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肖一会儿,白裕清就反应过来了,这可不是单纯的走岔路了,分明是有人在搞鬼!
还未等有什么动作,一股凌厉的寒气就直直朝着白裕清的背后冲了过来,他一个闪身看看躲过后,才瞧见这个在背后下黑手的“人”。
这人穿这一身夜行衣,带着一个极大的黑的斗笠,一块黑布将脸遮得严严实实,只有那一双空洞洞的眼睛。
那“人”也不言语,直直的就又冲了过来,瞧你若是细瞧他那动作多少有些不自在,多半是不正常的。
好在万钧山还有习武的传统,白裕清虽然不精进,但对付这般粗糙的攻势还是绰绰有余的。
两人一来一回大概过了十招,白裕清大概也就清楚这是个什么玩意了,一招缠丝手逮住了那“人”的手腕。
“谁派你来的?”白裕清褪下了平日里笑盈盈的模样,眼神凌厉仿佛是透过那双空洞的眼睛与那幕后的人对话。
那“人”见情况不妙,索性一刀将自己的手砍了下来,吓得白裕清往后退了几步,只是那截断臂还未落地就化成一缕黑烟。
那人逃跑的速度还算快,一下就拉出了一段距离,眼看就要隐入这浓浓的雾中。
两道金光从身后窜了出来,像是两条极其长绳,将那黑衣人捆得严严实实。
不光如此,那“绳子”不断收紧,将黑衣人的四肢绑成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那人也不过是扑腾了两下,就没动静了。
“来都来了,别急着走啊。”白裕清缓缓地走近,他又恢复了那副和蔼可亲的模样。
他蹲下身将那断了手,薄薄的纸片人捡了起来,端详了片刻后,放进了自己的布兜里。
似乎又是想到了什么,暗骂一声“坏了!”,便急急忙忙的往雾里跑去。
比起白裕清的游刃有余,白映宣这头还没看出什么端倪来。
他提着柳柽给的灯笼,走在被雾气打湿的青石板路上,不知哪里来的穿堂风,惹得火光摇曳乱跳起来。
“阿兄!”白映宣瞧着四周相差不多的房子,一下子犯了难,只能寄希望于他这好心的师兄能早些来找他。
他正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就听见背后有什么东西被碰倒的动静。
白映宣是个胆大的,他回头一瞧,身后别说是人了,连点火光都没有,家家户户门窗紧闭,连声狗叫都听不见,安静的令人心里发毛。
“糟了。”白映宣在心里嘀咕着,他师父早年说过他的命格按道理是不容易撞见什么脏东西,“总不能下山第一天就让我遇上了。。”
他稳了稳心神,又重新打量了四周,这葛家的药铺,刘家的糕饼铺都是之前走过的,他跟着师兄走没道理再绕回来。
想到此处,白映宣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却听到背后有人喊他,阿宣。
这声儿听着像是他那师兄唤的,却又是如此的虚无缥缈,像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的。
倒底是看了不少的话本子,白映宣心里明了自己这是怕是遇上书上下的鬼打墙了。
他深吸了几口气,壮着胆子沿着一侧墙往前走去。
鬼打墙这种事儿,最忌讳的就是听见熟人的声音了,你只要敢回头答应一句,那小鬼就敢灭你身上的三团火,之后便就是真的半步踏进鬼门关了。
大概是察觉白映宣不吃这套,那声音就变了腔调,嘈杂了不少他熟悉的声音,混在一起让人听了头皮发麻,连脚步都快了起来了。
“祖师爷保佑,祖师爷保佑。”白映宣在心里默念着,遇上这事他是完全不担心他那好师兄的。
一个八岁就精通道法的人,碰上鬼打墙,要拔腿跑的也该是那不长眼的鬼才对。
白映宣这么想着,心里反而不害怕了。
可这种容许他天马行空发散思维的时间极其短暂,那些搞鬼的东西发现他不吃这招,就从暗里变成明着来的。
那些人一身黑不溜秋的夜行衣,那黑布裹的跟个裹尸布一般严实,一看就不是什么干正经勾当的。
见对方大体是个人,白映宣就不怵了,论这身武艺本领他还是得意的。
“你们打算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上?”白映宣握着他那柄长刀,他是不打算要人性命的,故而刀也不曾出鞘。
那些人听完之后,就如离弦的箭似的一起冲了过来。
说到底白映宣在这种事上确实年轻了些,那黑衣人何止四个,他们早早就埋伏在了附近,现在估摸一算也得有个十个八个的。
一开始白映宣还应付的过来,可渐渐的他就发现这些人是浑然不知什么叫疼的,纵使你朝着他太阳穴砸下去,他也能站起来继续跟你颤抖。
白映宣心一横,破了规矩就破了规矩吧,先保命要紧,之后再去向各位祖师爷和师父谢罪了。
他那长刀一出鞘就想着迎面来的黑衣人脖子砍去,谁知道那人只是那一点皮肉连着的头也能动弹。
“天杀的,都是什么鬼玩意。”白映宣看到这情景也知道自己那点武艺怕是排不上用场了。
三十六计走为上,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白映宣一脚将街边的菜箩子踢了过去,拔腿就往来时路跑去。
可那黑衣人们毕竟不能称之为人,很快就拖着残肢断头追了上来,有一种不抓到人不罢休的气势。
白映宣咬着牙继续往前跑去,却见到那雾里隐隐约约有个人影,心下一沉,今日怕是要栽在这巷子里了。
还未等他回过神来,那雾里窜出一把桃木剑来,擦着白映宣的耳边就过去了,紧随其后的还有几张黄纸符。
倒底对付这些东西还是白裕清的本职,三两下那些“人”就倒地不动了。
“阿兄!”白映宣继续往前跑,就瞧见紧皱着眉头的白裕清。
大概是看见了尚且安好的师弟,白裕清这才松了口气,脸上的表情也自然了些,“刚才没伤着你吧?”
白映宣将刀收了起来,又看了眼地上的“人”,除了衣服的黑布什么也不剩了,而后问道,“阿兄,这都是些什么东西?打都打不死!”
“用巫术操纵的纸人。”白裕清拉着白映宣的手带着他慢慢的往另一条巷子里走去。
“他们为何要拦我们?阿兄你又如何找到我的?”白映宣能感受到师兄手心微微的潮湿,他将自己的手攥的很紧,生怕弄丢似的。
“阿鑫给你的铃铛响了,我便寻着声找来了。”白裕清轻叹了一口气,事到如今,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叫白映宣回去的话了。
“之后不论发生什么,你都得跟紧我。”白裕清短短的一句话,在白映宣听来这是一种提醒,也是一句警告。
他们下山还不到十二个时辰,这都还没出城门呢,就遇上这档子事。
白裕清心中推算着,这背后的人无非就是想耽误自己的时间,又想要了白映宣的命。
这群人的幕后主使又是如何知道自己今日下的山,还带上了白映宣这个不能下山的人?
再者,既然算得出二人的行踪,为何用这种蹩脚的手段来拦着他们?
白映宣见师兄这会若有所思的样子,也知道此行恐怕多有不顺,心中庆幸自己没被那三言两语激回去。
他倒也没有往深处想,阿鑫师兄给的铃铛响一直都没响过,怎么白裕清就能听见了?果真,自己是个毫无道缘的人。
“我听阿兄的。”白映宣心里虽有疑惑,但还是回握着白裕清的手。
他抬头看见了藏匿已久的月亮,月光洒下二人身上,像是盖了层薄纱,少年朗声道,“咱们接下来去哪?。”
“亨通镖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