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你不是让我带你出府?”
谭景夙将信将疑,“你拿什么带我走,谭府结界你开得了?”
谭致摇头:“不能啊。”
只见他压着嘴角,哼哼两声,神秘道:“但是我有它!”他掏出一个精致木盒,若有其事的将它缓缓打开。
是一颗紫到发黑的隐香珠。
谭景夙:“隐香珠?!哪来的?”
“我买来的啊。这颗隐香珠成色虽算不得上乘,但谭府方圆百里能有这一颗,简直是奇迹。”
要知道谭频对于隐香珠管控极严,除了谭频亲自给谭景夙打开这谭府结界,隐香珠是唯一出府的方法,所以,当年谭景夙出了那档子事儿之后,这隐香珠几乎绝产。
而现在有了隐香珠,日后谭景夙进出自由。
“我知道二哥你一直想出府,所以我一直都有留意市面上隐香珠下落。前段时日刚好有了点眉目,我便托人留意,最快速度拿下这颗隐香珠。放心,没被父亲发现。”
明明心心念念的机会就在眼前,可谭景夙此事却有些,怯了。
以至于手指穿过结界的时候,谭景夙还是有些不敢置信,神色怔然。
林折枝先一步踏出小门,从外面,拉住谭景夙的衣袖,一扯,谭景夙脚底踉跄一步,林折枝又眼疾手快接住他。
“谭景夙。”林折枝道:“别怕。”
林折枝喊了他名字?他说了什么?别怕?
谭景夙立马甩开他的手,像碰到了什么烫手山芋,他嘴里不依不饶:“本公子怕什么?”
听声音,还真是不掺杂一丝害怕。
“属下失言。”
夜市里彩色灯笼被有序串在一起横挂在人头顶上方,商铺的招牌旗帜也都大大方方的被摆出来,这个时辰极少有商铺关门。
三人在街道走走停停看看,买倒是没买什么,只买了一个面具被谭景夙戴在脸上。
最终停在了“行香”门前。
行香是一家巨型交易场所,同时一些世家公子小姐们也爱在此玩乐。
而此刻大门却被封条封住,门口数名使馆的人把守着。行香日进斗金,也不知封住这段时日要损失多少银钱。
为首那人原先正在府门前踱步,看见了谭致,飞身至谭致面前,“谭三公子。”
起身又看见他身侧的两人,一人戴面具,面部特征丝毫不漏。另一名冷面而不语,一直与谭景夙保持半臂距离。
谭致对他点头致意,顿了顿道:“希望镜长老抓紧破案,尽快还本公子清白。”
“一定一定。”
此处不可过久逗留,三人便不再停留。
“回去吧,没意思。”谭景夙道。
“不再转转吗?”谭致道。
谭景夙伸手摘了面具,“困了,回去吧。”
林折枝看着他手中的面具,面具是谭景夙要买的,此刻却被他亲手摘了下来。三人也都知道摘了面具意味着什么,谁都没多说一句。
街道上一个孩子手里捏着糖人蹦蹦跳跳,一个不慎,正巧撞在了谭景夙身上。
“哐啷”一声,面具和糖人一齐被撞落在地。
“对不起大哥哥。”小孩子捡起面具又递给他,眼睛盯着地上的糖人要哭不哭。
谭景夙蹲下来摸摸孩子的头,头也不回地道:“阿致,给这孩子点钱。”
“哥我没钱了啊,钱都买隐香珠了,方才面具是林折枝出的钱。”谭致快速道。
谭景夙扭头看向林折枝,道:“借点钱。”
林折枝老实掏钱。
片刻后,孩子母亲终于找了过来,对他们三人不停道谢。
回去路上,谭景夙索性直接将那面具扔了。
“哥,你明天还出来吗?”谭致问道。
“怎么了?”
“没什么,就问问。”
“明日……”谭景夙喃喃道:“有要紧事情。结束之后再陪你出来。”
“要紧事情?什么要紧事情?”
谭景夙有些不耐烦,“哪那么多问题?”
“哦……”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几人越走越深,商铺越来越少,甚至有隐隐起雾的架势。
谭致:“怎么感觉起雾了?”
林折枝见这雾起的不对劲,嗅了嗅,而后立马道:“雾有毒,快捂住口鼻!”
这毒雾蔓延得太快了,几乎是眨眼便到了他们眼前。
谭致紧紧拉住谭景夙的衣袖。如果谭景夙今晚出了事,他万死难辞其咎!
