句句 第4章 回首向来萧瑟处

叮咚叮咚，手机震动了两下，白清婷拿起手机一看，差点没吓背过气去，一下子就站起来了。邓筵给她发来了微信：我在B市。我们见一面吧。

白清婷先是一阵慌乱，然后就纠结着要不要去见他，距离当年分开已经两年了，这个时候来找她干什么呢？在舍友的劝说下，白清婷答应了下来。“反正自己早已经放下了，现在就当老朋友见见面，叙叙旧啦。”白清婷这样想着，心里轻松了许多。

“明天中午在你学校门口等你。”邓筵说。白清婷回复了个“好”二人就再没有了下文。

第二天见面，白清婷画了个淡妆，穿了个短款黑上衣和拖地牛仔裤，脚踩5厘米增高鞋，还未走到校门口，就远远地看见邓筵穿着一件黑色的宽大半袖，和一条墨蓝色直筒破洞牛仔裤，斜挎着着一个米白色的小型饺子包，手里拎着一个黑色的盒子，站在校门口的桂花树下。

白清婷看了看自己这一身，心想到：真是糟糕，撞衫了。

见邓筵一直背着身，白清婷快步走向他，刚出门口，邓筵就转过身来，二人的视线立马碰撞在一起，白清婷心里那股没由头的紧张感又袭来了，见邓筵迈动步子向她走来，白清婷装作漫不经心，向邓筵摆了摆手，露出了一个标准又不失礼貌的笑。

“来的挺早啊，我还想早点来这等你一会呢，你等挺长时间了吧。”看着邓筵肩上落下的碎花，白清婷笑着说。

邓筵也微微一笑说：“不早，我也是刚刚到这。”

然后二人又是一阵沉默，不知道邓筵是什么意图，又不想二人太尴尬，白清婷率先说：“要不我带你逛逛我们学校吧。”

邓筵微微点头说：“好。”

“这是实验楼，那边的是教学楼，还有一个综合楼……”“这个是小操场，东边还有一个大操场……”“一共有18栋宿舍楼，我们住11号……”“我们一般都在西面的食堂吃饭，因为这里离宿舍近……”白清婷像一个导游一样给邓筵介绍着学校的一草一木。

白清婷有个毛病，就是她越紧张，话越多。自从见到邓筵，白清婷一直巴拉巴拉说着，毫无间断，说到最后她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她看了邓筵一眼，见邓筵仍然认真听着她说的每一句话，他还真的是在参观学校！白清婷尽力扭过脖子背过邓筵，大喘了一口气。

“我们要不去吃饭吧，你是想在学校食堂吃，还是出去吃？”白清婷再次打破沉默。

“在食堂吃吧。”邓筵回答。

二人走进了食堂，转了一圈，邓筵点了一碗牛肉面，白清婷也点了一碗跟他一样的牛肉面。

坐在凳子上，邓筵把他一直拎着的黑色盒子递给了白清婷，说：“送给你的。”

白清婷本来想推脱的，但是邓筵又说：“自己手工做的，不是贵重的东西。”

白清婷想到他千里迢迢来这里，还拿着个礼物，再让他原封不动拿回去显得有些残忍了，于是她就收下了。

随后二人便安安静静地吃完了这一碗面。

“我们去看个电影吧。”邓筵直直地看着白清婷的眼睛说。

白清婷回视过去，她不知道邓筵究竟想干什么，不想再继续猜来猜去，白清婷想要直接问出口，但是看见邓筵那近乎于恳求又期待的目光，白清婷拒绝的话就再也说不出来了，最后她败下阵来微微点头说了句：“好。”

二人打车去了最近的电影院，随便选了一个最近时间的电影。在等待电影放映期间，白清婷和邓筵在咖啡厅里相对而座。

这会相对而坐，二人不再是相顾无言了，邓筵先说起他学校里有趣的事情，说起他在学校踢足球的经历，甚至说到了他的小侄子。

白清婷则跟邓筵分享着班级里的戏剧，恩师赵教授。二人互相分享着自己的近况，一来一回，其乐融融，默契般的谁都没有提起当年的事情。

似乎是把能说给对方的事情都说了个遍，也或许是各自的生活已渐渐走向了两级，二人的共同话题很少，一时间也很难理解对方的生活，没多久就陷入了沉默。

白清婷想了好久，终于问出一句：“所以，你为什么来这里？”

邓筵看着白清婷，释然般微微笑着说道：“我想你。”

白清婷心脏猛地一震，震得连吐出一口气都痛，大脑一片空白，有种想流泪的冲动。

邓筵停顿了两秒钟，接着用他那低沉的嗓音慢慢地说着：“想见你，等我回过神来，我已经在你学校了。”

邓筵都这么说了，白清婷便没有必要装傻了，想到他当年离开的毫不留情，白清婷再也没能找到他，一开始她只有担心他，想过无数种可能，联系过无数人，但最后的所有感情都在他的销声匿迹中消磨，现在白清婷终于能说放弃，继续跟他以朋友的名义谈笑风生，可为什么他的一句话又能让她兵荒马乱。

白清婷真想跟他说：既然你已经离开了，那就一直消失匿迹下去好了，让我永远都找不到呀，现在又是来唱哪出戏，我凭什么让你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呢？你又凭什么来打扰我的生活！

白清婷恨自己的不争气，反感邓筵的突然到来，甚至不敢再相信邓筵。但是白清婷这些话始终没有说出口，不知道是在跟邓筵较劲，还是在跟自己较劲，白清婷怕这些话说出来显得自己有多么在乎他，自己就输了。

最终，白清婷平复了心情平淡的说道：“我不想知道你到底怎么想，反正有朋自远方来，我便待客之道待你。”

邓筵没有说话，为了让他死心，也为了让自己死心，白清婷继续说：“我现在生活的挺好的，而且，我有喜欢的人了。”

邓筵猛地一震，攥紧拳头，良久他说道：“我没有希望你如何，我只是想当面跟你道个歉，之前狠心离开是我不对，伤害了你，对不起。”

白清婷听后有些意外，只是摇了摇头说：“没关系，我早就不在意了，你也放下吧。”

“电影开始了，我们最后再一起看个电影好吗？”邓筵看着白清婷问道。

白清婷站起来走在前面，说道：“走吧。”

二人沉默的坐着，眼睛直直地盯着大荧幕，还不知道电影放映的是什么，就已经结束了。

邓筵打车把白清婷送到了学校门口，车上白清婷白清婷在副驾驶上转过头问邓筵：“你什么时候走？几点的车？”

邓筵说，“明天下午回B市。”

白清婷说：“我送送你吧。”

邓筵摇摇头道：“不用了，我们就在这里分开吧。”

白清婷没再回话，到了学校门口，二人一起下了车。白清婷向学校走去，邓筵叫住了她，微微笑着伸开双臂说：“那就最后抱一下吧。”

白清婷听见“最后”两个字，心里像是被人打了一拳，又闷又痛还不知道从何而起。白清婷努力装出轻松的样子，笑着轻轻抱了抱邓筵。

邓筵说道：“祝你得偿所愿，幸福快乐。”

白清婷说：“也祝你万事顺遂，幸福安康。”

“再见。”

“再见。”

二人就此分别。

白清婷落荒而逃，头也不回地走的飞快，生怕停下来眼泪就留下来了。

校园门口人来人往，邓筵看着白清婷的背影一点点变小，直至消失，一阵风吹来先，花瓣掉落，落在地上，落在邓筵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