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史,将御马赤血牵过来,寡人要将它赐予二皇子!”李渊一声令下。
内侍慌张来报:“陛下饶命,奴婢为御马干净,派人去贺朝梳洗,好呈献给得胜的皇子,可梳洗之时御马不慎被河流卷跑了,连内侍也被卷入急流,只剩下一个帽子在湖里,人不知所踪!”内史战战兢兢的呈上一个湿漉漉的帽子。
这简直令在场的人匪夷所思!
“大胆,刘喜,居然敢撒谎!”太子李建成第一个跳出来指责内侍,“好端端的御马站在河边,水又不深,怎会如此?”
“对的,父皇曾说此马遇水会游泳,你这厮说话可是毫无根据!“平阳公主道。
“平阳我儿莫动怒,先下去,此案交由长孙大人审理!”
李渊眼看平阳爆粗口,他一向敬爱女儿,将她像男人一样的教育。可平阳好歹成家立业了,纵然夫君宠爱,可在众亲戚面前不注意形象,那也是绝对不行的。
他在大庭广众不便斥责女儿,丢失御马乃是重大事件,理应归大理寺卿审理。
菩提没想到赛猎还赛出个案子,心里便是一咯噔,这事过于蹊跷。
只见萧瑀上前,请求道:“陛下,我甘愿协同大理寺卿调查此案!”
“嗯!宋国公既然有比意,那寡人便准了!”李渊道。
尉迟行舟心想,这小子分明是借机会接近菩提,这哪能行!他赶紧跑步上前道:“陛下,臣也愿意协助长孙大人调查此案!”
阿诗那瑶公主不甘示弱道:“天朝陛下,既然是丢的是突厥的御马,本公主也要参与调查!”
李渊看了看,尉迟行舟显然十分急切,也不知到底有何用意?
阿诗那瑶公主更是一边斜眼看着尉迟行舟,一边向自己恳求,这两个家伙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
干脆都批准算了!
“恩准!”李渊道,伸手示意他们起来!
“谢陛下!”
两人齐刷刷谢恩,起身。
菩提一行四人骑马来到河岸上,找到了刷洗马匹的刷子和木桶,这几日春水来急,河岸很湿润,菩提看到岸边有缺口,仔细查勘,发现边缘有马匹半月形状的脚印。
她细心用图纸拓印出来,再去岸边一路寻找相同的脚印。
阿诗那瑶公主看着她卷着裙子,弯腰一路找过去,不由得嘲讽道:“这便是你们的破案方法,当真无用,岂非浪费时间,有这个功夫寻找马的脚印,窃马贼早跑了!”
菩提起身,揉了揉酸痛的腰。
萧瑀在旁袖手旁观着,问道:“如何?是赤血马的脚印吗?”
菩提拿出拓印好的两张纸道:“总共八个脚印,下官推测,此处还有另一匹马的踪迹!”
“嗯?”萧瑀好奇的问道。
阿诗那瑶则不以为然,嗤笑道:“弄了半天,就这个发现啊!还不如让本公主帮您一回,临出发前,御马都是在蒙古包里养着,咱们何不去蒙古包里找!”
“本官早想到了,菩提,你看,刚拓下的印记,给!”尉迟行舟不知从哪里奔过来,递给她一张黑色印记的图,是马的四个脚印。
菩提接过,两人相视一笑,这是他们联合破案三次的默契,让阿诗那瑶公主看的一阵心塞。
菩提认真比对,发现河岸边的马脚印确实属于赤血马。
萧瑀此刻也不淡定了,道:“光凭脚印能证明什么?还不如去审讯管马的一干内侍!”
“嗯,就依宋国公所言!”菩提认真的肯定了他的建议。
尉迟行舟虽心有不满,却无可奈何。只得随行。
一行人急匆匆赶往大理寺,内侍此刻正被关押大理寺牢狱,菩提并不升堂,直接到监狱审理。
“来人,提嫌疑犯刘喜!”菩提坐在监狱的太师椅上,旁边依次坐着尉迟行舟和萧瑀,左右两侧都有男子,犹如护法。
阿诗那瑶公主嫌弃环境不好,没有跟来,只肯在内堂休息。没有她废话,菩提耳根清净多了。
这次访问是随即的,监狱没有做足准备,连打扫工作都没有,几个狱卒吃的花生壳、瓜子壳、鸡骨头掉落满地,还横七竖八的倒着几个酒瓶,监狱本在地下,空气不甚流通,菩提进来的时候差点背过气去。
这几个狱卒一看原来的大理寺卿大人,和现任的大理寺卿大人一起进来搞突击检查,这两位大人神情严肃,身边还跟着一个贵气逼人的大人,肯定有大来头。
尤其是那相貌堂堂的大人看到监狱的环境后,不由得捏紧了鼻子,一副嫌脏的表情。
尉迟行舟倒是替他们打哈哈,笑道“自打本官和长孙大人整治流寇后,这天下太平无事,百姓安居乐业,犯罪率直线下降!瞧瞧,咱们监狱的狱卒过得多惬意!”
