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觉脸色难看,颓然低下头,安静了两分钟开了口:“我现在交代,算不算投案自首,从轻处理。”.
梁武抬眼看他一眼:“你说呢。”
张觉咬了咬牙:“我也不是主犯,只是个贪财的人,也没什么好瞒着的。”
“说吧,晰晰口中的姐姐是谁,严浩别墅里照片上的女孩,你为什么躲警察。”
张觉没有马上出声,像是再想该怎么复述出来,就这么沉默了三分钟才开了口:“我是七年前九月第一见到严浩,他带着个女孩来医院挂号,我那时候还是个实习医生,他挂的就是我的号。”
张觉停顿了一下看向梁武问:“能给我支烟吗。”
梁武从烟盒了抽了支烟点上递给他。
张觉吸了口烟才继续道:“那女孩就是晰晰口中的姐姐,是个偏远山区的女孩,长得特漂亮和晰晰很像。”
梁武找出余橙的照片给他看:“是她吗”
张觉点头:“是她,叫余橙。”
“然后呢。”梁武问。
“那女孩全身都是伤,□□撕裂,身上全是鞭痕,手被打断了,她当时和晰晰一样大,这些伤很明显是x暴力所致的。”
梁武打断他的话:“为什么不报警?她当时还是个未成年,身为医生的你应该知道这是犯法的吧。”
张觉把手里的烟掐灭扔进烟灰缸里,转头看向梁武嗤笑一声:“一开始确实想要报警,但是给她开了药,严浩给了我五十万。”
“就今天黄莹那套房子就是当时买的。”
“后来严浩又带着她来了几次,一次比一次更严重,每次我都会收到一大笔钱。后来有一次我和一个患者发生了点摩擦,就在严浩面前抱怨了几句,严浩就提出让我辞职做他的家庭医生,每个月五十万的进账,我在市中心的房子也是严浩给的,实习医生每个月就那么点钱,事还多,我就没多考虑答应了。”
“严浩他有严重的性暴力倾向和狂躁症,余橙从我做家庭医生起就被锁在了别墅,我经常半夜起床去给她治疗。”
梁武吸了口气,强压着怒气继续问:“这个叫余橙的女孩是哪来的严浩给你说过吗。”
“提过一嘴,好像是G省某个偏远山区的,被人贩子拐到s布,长得好看被卖到了地下酒吧,被严浩看上买下来的,她不识字,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甚至连户口都没上。”
“晰晰是怎么回事。”梁武继续问。
张觉苦笑:“警官你们应该也看出来了,余橙越长越不像她了,严浩在找新的替代品,晰晰就是那个新的替代品。”
梁武再也压不住心中的怒气,手中的笔应声而断:“对严浩来说余橙只是叶倩的一个替代品,他将余橙囚禁了七年虐待了七年,是这个意思吧。现在因为余橙长得不像叶倩了,她就失去了唯一的价值,而你作为知情人为了钱就漠然的看着这一切。”
张觉答有些艰难:“是。”
“晰晰代替余橙成为替代品,余橙的下场是什么?”
张觉摇头:“我不知道。”
梁武知道这个问题毫无意义,他换了个问题:“你躲着警察干什么,应该不只有你所说的贪财知情不报吧。”
张觉脸色一霎成了猪肝色:“我药丢了,可能被余橙拿走了。”
杨文和梁武一瞬间就联想到了严浩体内检测出的氯氮平和艾司唑仑。
“丢了什么药。”梁武问。
“氯氮平和艾司唑仑。”
“你是心理医生?”
