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雨新知 第19章 第 19 章

过了几天，司恬早上刚一进到公司，梁筝就迫不及待地和她偷偷分享：“司恬姐，「华辉」那边把叶星蔓的策划案给否了。”

司恬一愣。

抬眼看过去叶星蔓所在的座位，她正在严肃地对着电脑敲键盘，应该是在改方案，但是脸色不太好看。

“华辉”的案子已经和她没关系了，叶星蔓要如何修改，修改成什么样也和她没关系了，至于和叶星蔓的关系…司恬停顿了下，随后轻轻呼出一口气，还是不太能做出决定。

随缘吧。

毕竟还是同事，抬头不见低头见，不管两人之间有怎样的矛盾，总还是要天天相处，除非是她们其中一个人辞职，否则关系总不好真正闹僵。

司恬按下电脑的开机键，等待开启的过程，她扭头看向办公室的窗外，透明的玻璃窗外是宜城冬天的世界，萧条肃清，冷峻清净。但是宜城不会下雪，所以司恬也没有见过下雪是什么样子，一定会更浪漫吧。

手机突然震动，是夏元霜在群里发信息，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的生机勃勃：「宝宝们！过几天我生日的时候我们去吃火锅吧！这样的天气好适合吃火锅呀！大小姐我请客，你们统统闪开！！」

乔婉和许可悠秒回应：「好！！」

司恬勾了勾唇角，也打字回复道：「好！！」

夏元霜说：「乔婉，不然你趁此机会把你男朋友带出来给我们看看，把把关！」

乔婉说：「这个局带他不好吧？」

许可悠说：「就是，姐妹局不准带男人啊！」

乔婉说：「咱们过年前可以再找个局我把他带出来。」

夏元霜说：「好好好，你再把你的宝贝多藏一会儿！」

司恬：「哈哈哈哈哈哈……」

乔婉生气地吼道：「夏！元！霜！」

「……」

吵吵闹闹地聊了一会儿后，司恬放下手机，把注意力专心地投入到工作中。

一些简单的工作又是忙了一天。

今天不用加班，到了下班点，司恬按时打卡下班。

时间尚早，回家路上去了趟咖啡馆待会儿。

林观南今天没在，司恬点了一杯蓝山。

不知道是不是曲青生的手艺变了，她怎么现在喝的这么习惯？

甚至还能品尝出它好喝的点在哪里。

没有工作，司恬就坐在靠窗的位置。

扭头静静地看着外面壮盛的树，目光定格在往下缓缓飘落的树叶上。

——

——

一个星期后。

和以前一样平常的一天，司恬走进办公室，敏锐地感觉到气氛似乎有一点不对劲儿，没想那么多，司恬去到座位上。

刚在位置上坐下来，梁筝划了椅子过来，很轻声地说道：“司恬姐，你要不要看一下华辉那边过了的最新一版的策划案。”

司恬微蹙眉头：“什么意思？”

“这是叶星蔓提交到曾柔姐那儿的方案。”

梁筝将手上的策划案递过来，司恬心中升起一些不好的预感，接过来时有点犹豫，停顿了一会儿才翻开。

映入眼帘的是许多非常熟悉的关键字，和叶星蔓最初那版的策划案糅合在一起，然后成为了一个新的东西，最后的主题也改了，改的主题和司恬提出的主题一样。

这是她的策划案，是A组的所有组员的策划案，而现在，它上面的名字写着的是叶星蔓，是B组。

司恬觉得，对方的做法实在是有点超出她的认知了。

她以为至少所有的竞争都还建立在明面上的公平法则里。

不过现在看来，应该是她想多了。

因为一再的忍让对方的行为只会变本加厉，甚至已经是明目张胆。

叶星蔓为什么敢这么做，大概是觉得自己一定不会出声辩驳，就和之前的每一次一样，默默忍下委屈，不屑为此露出争取的面孔。

就像叶星蔓所认为的一样，你不是清高吗？清高的人又怎么会和她争，应该落落大方地将所有东西让出，否则她就是和叶星蔓一样的人。

她不会发脾气，不知道如何出声说出自己的委屈和不公待遇，叶星蔓便是抓住她这一点，频频往她底线试探。

看久了那些字眼，连同之前所有的一切，司恬生理性的开始颤抖，她告诉自己应该要冷静一下，冲动的时候做出来的决定都是不理智的。

可是司恬无法理智，也无法冷静。

这里面也不止她一个人的工作成果。

司恬闭了闭眼，呼出一口气镇定完以后转身径直走到叶星蔓的座位面前，将手上的方案书轻轻放到她桌面，用冷静克制的语气讨要一个说法：“解释一下。”

