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玉露多肉看到白椰掀起裤腿露出的伤口时,惊呼了一声。
金光菊也将脑袋凑了过来:“我去,你这是什么时候受的伤?不会是今天去雨林时弄的吧?”
白椰推推他的脑袋,嫌他凑得太近:“就是擦伤。”
习惯了i植的距离感,乍然出现一个黏人的e植,白椰也不太适应。
金光菊又咋咋呼呼摇醒了银叶菊,拨了拨银叶菊的叶子问:“你呢?不会也受伤了吧……”
银叶菊舒展着叶子,甩了金光菊一巴掌,嚎了一声:“你变态吧!哪有人睡着觉去掀人衣服的!”
说完,他就背过身去自闭了。
金光菊灰溜溜地缩了回来,咕哝了声:“我这不是好心关心你嘛 。”
玉露多肉抱着一个笔记本凑近白椰,声音小小的:“白椰姐姐,你的伤口有点特殊,我刚刚拿的药膏可能达不到你想要的效果。”
她把本子递给白椰看,上面记录着密密麻麻的药方,白椰看得云里雾里。
玉露多肉在培育室待了近一年多,因为体弱,不能风吹日晒,羊园长索性让她在培育室里当起了吉祥物。
她爱看书,又有整理癖,平日里默默帮羊园长录入数据、整理资料,培育记录手册也是她在写。
白椰坐在椅子上等,看玉露操作着新设备。
金光菊抖了抖花瓣,被银叶菊嫌弃了也不伤心,乐呵呵地凑到屏幕旁边跟玉露多肉搭话:“正好哎,雪莲大仙安装的新设备能派上用场了。”
玉露多肉本来聚精会神地看着说明书记操作按钮,被金光菊的声音一吓,手一抖,下一组按键从“检索按钮”直接飞到了“紧急呼叫按钮”。
霎时间,整个培育室红灯闪烁,系统报警声震动耳膜。
“我靠,快,快把它关掉!” 培育室里的植物乱作一团,玉露多肉慌慌张张地拍下中断按钮。
她声音发着抖:“我按错按钮了……”
金光菊捂着耳朵大声说:“知道——园子里不聋不瞎的植物应该都知道了——”
玉露多肉吸了吸鼻子,委屈地看向白椰。
白椰摇摇头,学着某雪莲的语气,语重心长叹了声:“事已至此……凑合过吧。”
她已经快疼麻了,万事还得靠自己。
白椰单腿往前跳了两步,靠在桌子前,把药膏挤到一个小碗里,又兑了点药池子里的营养液,用研磨杵细细搅拌着。
“对了,”金光菊一拍脑门,伸出手不知在头顶抓了什么,一把丢进了白椰的碗里。
深绿色的药膏被撒了一层细细的黄色粉末。
“……你要给我下毒?”白椰盯着那粉末,从认知里寻找和它相似的物品,除了花粉,就是蘑菇表面的毒粉晶。
很显然,现在并不是金光菊产花粉的季节。
“什么嘛,这是我们金光菊家族的祖传秘方,小孩跌打损伤的神药。”金光菊撇撇嘴。
他夺过白椰的研磨杵,一边把粉末融合进药膏里,一边说:“我们的花瓣很有价值的,清热解毒,在人类世界是一味好药材呢。虽然不敢说包治百病吧,但你这点小伤还是能治得很快的。”
白椰耸耸肩,她懒得跟别人争执,反正只是想让伤口好得快一点。
用什么药都无所谓了。
小腿细细密密的疼痛折磨着她的神经,她这耐痛又好脾气的椰树都有点烦躁了,于是坐回凳子上,翘起脚等待。
不知是不是金光菊进来时没有关好门,总觉得身后吹来一股微风,扫过皮肤时带来阵阵凉意。
“好了。”金光菊把碗递过来。
白椰接过研磨好的药膏,用勺子挖出一坨,准备抹到腿上。
结果,刚抬起胳膊,就被一只陌生的手给抓住了。
她被这冰冷的触感惊到,抬起头,迎面撞上易慈焦急的目光。
“你……”白椰怔住了。
易慈似乎来得很急,身上携带着潮湿海风的寒气。
从紧急呼救铃声响起到中断,只不过十分钟。
“你怎么了?”