“都是大人您的功劳!”两个狱卒见到大人并不责怪,立即搬来椅子,讨好的说道。
萧瑀心想,尉迟行舟脸皮可真厚,明明是汝治理不严,还往自己脸上贴金!
菩提坐下正色道:“你们以前归尉迟大人管,我不好插嘴,如今我接任了大理寺卿,便希望你们按规章制度行事,今日姑且饶你们初犯,下次定然按第二十条处置!”
一班狱卒以为新上任的长官是弱质女流,管不到他们头上,只一个劲的偷懒耍滑,如今听菩提这么说,也知道她会追究责任,便规规矩矩的站立一旁,听候差遣。
等到带着镣铐的刘喜被羁押上来时,地上的一般杂物早已经被打扫干净,连地都拖了好几遍。
萧瑀不由得对长孙大人刮目相看,这女孩临危不乱,处事有章法,不错。
菩提来之前已经打听了刘公公的底细。刘喜今年四十岁,是阉人,因战乱导致家贫,十来岁便入了宫,刚开始入宫,从底层打扫杂事做起,因颇机灵,又勤奋,受到长孙皇后赏识,提拔到隋文帝身边侍奉。
后来又靠了隋炀帝身边,隋炀帝走后,又立即投靠了李渊,真正是只善于投机的老狐狸。
菩提看此人跪在地上,眼珠子却胡乱转悠,不知在想些什么?
“大胆刘喜,你可知罪?”菩提一声警告。
刘喜赶紧叩头道:“大人饶命,奴婢知罪!”
“那你便一一招来!”菩提看向他。
“奴婢不该派人去洗刷御马,奴婢有安排失误之罪!”刘喜诚惶诚恐道。
“哦,意思是御马失踪和你无关?你只是个安排失当的连带责任?”尉迟行舟问道。
萧瑀也看出来了,这刘喜有鬼,不慌不忙道:“刘公公,不老实交代,就得用刑!怕您细皮嫩肉的,承受不住这大理寺的十八般酷刑!”
刘喜道:“大人若无真凭实据,只一味屈打成招,奴婢虽卑贱,可也是侍奉圣上的奴才,定然不服!”
“呦呵,刘公公好大的口气,看来我们是奈何不了您老人家了?”尉迟行舟拿起一根鞭子在手里,又放下。再试试打人的板子,用手指弹着木板,听那浑厚的声音,又从火盆拿出烙铁。放在水里滋滋的冒出热气。
刘喜不知他到底想怎样,心里已经被吓到几分,结巴道:“奴婢可是侍奉圣上的人可,尉迟大人您可不能乱来!”
菩提挥手道:“尉迟大人,您可挑选仔细了,哪样刑具比较适合刘公公?既不伤皮肉,又能让人痛不欲生的!“
尉迟行舟得意的过来,道:“这不刘公公现成的招数么?当着这么一缸水,洗澡正合适!不过本官用着可惜,刘公公,这缸水您老人家用正合适!”
萧瑀道:“整那么多废话!来人,用水刑!”
菩提也不制止,不一会儿,上来两个狱卒,一边押解着刘喜往水缸边拖。
“你们……”
话音未落,刘喜身子被按在水缸边,他脑袋被强行放入水中。”
虽然他四肢不断挣扎,但无用,足足过了一分钟,菩提眼看他动静小了,才挥手让人把他放出来。
尉迟行舟看着菩提一笑,菩提会意,也对着她微笑。
萧瑀在旁边看着二人默契的样子,心中犹如蛛丝般缠绕着若有若无的难堪,不知何时,或许就在狩猎的时刻,他已经两菩提当成自己未来的夫人。如今这女人却和另一个男子心意相通,当着他的面眉目传情,岂能不令他难堪?
他不由得握紧了拳头,用喝令的眼光看向菩提。
菩提收回与尉迟行舟心意相通的视线,看向水淋淋,奄奄一息的刘喜,问道:“你还是招供了吧!免的受苦!”
“奴婢冤枉!望大人明察!”刘喜被人拉着,有气无力的吐出几个字。
“刘公公既然不招。来人啦,再用刑!”菩提甚至端起一杯茶,在旁边慢慢吹着,看样子很有耐心与刘喜熬。
那两个狱卒又是一阵按压,这次时间比上次更长,约莫过了两分钟,菩提松手示意他们将刘喜拖出来。
刘喜已经憋的不行,直喘气,道:“大人,大人,大人饶命!奴婢,奴婢确实冤枉,苍天可见!”
“哦,是吗?不试试如何知道就公公水性不错,一般人再水中只能憋一分钟,而刘公公憋两分钟还能说话,不多见啊!”菩提慢慢喝下一口茶,目光敏锐的看向刘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