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公公,水性不错啊!”尉迟行舟在一旁鼓掌,狐疑的笑,那笑容像是看穿了刘喜的秘密?
不用在遮掩,刘喜也生怕他们会再用水刑,不想再遭罪,便道:“奴婢小时候家里是撑船的,会一点水性不足为奇!”
“哦?既然如此,那你为何看着御马落水而不救?”菩提问道。
“可那是一匹马,奴婢又怎能在水中驾驭?”刘喜反驳道。
菩提反问道:“当时负责刷洗马匹的王小六随着御马掉入河中,汝为何不救?”
刘喜狡辩道:“大人,冤枉啊!奴婢当时在一旁监督他洗刷,与之相隔甚远,怎来的急救他?”
萧瑀分析道:“也便是说刘公公在懂游泳的情况下,一不救御马,二不救随从,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河水卷走,却只顾回去向皇上禀告!好一个见死不救!”
“大人您可冤枉奴婢,那王小六正值壮年,块头有奴婢两个大,奴婢年纪大,实在没有力气救啊!”刘喜说着委屈的泪水从眼眶滚落,落在湿漉漉的衣服上让人分不清是泪水还是什么水?
菩提冷笑一声,粉嫩的小手往太师椅靠边一拍,严肃道:“来人,将河里捞起来的帽子拿过来!”
两个狱卒立马从大理寺的证物厅取来帽子,菩提眼神一示,帽子被稳稳当当的戴在刘喜的头上,严丝合缝,没有丝毫不合适。
“按照刘公公的说法,王小六块头大,这帽子怎么着也得大些,为何戴在公公头上如此合适?”尉迟行舟走过去问道。
“大人啦,咱们这些奴婢身份卑贱,内务府不会为咱们量身定做,所做的帽子只有几个规格,大家平时衣服大了小了都自己改几针,帽子大小一样实在是平常极了!”刘喜面色有变,尤其是戴上这顶帽子的时候,脑袋极力抗拒着,听到问话,他又灵机一动,想出此托词来解释。
怎么办?这人真是狡诈,帽子分明便是他的,他却巧舌如簧。但刚用完刑罚,现在又动刑恐怕不合适,菩提思忖片刻,决定先关押起来再说!
菩提命人将刘喜关押起来,又秘密派燕三去调查刘喜的家庭背景。
“看来从刘公公这里暂时审问不出任何线索,长孙大人,不如去河的下游打听打听?”萧瑀提议道。
尉迟行舟反对道:“下游范围太广?何时才能尽快破案,依本官看,咱不如去马市打听,或者张贴告示重金悬赏寻得御马者,如此破案更快!”
菩提听完二人建议,觉得都很有道理,点头道:“也罢,那先张贴悬赏告示,然后咱们去马市寻找,如果实在没线索便去下游寻找!”
尉迟行舟很高兴,因为菩提优先采纳他的提议,说明要么是自己的提议好,要么是他在菩提心中分量更重。
相比于尉迟行舟的兴奋,萧瑀只是点头,那张冷酷的俊脸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这家伙虽然各方面不错,但举止像块木头,菩提应该不喜欢如此无趣之人吧!”尉迟行舟看着萧瑀,心里盘算着。
而萧瑀则想着,这家伙一点成就便得意洋洋,像只骄傲的公鸡,真烦人,也不知菩提姑娘看上他什么?
身边两个男子各怀心思,皆因菩提而起,而当事人菩提只是想着案情。
三人出了牢狱,便看到美丽的阿诗那瑶公主正等着他们。
她一看到尉迟行舟便扑上去,拉住他衣袖道:“怎样?有结果了么?”
尉迟行舟害怕的看着菩提,尴尬的甩开阿诗那瑶公主的手,道:“还没呢,咱们要去马市,那里到处都是马粪,脏的很,公主您还是回皇宫吧!”
“马市,那里很好玩吧,为何不带去本公主?”阿诗那瑶平生最喜欢各色骏马,听到他们马市,赶紧要求同去。
尉迟行舟知道甩不脱,翻了翻白眼,站到菩提右侧,将阿诗那瑶公主与萧瑀放在一起。
阿诗那瑶公主真是执拗,尉迟行舟走到那一边,她赶紧跟着去,尉迟行舟躲来躲去,她也跟着闪来闪去,弄得菩提眼花缭乱,萧瑀苦笑的看着这一对活宝。
直到菩提伸出手,主动握住尉迟行舟的大手,温柔道:“行舟,咱们走吧!”阿诗那瑶公主才嫉妒不服气的呆愣原地。
看着他俩旁若无人的牵手向前走,萧瑀更是妒火中烧,什么,这女的完全不把指定的未婚夫放在眼里!
