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在路边捡人 第13章 预言

之后的云卿卿就像他们第一次遇到的时候，又像一朵云了。顾安再简单说了下后续的安排，她都没有什么意见。

“事不宜迟，我们先去找耀祁。”顾安再看了眼天色，午时刚过，现在正是一天最热的时候，也是诛魔师们最强的时候。

三个人把剩下的糕点分吃完后，盒子用术法焚烧殆尽。

云卿卿的随身物品都装在了自己的空间属性灵器中，房间内的痕迹也用术法进行了清洗。

“小姐这是要退房了？”记账的务者看到三人朝自己走来，心中对她颇有几分不舍，毕竟在这一住就是好几个月还漂亮不惹事，甚至能吸引旅客为了能一睹其芳容而在此吃饭住宿的还是第一次遇到。

云卿卿礼貌地笑着：“是，先前的押金就不要了，这么多天麻烦了。”

“慢走啊，有机会再来啊。”务者很识时务地朝她挥了挥手。

苏暄只有一个想法，云家是真的有钱啊。

出了门，秋日的骄阳灿烈地将光照在每个旅者的身上，大家多多少少有点疲累的姿态，尤其是鬼族，苏暄都能看到那几只游荡的鬼族衣裙下摆都快消失了。

三个诛魔师一踏入光之下，浑身都充满了力量，简直可以说是意气风发神采飞扬，但过路的都没有什么心思看他们。

这几天苏暄和顾安再都是夜里赶路，唯一经历的白日还遭到了袭击，没能好好享受阳光，如果不是时机不对，她真想就地修炼。

她在楼上看到的白衣少年还站在那里，想到他应该看不见自己，苏暄没有当时偷窥被发现的心虚感，面色如常准备与同行的人一起路过他。

少年的木杖在地上敲了敲：“请等一下。”他说的也是澹语。

“人族？”顾安再先停下了脚步，一脸狐疑地看着他。

少年完全不像人族，这个距离可以看清他兜帽下的头发是银色的。人族从来不会有银发，即使年老，也依旧是一头墨发，也就是脸不如年轻的时候。

少年摇着头，唇角微微上扬：“不，我只是会说罢了。”

“是神族。”云卿卿看了他一眼，一口说出了他的身份。

苏暄也从记忆里找到相应的部分：“神族精通六族的语言，发色偏浅。”至于瞳色么，是金色，但如今也不能从他脸上看到。

“是什么种族都无所谓，在夕华，大家都是同族。”少年轻声说着，他的声音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力量，吸引着三人听下去，“相逢即是缘，我想送各位一句预言。”

又来预言？顾安再和苏暄面面相觑，又都看向云卿卿。

云卿卿也愣了一下，心想这是遇到同行了？

“预言作得太多，自己的结局也会越惨。”顾安再还是拿出熟悉的话劝说，他可不愿意平白背上负担。

少年微微转身，朝着苏暄道：“之前是你先看的我，我才回望你。可我在看见你的一瞬间就看到了你的未来，预言在那一刻已经产生。”

预言家必须让被预言者知晓作出的预言，这是规则。

顾安再疑惑地看着她，苏暄尴尬地点了点头：“刚才我在楼上的时候是到处乱看了。”

“那也只有她吧？”顾安再仍在坚持。

“我现在只能看见有缘者的未来，三位都是。眼上的这块锦布也是为了尽可能少看见他者的命运。”少年还是摇头，“你不必有所负担，这只是未来的一部分，况且我的预言如何解读是靠你们，若是没有改变，自然不算是改命。”

“也就自然不会担负。并且，如果不听已被作出的预言，预言家遭到的反噬也是很严重的。”云卿卿也一直看着他，她的能力还不能一看见生灵就能知晓未来，所以当时还需要拉着苏暄来仔细品读她的未来。看起来这位不是简简单单的预言者啊。

少年朝她点头表示赞同：“是的。”

看来是无论如何都要被给上一句了，顾安再不喜欢所谓的预言，不喜欢既定的命运和未来，但听已出的预言是一种规则，他也很想知道这个神族究竟能不能作出关于他的预言。

“你说吧。”

少年又敲了敲木杖：“为了减轻你们的心理负担，我不会指明这三句预言分别是给谁的，如果可能的话，我也希望你们不要解读。”

云卿卿在一旁补充：“解读一旦错误，现实会去往相反的方向。”

“正是如此。第一句：失者再失，得者复得。”