根据查到的资料,张觉应该是外科医生。
“不是,我主修外科,严浩有狂躁症和x虐癖,余橙经常被他折磨得生不如死,有段时间余橙得了自闭症大概也有可能是抑郁症,总之她那段时间见到人就发抖流泪甚至出现了自杀的现象,余橙一直是个求生欲很强的人,那段时间我怕她想不开,就找了这方面的书看。”
“你给她做心里辅导了?”梁武问。
“没有,严浩不准,对于他而言只要人不死就没事,但是我给她喂了艾司唑仑。”张觉顿了一下:“一年半后她从这种状态挣脱了出来,在没有任何心理干预的情况下,这算得上是个奇迹。”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严浩被杀的。”
“当晚。”
梁武眼神一下就变了,余橙一个文盲也没身份证,与社会脱节了七年,想要想离开s市太难了,除非有人帮她。
察觉到梁武眼神的变化张觉忙举起手否认:“不是我,我和这事真没关系。”
梁武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
张觉慌忙解释:“我那天晚上没睡,就等着去给严浩收拾摊子,凌晨四点还没接到严浩的电话我就觉得不对了。”
梁武从他的话中提出了问题:“你怎么知道,那晚严浩肯定会叫你,余橙为什么要选择这个时间对严浩动手。”
张觉这次没答那么快,反而又强调一遍:“我只是个医生,拿钱办事而已。严浩的事怪不到我头上来吧。”
梁武讥笑:“把错全揽在死人身上你以为你就能逃过法律制裁。”
张觉被他拆穿心思,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好不精彩。
梁武懒得看他什么脸色,抬头与他平视,眼里全是冷意:“接下来我来说吧。”
“你如此确定严浩当晚会找你的原因是因为当晚轮到晰晰了吧,严浩应该说过有了晰晰做替代品后,就把余橙送给你吧,余橙不仅从没得到过你的帮助,你还和严浩一起qj了她,你第二天去别墅是清理自己在别墅留下的痕迹吧,你想把自己塑造成一个没参与多少的局外人,甚至还尽可能的把自己往好人方向塑造。”
“你不仅不是局外人还是施暴者。”
张觉脸涨成了猪肝色,用手指着梁武声音因为生气轻微的发颤:“你这是污蔑,我要找律师告你诽谤,我说没做过就是没做过。”
梁武冷笑一声将手机递到他面前,手机上是一张照片,因为时间像素低照片已经很模糊了,但是还能看出照片上的人,照片很明显是偷拍的,张觉和严浩坐在沙发上,两人各楼着一个女孩,昏暗的灯光下两人凑近说着话,
张觉在看到照片的瞬间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无力的摊在座位上。
“这照片是04年拍的,也就是八年前,八年前你放假回国,在地下酒吧结识了严浩,你们两算得上是臭味相投吧,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严浩会带着受伤的余橙去找你。”
梁武顿了一下,脸上的冷意更盛:“至于辞职,你可不止医生这一个职业,从农村拐卖来的像余橙这种漂亮的女孩子是你帮忙找的下家,余橙藏起来的针头是你和严浩x毒的证据,你也有x虐待的嗜好,只不过你比严浩能装,家里的黄莹不能满足你的特殊癖好,余橙倒是一个很好的发泄对象。”
“我说得对不对,张医生。”
张觉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他脸色煞白摊坐在椅子上,几个小时前那个嚷嚷着要找律师的人从他身上消失了,现在有的只是疲惫和惊恐。
梁武没给他任何喘气的功夫,他继续问:“晰晰是哪来的。”
张觉不出声。
梁武又问了一遍:“晰晰是哪来的。”
张觉还是沉默。
梁武突然站起身抬脚就踹倒了椅子吼了一声:“我他妈问你晰晰是哪来的。”
杨文和张觉都被他突然的爆发吓一跳。
梁武跨步走到张觉面前低头又问:“晰晰哪来的。”
张觉被他仿佛要吃人的骇人表情吓住了,凭着本能的就要往后缩,嘴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怕吗?那孩子当时才十三岁,她还是个女孩面对你们时,她怕不怕,我他妈问你她怕不怕。”
杨文赶紧跑过来抱住他的腰:“老大,冷静,冷静。”
杨文嘴上说着要梁武冷静,抱着梁武的手紧搂住不撒手,眼睛却直直的瞪着张觉,咬着牙一遍又一遍的说:“冷静,冷静。”
不知道是说给梁武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松开。”梁武闷着声音说。
杨文不松手。
“我出去抽支烟。”
杨文松了手,梁武没再看张觉一眼走出了审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