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高速公路上奔驰着,很快就到了医院。白清婷望向外面熟悉的地方。想到一会邓筵可能还是会把她抱下车去医院检查,白清婷感到一阵紧张,她故作很轻松地说:“专车就是快哈,‘嗖’地一下就到了。”
邓筵接了个电话,跟电话那头的人说:“我们到了,你来门口吧。”
然后邓筵转过头对白清婷说:“稍等一会啊,我叫了人过来。”
白清婷惊讶的说:“啊,不用特意叫人吧,没到那地步,我还是可以走的。”崴个脚还搞这么大阵仗,白清婷感到一阵难为情。
“在确定你伤在哪里,伤到什么程度不可以轻举妄动,以免影响到后续的检查治疗过程。”邓筵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说。
“那好吧。”白清婷一下子就妥协了,她把头往后一仰,大有摆烂的意思。
很快,白清婷就看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推车空轮椅往他们车的方向走,旁边还跟着一个画着全妆半披着头发捧着药箱的小护士。
白清婷看着那个轮椅,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邓筵下了车,向他们招了招手示意他们在这里。
那男子看到邓筵,火速推着空轮椅迈着大步跑了过去,白清婷在车里看见那轮椅在男子的“暴力运输”下咯吱咯吱响着,都要散架了,她不由得深吸了一口凉气。
靠近邓筵时,那男子没有减速的意思,呲着大牙就直直地推着轮椅撞了过去,不过还好邓筵伸手制止住了轮椅。然后邓筵说了句:“别发神经,我们直接过去检查。”
那男子缓缓地捋了捋跑到两边的头发,又用手压了压定了下形说:“跟骨科打好招呼了,正好今天人少,现在就能过去。”
邓筵点点头,转身打开车子前座的门对坐在后面的白清婷说:“准备好了吗,我们去检查。”
“行,走吧”白清婷没再矫情,打开车门打算自己下去。
“你别动。”邓筵看着白清婷有所动静,急忙制止了她。
邓筵把身子探进去,说了句“抱歉,唐突了。”之后就拉起白清婷的一只手放在他的脖子上,一只手环过她的腰,另一只手抄起她的膝窝,轻轻一颠就把白清婷抱了出去。
那男子扶着轮椅,一脸吃瓜看好戏的表情。
被男子落在后面的小护士刚小跑了过来就看到邓筵动作十分轻柔地从车里抱出来一个女子,缓缓放在轮椅上,还替她整理了一下裤腿,她顿时觉得像是见了鬼一样错愕地看着邓筵,很快她便自顾自地摇了摇头,“果然那天晚上感觉到邓医生眼神里的杀气是我的错觉,邓医生对待病人还是很温柔的嘛,邓医生温柔的样子真帅。”高欣自我催眠似的想着。
“这位是陆阡,你们应该已经通过话了。”邓筵把白清婷在轮椅上安顿好,弯下腰对白清婷介绍眼前的人。
白清婷微微欠了下身子,跟陆阡说:“非常感谢你对我班学生的帮助,我一直想找个机会带学生谢谢你呢,没想到我们确是在这种情景下见面。”白清婷说到最后面带苦笑。
“你太客气了白老师,作为好朋友——哦,是邓筵的——两肋插刀是我应该做的,况且我喜欢做公益,这个邓筵也知道呢。”陆阡使劲锤了下邓筵的肩。
白清婷觉得这位陆医生笑得古怪,她看了一眼邓筵,见邓筵还是保持温和的笑容,走到她后面准备推白清婷进去,白清婷才安了心,感觉是自己的错觉。
这时高欣已经走到了他们身边,邓筵看见了高欣,虽然好奇高欣怎么会来,但还是想白清婷介绍了一下说:“这位是高欣……”
“我助理。”陆阡率先说了出口,还拍了拍高欣的肩膀。
“我不是……”高欣想反驳。
“我都说你不用拿药箱了,你看根本用不到,一会你再自己搬回去啊。”陆阡打断了高欣的话,把她拉到他的身后,阻止了她接下来的动作。
“你好呀,高欣,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白清婷看着高欣蹦蹦跳跳抓耳挠腮的样子就想起了平时很活跃的谢韵竹,她笑着对高欣摆摆手说。
白清婷虽然受伤了,但是她坐在轮椅上时的腰仍然是挺直的,她的衣服整洁得体,乌黑的头发随意的扎在脑后,加上十分面善的笑容和久经教室练就的具有穿透力的声音,给人一种并非俗人的气质,白清婷只是坐在那里,就给高欣一种压迫感,是能给自己带来自卑感的压迫。