这句话使三个人都陷入了沉思，即使理智告诉他们不要去想，却不由自主地把自己的情况往上套了。

好在白衣少年并没有过多停顿，立刻说出了第二句预言：“忆者不忘，忘者不忆。”

“啊？”顾安再发出一声疑问，这不是一句废话吗？

这是苏暄的吗？只有她是失忆了的？可这不是关于未来的预言吗？好奇怪…未来……

顾安再看了眼苏暄又看了眼云卿卿。

“最后一句：勇者无惧，仁者无敌。”

耀祁的店在城南，不过这回从听风到城南的路上，顾安再没再拉着苏暄东看西看，只是一路向前。

三个人都还在暗自思索着预言的指向，他们现在都想把那神族的小子打一顿泄气，云卿卿也总算知道为什么苏暄他们不想要自己的预言做为礼物了，身为吟咏者的她也被预言导入了思维困境。

白衣少年说完三句预言，就立刻走了，像阵风似的。好像也怕他们回过神来，按住他不让他走了。实际上，没有明确对象的预言会更让人抓心挠肺，他这点倒是把预言书上的心理篇吃透了。

“诶，你们不要再想预言了，我可以帮你们忘记。”等走到巷路的拐角时，云卿卿见四下无人，轻声说道。

“真的？”苏暄惊喜地站住脚，眼睛亮闪闪地看着她。苏暄是最受干扰的人，她已经失去过记忆和力量了，但又得到了，所以下意识排除了第一句预言，但这是过去，未来又如何呢？

而第二句又形同废话，她琢磨了半天也只能想自己最多是那个“忘者”，而“忆者”又算是什么呢？是未来吗？

至于第三句，苏暄觉得自己还算勇敢，但学过的仁义道德都已经被遗忘了，要成为勇者和仁者确实得在未来。这句预言也是她最喜欢最不排斥的一句。

总结下来，她还在思考哪句是自己的，甚至猜想是不是三句都可以指向自己。

“嗯。”云卿卿点了点头，又转向顾安再问道，“你呢？”

顾安再沉默了一会儿，摸着下巴道：“这不算违反规则吗？”

云卿卿笑了起来：“不算…规则是有漏洞的。而我刚好有利用漏洞的手段。”

顾安再其实不愿意让人在自己的记忆上动手脚，他也不想让苏暄再经历一次。

他一口回绝道：“算了，既然是缘分，说明有它存在的必要。”说完，他又看向苏暄：“你也不要去多管。”

“啊？”苏暄没想到这也能被迫拒绝，但仔细一想顾安再说的又有点道理，这下更犹豫不绝了。

“你连这个都要管，还说她不是你的凌约？”云卿卿双手抱胸，冷冷地哼了一声，“你们不忘我自己忘，到时候谁在半夜睡不着可不要哭着来找我…噢，当然，女孩子来没有问题，你现在是受了他的蛊惑！”

苏暄冲着她尴尬地笑了笑，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好了，先不说这个了，快点去找耀祁吧。”顾安再有些头疼，很后悔答应带上云卿卿一起走了，目前看来她已经受了记忆传承的影响了，性格开始不稳定了。

这是一个挺漫长的过程，要很多年之后，她才会完全接受过往的记忆，将性格沉淀下来，但到时候，这个身体里的人究竟又是不是原来的云卿卿呢？

想到曾在书上看过的东西，顾安再暗叹几声。

又走过几个拐角，闯过几只高悬的风铃，几个人到达了目的地。

耀祁的店是开得很偏，但买家却不是，昨日是傍晚，她才有很多时间来与顾安再他们说话的。

这会儿她正忙着招呼，只是对着三人点了点头，示意他们自个儿找地坐下喝点茶，当然也免不了多看了几眼漂亮的云卿卿。

苏暄等人也识趣地寻了个里屋的桌子坐下，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期间云卿卿借着去给自己添水的由头，去后面无人的地方施法将预言忘了，还回来朝两个人炫耀。

等耀祁忙完了，日头已经西斜，风凉凉地吹过，不再燥热不堪。

“这位是？”她给三个人又各端了碗茶放在小桌上，朝着云卿卿问道。

云卿卿站了起来，笑盈盈地说：“耀祁姐姐，我想我们应该在七年前见过。”

“你是云家的人？”耀祁挑了挑眉，上下打量着她。

“是，我听家中长辈说，姐姐你也算是我们云家乃至人族的恩人，冒险将那些古籍的内容纳入脑中，这些年一定很辛苦吧？”

“什么？”耀祁却皱着眉，一脸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