易慈的语气有些紧绷,头发也是散的,没有任何装饰。
外套里只有一件薄薄的蚕丝睡衣,他的胸脯微微起伏着,呼吸声微小而急促。
不知是不是灯光的作用,易慈眼睛里那抹金色比平日里浓烈许多。
白椰心虚地眨眨眼:“呃……”
顺着白椰低头的动作,易慈注意到她腿上那道醒目的伤口。
黑紫色的血珠依旧没有凝固的意思,被纸巾擦过后,依旧像断了线的雨珠一样,从皮肤里渗出。
“如果我说……是发现时就这样了,你信吗?”她小心地抬起眼,观察着易慈的表情。
易慈没有说话,而是拿过她手里的东西,放到一边。
又拖着椅子,和椅子上颤巍巍的白椰,到了灯光底下。
微凉的手掌轻轻覆上去时,白椰不经意地将腿往后缩了缩,被他轻轻按住脚腕:“别躲。”
“需要先把淤血清出来,再敷上药。不然毒会留在体内,容易被感染。”易慈低着头,从白椰的角度看去,长长的睫毛似乎盛着亮闪闪的灯光。
掌心覆盖的地方很快就热了起来,像是小时候扭伤脚后,妈妈会拿毛巾给她热敷一样。
易慈捂了会儿伤处,突然把手抽离,指节微微屈着,随着他屏气的动作,灵力在皮肤表面形成一阵波动,聚向伤口。
那股似有若无的、从他身上传来的幽香再度萦绕在白椰的鼻尖。
她耸了耸鼻子,一阵刺痛将她拉回现实,她皱了皱眉,咬牙没有吭声。
早知道伤口会被毒气感染,自己不逞强就好了……
还说什么椰子皮厚不怕磕碰……
这不是在打她的脸嘛。
白椰心里奔跑过无数个懊恼的小人,好像自己每次想在易慈面前表现得有价值一点,都会出糗。
一阵莫名的冷意袭来,她的手臂有些打颤。
“疼了?”易慈抬眸看了她一眼,浓郁的金色在眼底,和原本的浅灰底色分了层,像极了画里的银河。
“不疼,没什么感觉。”白椰咬着牙说。
她僵着脖子,手背在身后已经紧紧攥成了拳头。
眼前人只是轻笑了一声,想象中的责备并没有到来。
他只是淡淡地说:“这个关头你可不能受伤。”
“为什么?”白椰下意识跟着他的话问道。
易慈轻轻抬了抬下巴:“你这个不靠谱的导游团才经营了一天就垮了,我后两日的行程谁来带路?”
“……你不是有地图么。”白椰小声嗫嚅道。
“是,不过那东西太依赖网络,不稳定,”易慈头也不抬地说,似乎有点不高兴,“我记得某些人前几日还格外殷勤地说,毕竟我作为仙族,人生地不熟的,多个人带路更方便……”
白椰张开手就要拦他的嘴,又不敢真的去碰,只好皱着眉看他,从喉咙里滚出一声闷哼。
黑紫色的血从小腿淌下,渐渐变为深红色。
纯白的灵气里也混杂了一丝丝紫色。
有点像水晶兰当初的模样。
白椰有点担心:“我会变成妖怪吗?”
“不会。”易慈果断地回答。
白椰又问:“那我……会死吗?”
眼前半蹲的人似乎低笑了一声,这时才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怪罪:“现在不会。”
“……”
白椰扁扁嘴。
这家伙果然记仇得很,果然还是生气了。
易慈扫了她一眼:“你好好修炼,成仙就不会死了。”
“修炼成仙?那岂不是要好多好多年……”白椰算了算,有点好奇易慈:“听说你是千年雪莲一脉,那你得有多大年岁了?”
“一千二百年。”易慈毫无波澜,他放下了手,起身走到桌前,拿起了装药膏的碗,皱了皱眉,似乎有点嫌弃。
她这棵椰树化为灵族后,也才二百年……
白椰张了张嘴:“哇,你比我大了一千岁啊。”
易慈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年岁对仙族来说,没什么意义。”
白椰似懂非懂地眨眨眼。
随后,易慈张开手,金色的颗粒在空中聚集,幻化出雪莲的形状。
一瓣雪莲在他的掌心浮动,又瞬间被冻住,再然后,碎成了一堆亮晶晶的粉末。
易慈换了个碗,重新挤了点药膏,将雪莲粉末均匀地洒进去。
金光菊有点心疼被易慈撇在一旁的药,小声嘟囔道:“我的花瓣也能解毒的……”
“你们不同系统,i植e植属性相克。”易慈想都没想就回答道,语气添了几分冷漠。
金光菊了悟,表情却有点遗憾:“这样啊……可惜了……”
易慈头也没抬:“不可惜,你可以收起来,留着给你们的人用。”
金光菊眼睛一亮:“也对,我这就拿个瓶子给它装起来。”
说着,他便端了碗匆匆忙忙跑去了隔壁。
隔着一堵墙,还能听到那边的阵阵喧闹。
“真不疼?一会儿要敷药了,这个药膏对皮肤挺刺激的。”易慈把碗端来时,又问了一遍。
白椰依旧摇摇头。
疼也不能说,疼死了也不能说。
其实比起疼来,那种冰冷和滚烫的感觉交杂在一起,才不好受。
她不怕痛,只是看着易慈那不含半分杂质的清澈双眸,银白的发丝垂在额前,随风微微拂动。
忽然觉得,心口那团热乎乎的东西传来一阵难捱的钝痛,像是人类常有的……一种名叫难过的情绪。
小剧场:
易慈推走金光菊的药碗:拿走,你们属性相克。
白椰扯袖:我好像也是e植来着。
易慈:拿走。(默默用自己的雪莲入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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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雪莲入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