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见月把信放在桌面上,手指轻轻压着信封,推到时昶面前,她平时递试卷或者草稿纸都是随便一丢。
时昶没碰,直接说:“还回去。”
“你不问问是谁吗?”信封上没有名字,他似乎没有打开看的意思,星见月忍不住想帮写信的女生说话,“昨天你没来学校,她等了很长时间。”
“等再久都不能随便收,”时昶重复道,“还回去。”
她小声嘀咕:“哪里随便了。”
时昶把信推回到她手边,趴到课桌上,头枕着手臂,脸朝向她这一侧,但眼睛是闭着的,短发遮住了眉眼,一副不好亲近的模样。
星见月瞥了信封一眼,郁闷地叹气,“这怎么还嘛。”
他闭目养神,事不关己,语气也很冷淡:“谁让你多管闲事。”
这没办法,星建华在单位是优秀个人,生活中更是个热心肠,冯芸同样也是个心软的人,她们一家人都爱管闲事。
“闻一燃和杭霁都帮别人转交过,你也没生气啊。”比起去滑雪,星见月更想待在家和妈妈一起烤红薯。
时昶睁开眼睛,他的目光清凛凛的,在一阵吵闹声中静静地看着她,“你和他们一样吗?”
星见月:“……”
他不高兴的时候,说话可真不客气。
一个是从小跟他一起长大的发小,另一个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邻居,都是认识很多年的朋友,她只是一个露水同桌,确实比不了。
他这句轻飘飘的话比那条无形胜有形的三八线更让星见月心梗,倒不至于伤人,只是,星见月以为他们已经算是朋友了,没想到他对友情的标准也那么苛刻。
不一样就不一样吧,她吃一堑长一智,下次不管他的闲事不就行了。
至于这封信……她只好原封原样还回去。
大课间休息的时候,英语课代表按顺序统计小组名单。
星见月:“还一组吗?”
时昶:“你想换人?”
两个人都没看对方,时昶看着窗外,星见月更是直接扭头看墙壁。
沉默片刻后,她说:“我没想换。”
时昶拿起笔,在课代表的统计表上写上两个人的名字。
这种互相都有点脾气但都不给对方台阶下的冷战状态持续到了傍晚,星见月下楼还完信的时候被祝平安看见,毫无意外,她败得一塌糊涂。
滑雪这事儿她有印象,她在宋明奕面前摔了个狗吃屎,而且总是往前摔,屁股上的小乌龟屁用没有就算了,还让她丢脸丢了个大的。
后来那些年,她也一直没学会滑雪。
班长过来收时昶周末的作业。
栾茜说:“还有一份数学试卷,如果没写完,可以明天再交。”
“写完了。”时昶让她等一会儿。
胳膊被人碰了一下,星见月没反应。
时昶问:“我的卷子是不是在你那儿?”
她随意地翻了两下桌上的课本,说:“不在。”
“你找找。”
“我找过了,不在就是不在,这么大点儿地方,到底要找几遍?同桌之间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吗?”
时昶:“那你发个毒誓。”
星见月:“……”
她收着脾气,把书都拿出来,认认真真地找,马上就把所有东西翻了个遍,可就在这个时候,她发现两本课本之间夹着一份试卷,上面的字迹一看就是时昶的。
还真的在她这儿……
上一秒,她还跟个充气气球似的,每翻一本书,就涨大一点,距离爆炸的临界点越来越近。
泄气后,她整个人蔫蔫的,栾茜跟她开玩笑,她也不像平时那样活泼话多。
时昶不是情绪化的人,事情过去了就翻篇了,可连续好几天,星见月没理他,但答应好的早餐一次都没落下,而且还变着花样买,几乎不重复。
于是,时昶开始自我反省,他是不是哪句话说重了,然而思来想去都没个结果。
秋天真是个多愁善感的季节,连闻一燃都在叹气。
时昶听着心烦,“你不回家,跟着我干什么?”
闻一燃两手插兜,放慢脚步,把地上的落叶踩得哗哗作响,“杭霁跟她爸吵架了,我妈想当和事佬,让我打听一下杭霁的喜好。”
时昶:“我不清楚。”
闻一燃:“我知道你不清楚,所以找你同桌问了,她让我做梦去吧,我可没惹她,是不是你得罪她了?”
时昶没搭腔。
路边停着一辆保时捷,打着双闪,驾驶位的车门打开,下来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人,站在车旁朝这边挥手,闻一燃看着陌生。
闻一燃好奇:“这是哪位哥?”
“我奶奶那边的亲戚,读完小学就出国了,每年就回来一两次,你没见过。奶奶过生日,亲戚朋友聚在一起吃饭,我先走了。”时昶把书包往肩上一挂,迈开腿往前走。
来接他的人叫章潮。
章潮比时昶大四岁,小学之前两家走动比较频繁,后来见得少,章潮出国后,每年要么趁着奶奶生日回来,要么就在春节前后回来。
时昶打招呼:“好久不见。”
章潮等他走近,抬起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笑道:“国内高中生真够苦的,每天上课上到这么晚。”
时昶把书包扔到后座,“真正的苦日子还没来呢。”
“到时候我多给你寄两盒安神补脑液,”章潮靠着车门,朝街边扬了下下巴,示意时昶,“是不是找你的?”
时昶回头看过去,没什么情绪,“等我两分钟。”
章潮本来就是从充满了恭维和讨好的饭桌上借口接人才逃出来的,不在乎多耽误几分钟。
他点了根烟,饶有兴趣地看着街对面的少男少女,听不清说了些什么,他只看到女生把什么东西递到时昶面前,像是一封信,时昶没收。
这么美的夜晚,却连一丁点儿暧昧的气氛都没有。
青春气息扑面而来,很轻易地勾起了章潮的回忆。
恰好一个穿着校服、扎着高马尾的女孩儿闯进了他的视线,夜晚路灯光线有些模糊,看不真切,反而容易让人产生错觉。
她也发现了不远处的那对少男少女,准备扭头就走,转身大概是家的反方向,她犹豫了几秒钟,选择穿过马路,绕到他这一侧的人行道。
她越走越近,有树遮挡着,章潮的目光并没有引起她的注意。
或许,她一心想着避开马路对面正在说话的男女,没有留意站在车旁的章潮。
她轻手轻脚地走过这一小段路之后,一路飞奔,上了公交车。
被风吹落的烟灰烫了手,章潮才回过神。
时昶坐上副驾,“走吧。”
章潮拉开车门上车,调侃道:“这么晚,拒绝完不把人送回家吗?你也太不怜香惜玉了。”
“那你送?”时昶作势要下车。
“开玩笑,”章潮启动车子,“我还要在国内待十天,可不想天天在家听唠叨,周末有没有什么安排?”
十字路口红灯,章潮的车和公交车并排停着。
时昶看着窗外想了一会儿,问他:“对滑雪感兴趣吗?”
章潮挑眉,“可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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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 1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