高欣连连摆手说:“没事儿没事儿,这是我身为助理应该做的。”
随后,高欣提出要给白清婷安排床位,便快他们一步走了,留下邓筵缓缓地推着白清婷,陆阡则像个保镖似的跟在左右,跟邓筵说着他不在的这几天他们部门发生的事情。
检查的全程是邓筵陪伴着白清婷完成的,负责的医生跟白清婷说:“你呀有点骨裂的意识行吗,你再用你的伤脚走来走去那你直接来截肢就行了,还有关节积液,准备手术吧。”
“好的医生,我下次一定注意。”白清婷乖乖地坐着,像个乖学生一样接受来自医生的批评。
“诶,你这腿是不是以前受过伤?”医生看着片子说。
“是呢,几年前了。”白清婷十分简洁地回答。
“看样子还挺严重的,阴天雨天一定要小心,平时多注意保养,可不能在伤上加伤了,要不你这腿就废了。”医生看白清婷态度好,又是邓筵的熟人,跟她多说了几句。
“受过伤?什么时候伤的,怎么伤的?”邓筵这时在白清婷旁边微微皱着眉头压低声音问。
“哦,出了场车祸。”白清婷挠了挠后脑勺毫不在意似地说。
邓筵深深地看了白清婷一眼就没有再追问。
随后,在高欣的安排下,白清婷住进了目前只有她一个人的病房。白清婷给院长打了电话,说明了她的情况,院长大笔一挥,给白清婷批了一个月的假。然后白清婷火速收尾了学校的工作并做好了交接。
邓筵把白清婷安排进了病房就有事情先走了,只留下白清婷一个人百无聊赖地躺在病床上。
白清婷没敢给跟白信华和陶燕说,怕他们担心,她又不能只麻烦邓筵,给邓筵添麻烦,于是她只好在网上找了个护工。
那边的工作效率非常高,两个小时之后一个拿着布袋的中年大婶就风风火火地走进病房。
大婶很有经验,白清婷没过多说什么护工就非常熟练地自己忙活了起来。
手术安排在了白清婷住院的第二天,手术之前,邓筵一直在病房陪着白清婷,一个躺着,一个坐着,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几乎谁也没有说话。
白清婷难得紧张了起来,她手心冒了冷汗,一直在做深呼吸自我调整,马上要进手术室了,邓筵站起了身,把毛巾用热水在盆里打湿,拉过白清婷的手低头擦拭着。
紧张沉默的氛围似乎缓解了很多,感受着手心里的温度,白清婷突然又一种自己被陪伴的感觉,她感觉自己不再是一个人,有一个在外面等她。
“别害怕,没事的,进去睡一觉就能出来了。”邓筵收起了毛巾安慰白清婷道。
“好的,其实我也没有害怕的。”白清婷一脸傲娇地说。
“行,是我想多了,我等你出来。”邓筵笑着说。
随后,白清婷就被推进了手术室。
再睁开眼睛,白清婷就看到邓筵在她的床边看书。低着头专注看书的邓医生跟记忆里奋笔书写的少年重合,白清婷想:怎么有点小幸福呢?
邓筵察觉到有一双炽热的眼神盯着自己,抬起头便看见白清婷醒来了。他慌乱地移开了视线,伸出手拿过放在桌子上的水,递到白清婷唇边说:“先喝点水吧。”
白清婷正好口干舌燥的,就这邓筵的手把一整杯温水都喝进了肚子里,喝完,她舔了舔唇心知肚明地问邓筵:“邓医生在这里等多久了啊?”
邓筵看白清婷刚醒来就又可以神态飞扬的跟他讲话,并没有出现出什么不适,他也安了心说:“刚来,正好看见你醒了。”
白清婷十分夸张地点点头说:“奥。”心想:“我才不信呢,你肯定早就在这等着了。”
后面护工大婶捂着嘴偷偷的笑验证了白清婷的想法。
快到晚饭点了,邓筵问:“想吃什么,我去买。”
虽然自己有护工,但白清婷还是想麻烦邓筵,于是她毫不客气地说:“嗯……想吃肉包子、水煮肉、炸带鱼、宫保鸡丁、辣子鸡还有酸菜鱼,海鲜粥也可以来一碗,就这些吧。”
白清婷说完,邓筵笑出来声:“刚手术完不适合吃太油腻的,你再想想别的,明天再吃大餐好不好。”邓筵像是哄小朋友似的十分有耐心的说。
邓筵的话说得白清婷十分受用,虽然有些事情她也明白,但她就是享受被邓筵照顾的滋味。于是白清婷说:“啊,那就听邓医生的吧,你买什么我吃什么。”
邓筵答应了一声就出门了。
又剩白清婷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她看到床头柜上一束蓝色和紫色相间的叫不上名的花,她心情十分好,随手拍了张照片就发了朋友圈之后便找了部电视剧快快乐乐地看着,虽然是养病,但是白清婷获得了难得清闲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