如果让我娶了她,必定日日和其他女人厮混,也让她尝尝被冷落的滋味。萧瑀心里暗暗发誓。
到了马市,眼前的景象令人震惊,原来这里每天有接近几千匹马儿被交易。
到处是马匹,到处是交易的马贩子,四处都是嚷嚷声,苍蝇乱飞,马粪拉的到处都是。
此时正值晚饭时刻,有一些马贩子就在干草上席地而坐,拿着馍馍、熟牛肉吃起来,不顾旁边便是马儿刚拉出的热气腾腾的粪便。
“哦……”阿诗那瑶公主先是捂住鼻子,然后看到马贩子吃饭的一幕,干呕起来。
尉迟行舟责怪道:“公主,在下不是让您别来么?如何?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每天傍晚交易完后,才会有人打扰卫生!”萧瑀平静的说道。
菩提听罢此话,疑惑的看了一眼萧瑀,道:“宋国公之前来过马市?”
萧瑀微微一笑,双手一指着一个高高的楼台道:“我自幼出身钟鸣鼎食之家,规矩甚严,但我不喜欢束缚,故平生酷爱四处云游四海,马市这地方来过好几次了,不信长孙大人请看!”
几人顺着他手指的反向看过去,那是马市的一家酒楼,专门供远道而来的大商人歇息,吃饭,装潢尚且不错,二楼阳台正好可以俯瞰整个熙熙攘攘的马市。
菩提会意,领着众人朝酒楼走去,尉迟行舟点了一桌子好菜,其实他以前的俸禄都给菩提拿去救灾了,现在口袋里没几个钱,可为了不被宋国公看扁,他还是把酒楼里最好的喊出来。
阿诗那瑶公主则爽快的掏出腰包,拿出一颗玛瑙珠,抛到小二手里,大方道:“剩下的留做你的赏钱,不用找了!”
那小二一看这玛瑙价值不菲,顿时喜不自胜。
他第一次看到如此不计较成本的顾客,立马同意他们在最靠近马市的二楼大包厢里用餐。
几人进了包厢,立马走去阳台。
从阳台往下看,能看到底下马市人头攒动,更能很清晰的看到马匹的颜色。
赤血马颜色与众不同,那种红色十分显眼,像鲜血一样,一眼就能认出来。
他们扫射过去,红色马十分普遍,有枣红色,砖红色,嫩红色,黑红色。就是没有看到那抹血一样的红色。
阿诗那瑶公主看了很久,摇头道:“本公主与那马儿接触的时间最长,它长什么样,化成灰本公主都认得。这些马里面没有!”
“公主话可别说的太早,说不定就藏在镇马市中也不一定!”菩提盯着一匹枣红色马儿看的入神。
尉迟行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马儿十分健硕,但似乎受了伤,腿跪在地上,正被人用马鞭抽着,十分可怜!
“这可不是咱们要找的御马,长孙大人!”萧瑀十分肯定的说道。
“不过,这马贩子倒是不像本地人!”菩提怎么看都觉得此人可疑。
平常马贩子都很爱惜马儿,为了奶个好价钱,无一不是用水梳洗马毛,又喂粮草,更有甚者,用名贵的头油来把马毛擦的油光水亮,以便卖个好价钱。
可看着马贩子对自己马儿下手真狠。再加上他长相鹰钩鼻,蓝色眼睛,头发带点黄色。不像本土人士,倒像是西域那边来的。
自我大唐与西域通商以来,来做买卖的胡人很常见,因战乱,他们国家多半缺少马匹,却没有贩卖马匹的,多半是购买马匹,而贩卖骆驼。
“咱们过去看看?”尉迟行舟问道。
“走吧!”
“可这一桌子的菜还没吃呢!”阿诗那瑶公主说道,“不如吃饭了再去,本公主的肚子早空空如也了!”
“也罢!想那马贩子也不会马上就走!咱们先吃着!”尉迟行舟也同意吃饭。
菩提笑着同意他的观点。四人简单吃了一点,便下去寻找那马贩,可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菩提不由得认为自己因为吃饭,错失良机,有些不爽!她转头问周围的马贩子,打听此人的踪迹,却没有人知道那人来自何处?
萧瑀微笑着答道,这有何难,跟着我走便是!
“嗯?”菩提不由得十分好奇,不知这萧瑀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见他冷面冷情,话不多,又不敢多问他,只好乖乖跟着走。
萧瑀来到马市登记处,调阅入市交易的人员名单,果然看到一个特殊的名字,买买提丹顿。
“果然是当内官久了的,办案子就是有一套!”尉迟行舟显然不服气萧瑀的聪明,不忿的嘲讽他,做的都是一些内官之事。
“彼此彼此,若不是您肚子饿,也没有本国公显聪明的时候,尉迟兄,说到底,还得感谢您的肚子!”萧瑀毫不客气的怼回去,谁也不想在心爱的女人面前失了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