“有什么可解释的。”叶星蔓皱了皱眉，似是不太理解她的行为。

“这是我们A组的策划案，是我做的。”司恬很难相信叶星蔓竟然会是这种态度，皱眉不理解地问道，“你认为你掐段去行，改头换面就是变成你的了？”

“曾柔姐偏袒你我能忍，但叶星蔓，没有能力也不能去复制粘贴别人的劳动成果吧？”

司恬不可思议地盯着她。

所有人都没想到司恬会突然爆发，也没想到她会说话这么直白，因为没人知道她和叶星蔓私下里的那些前因后果，所以即使大家都对叶星蔓这个人评价不高，也还有一部分人在想司恬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

现场噤声，异样与八卦的目光毫无顾忌地投来。

可是司恬没有任何多余的目光去看周围人是如何评判她，她只是盯着叶星蔓，想要一个道歉，想要一个解释。

认识这么久了，司恬什么都能忍，唯独在这种事情上她没有办法忍受。

所有的打压或刻薄的话司恬都能为她解释成玩笑话，和在人情世故上的身不由己。

可是这种事情是不能被忍受的，这是原则性问题。

代表叶星蔓真的从来不重视她这个朋友。

叶星蔓被盯的顿时火气窜头，她蹭的下站起来骂道：“司恬你把话说的这么难听干什么？什么复制粘贴？都是为了公司的利益，谁做的策划案不一样吗？你至于这么小题大做吗？”

“你觉得这是小题大做？”

“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只是借了你一点创意怎么了？我又不是全部借，你至于这么生气吗？大不了方案还给你，「华辉」的项目我不做了可以吗？”

“这不是做不做的问题。”

“那是哪儿的问题？还是说你想要个道歉，那我跟你道歉可以吗？”叶星蔓看起来很无奈地退让，实则语气里没带有一点的诚意，“对不起。然后呢，你可不可以情绪稳定一点，不要闹了，这还是在办公室里，你对我有意见有矛盾你可以跟我说，不要总是因为你自己的情绪而影响到我们大家的工作进度可以吗？”

“……”

司恬太阳穴青筋猛跳。

她终于懂得吵架的时候嘴笨是一种什么感觉了，明明占理的是自己，但就是说不过对方。

现在看起来好像不懂事的是司恬，叶星蔓反倒成了大方不计较的那个人。

也许叶星蔓忘了，在她刚刚入职公司的时候，有很多业务上的不熟练是司恬毫无保留教她的，即使她犯了错司恬也不会有一点责备和抱怨，都是照顾着她的自尊心，默默地将事情处理解决。

叶星蔓此刻脸上的那种高高在上的表情在以前从未出现过，她也一定不会记得这些了吧。

为了目的可以打压自己，因为知道她会忍让。

可是人的忍让也是有限度的。

司恬害怕与任何一段认定的关系说结束或撕破脸，一直尽力平和。

但直到此刻，她才认可，有些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有阶段性的，曾经推心置腹也并不代表永远同路。

分岔路口，她要有斩断一段关系的决心。

“好，我辞职。”

司恬声音冷静。

叶星蔓难以置信地回盯着她，慢慢意识到她并没有开玩笑。

“司恬。”

叶星蔓叫她的名字，但司恬没有任何再听她说话的**，转身离开。

如果叶星蔓非要证明自己是对的，她是错的，想要获得好的资源就要接受她制定的规则，不然就会被打压。

那么好，她换赛道。

这个赛道就留给你们吧。

做出决定以后没有司恬想象的难过，只是感到心里无比的轻松，像是终于可以如释重负一样。

司恬在收东西。

曾柔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刚刚发生矛盾时她隐身，场面不可控了再出来打圆场。

司恬静静听着。

“司恬，你不要这么冲动，这件事情的确是叶星蔓不对，但是事情都是可以有商有量的，我们坐下来好好聊聊可以吗？”

“没什么可聊的了。曾柔姐，辞职报告我明天打出来会递交给你，东西我明天也会来收的。”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可聊的。

司恬明天会来解决掉这些剩余的事情。

她能预想到再在这儿待着等下会有多少声音来劝她，她觉得吵，不想听到这些声音。不想再在这儿继续待着，司恬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静静待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