林折枝双手掐诀,一道火墙拔地而起,围住三人,林折枝冷着脸看着眼前的毒雾,毒雾就在这道火墙外寻找缝隙。
谭景夙瞥到林折枝的脸,略感新奇,平日里无论他怎么磨嘴皮子,林折枝始终面不改色,如今多了这份肃杀之意,倒是比其他时候生动多了。
手腕被人抓住,林折枝抬眼去看,是谭景夙。
“林折枝,保护好我啊。”谭景夙说了这么一句。除了朱奉那一掌,还从未见林折枝动过真格的,他今夜出来,是福是祸他都认了。
“公子放心。”
“哥我肯定保护好你,如若今日你出了任何意外弟弟我都陪你去了!”听谭致声音,有点要哭的意思。
“臭小子,说什么呢!”谭景夙一巴掌甩了过去。
“二公子,站好。”言罢。他足尖一点,腾空而起,火墙当场碎裂成尘,无数火星梦幻般撒了下来。林折枝又迅速布了一个结界将下方二人罩住。
谭景夙在结界中抬头向上看,什么都看不见了,像是被雾吞噬了一般,他仰着头对着上方说了一句,“小心点。”
“是。”随后便传来屋顶瓦片被踩踏的声音。
谭景夙没想到林折枝能听见,他以为自己声音已经很小了。
“二哥,林折枝不管我们了?”
“他不是这样的人。”
“二哥很了解他?他不是才来不到三天?”
“当然很熟。”谭景夙斩钉截铁道。
而这边,林折枝身如轻燕在各家屋顶之上点跳,不一会他停了下来,这里的毒雾稀薄。林折枝居高临下,墨色的衣裳与黑夜几乎融于一体。
“明烛!”他喝声道。
钟毓山,寒气四溢的冰泉正中央查放着一把通体雪白的长剑。
玄参在一旁不停地给他输送灵力,忽然长剑异动,玄参见状立马收手,气的跺脚,“你当明烛是什么!不需要保养吗?一天到晚打打打杀杀杀,明烛这么漂亮一把剑跟着你真是它瞎了眼!烦死啦!!!”
配剑明烛早在她痛骂的时候飞不见了踪影。
林折枝伸手接过明烛,感受到它在自己的手中躁动。自身灵力与明烛迅速相融,转瞬间,林折枝飞身于半空,手中明烛用力向下一斩,毒雾像被撕裂的一般。
明烛这把剑,为斩世间一切虚幻而造,眼前的毒雾与迷阵自然不在话下。
谭致目瞪口呆,原本的毒雾像被撕开,一直延伸到尽头。
“二哥,林折枝回来了。”
林折枝手握一并长剑落在谭景夙身旁,一句话没说直接拉起谭景夙的手腕,凝神搭脉。
林折枝严肃道:“这是毒雾,需仔细检查。”
“看看我,我觉得有点晕。”谭致也伸出手腕静等林折枝搭脉。
“三公子无碍。回去还好休息便是。”
“这就是你的剑?叫什么名字?”
“明烛。”
“真是把漂亮的剑。”
毒雾彻底散去的时候,同时出现了一伙黑衣人,将他们团团围住。
“今夜真是没完没了了。”谭致说完,一群人便混战一团,谭景夙被二人保护的密不透风,有灵力向他袭来,便被谭三打回去,有暗器向他飞则被林折枝一剑挑飞。
林折枝与其中一人对了一掌,那人不敌,喷出一口血。余下几人也纷纷落败。林折枝手指一抬,明烛悬于地面之上,白玉般的剑身与月光交相辉映,将几人压在地上,如负山重。
林折枝微一侧身,对谭景夙道:“二公子,问话吧。”
谭景夙点点头,而后便道:“谁派你们来的?就这么想杀我,我今晚刚出府,又是毒雾又是迷阵又是刺杀行凶,看来本公子真是名气不减当年。”
其中一名黑衣人对他啐了一口:“呸,你谁啊你,自恋什么?被他二人保护的密不透风结结实实,还有脸问话?!狗屁不是。”
谭景夙:……
林折枝见笑僵在了谭景夙脸上。
谭致:“你以为你在骂谁呢?”掌心凝起灵力便要往他天灵盖拍去,又被林折枝拦住。
正是拦住这一会,黑衣人又啐一口骂道:“你又以为你是谁?鸡毛点灵力要不是他你早死八百遍了。还洋洋得意,你有什么好得意的。我若是爹,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你却灵力低微成这个屎样子,我真是没脸活下去!来吧,打死我吧,打死了我我就算到地府里也要参你一本!”
其余黑衣人:“………”可以别说了吗?
“林折枝!你拦我作甚?此人口无遮拦,孤陋寡闻,目光短浅,穿的破破烂烂黑不溜秋,该死!”
刚一说完,几名黑衣人眼也不眨,自尽了。
谭致:“……怎么自尽了。”
他本意就是吓唬吓唬,没想要他们性命,这可怎么审,一个活口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