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庭芳 第9章 问路投石

二月二

今年立春较晚，可虽未至惊蛰，万物已多了几分温暖之意，宋安与文瑶在马车里都出了汗，马车行至山脚，二人默契般的将手炉留在了车里就迫不及待向山顶走去，后面还跟着差点跟不上的彩兰和菁蔓。

文瑶回头确认两个小丫头没丢，挽着宋安继续前行“往日你不都带彩棠出门吗，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带彩兰出来”

宋安走的有些累了，带着文瑶去长亭歇脚“前些日子侯夫人将我母亲的陪嫁单子给了我，让我规整处理，你也知我没学过什么管家之道，我看过后就把单子给了海棠，叫她收拾清点”

文瑶听后也笑了“我以为我便是这天下间第一偷懒之人了，却没想到你也会如此躲懒，真是应了一句话”

“哦？什么话？”

“天下的乌鸦一般黑”

宋安无语：“或者那是近墨者黑......”

两人打闹着起身，来时二人走的大路，来祈福的人大多挤在那，路虽好走，但观感不佳，两人随着长亭另一头溜达竟意外发现一条小路，文瑶作势就要拉着宋安要走小路

宋安犹豫着没动“我觉得这里不安全，还是那边稳妥”

正说着，只听下方转角处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随声望去，一青衣公子正向前走来，看这样子也是要上山去，路过宋安与文瑶时脚步微怔，颔首示意便继续向前走了。

文瑶此刻也来了理“你看，这不有人吗，看那人轻车熟路的样子，肯定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跟着他准没错”

宋安还是不放心“我是看到有人，你不怕他是个坏人吗？”

文瑶戳了戳宋安的小脑袋“我的好妹妹，那人的衣服是蜀锦裁的，一看就是个富家子弟，再说了，你见过面像如此清秀的坏人吗？我们就跟在他的后面，你看那庙墙就在不远处，很快就到了。”

宋安拗不过文瑶，俩人远远地跟在那青衣公子后面，上了小路。

俩人跟的很是艰难，更不必说后面的彩兰和菁蔓了，俩人好不容易走到了尽头，面前却是心心念念的寺庙，只是—

“阿瑶，你告诉我，门呢？我们从哪进？”宋安已经累的抬不起胳膊揍她。

文瑶也没想到爬了半天竟是这么个结果，又想起刚刚走在前方的青衣男子

“不对呀，如果这是死路的话，那刚刚那个人去哪里了？”

宋安开始害怕“他不会真是坏人吧！”

彩兰和菁蔓也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就在四人将要折返的时候，刚刚的青衣男子从后墙中走了出来，对着文瑶笑道：“这位...姑娘，请问你刚刚是在找在下吗？”

文瑶也没想到这人一直在等着她们，一时间语气也不是很好“你是谁，为什么故意将我们引到这里来!”

那男子无奈地笑了笑“姑娘，做人要讲道理，我只想安安静静上山，可并未叫你跟着我啊！”

文瑶被呛的没理“那公子你就在这里独赏后墙根吧！”说完拉着宋安就要往回走

“安安，我们走！”

那男子见文瑶与宋安真要走，连忙喊住“二位姑娘且慢！”

文瑶回头，并不是很想理他“作甚”

“姑娘莫急，在下并不是坏人，我知道你们跟在我后面，这边要绕过去走小门进庙，我怕你们寻不到，才再此等待，并没有戏耍玩弄的意思？”

文瑶还是满脸警惕，半信半疑道：“怎么信你？”

那男子指着拐角的墙根处道：“那门就在那，二位姑娘若是不信，可叫婢女先去查看，我就站在这不动，可还行？”

文瑶对着菁蔓点了点头，示意菁蔓过去查看。

文家毕竟是武将之家，菁蔓是文夫人亲自调教的，身手自然也说的过去。

菁蔓走至拐角处，握紧了拳头，转身后发现却如那人所说，有扇木门虚虚掩着，她将门推开，左边是墙，右边是长长的连廊，顺眼望去，正是寺庙大院，院中心种着一颗高大的槐树，槐树未生枝芽，却因挂满了红绸而显得“丰茂”，树下走动着熙熙攘攘的人，穿梭于各个佛像前叩拜祈福。

确认无误后，她出门，对着文瑶喊道：“小姐，此处确是寺庙后门，东行可直至庙内。”

宋安和文瑶听后将担忧的心又放了回去

那男子耸了耸肩，未等文瑶开口便朝着菁蔓走去，末了挥了挥手，留下一句“告辞”

随着菁蔓的指引，俩人终是到了寺庙里，文瑶看向挂满红绸的槐树，摇了摇头

“唉，今年还是来晚了，这树都快挂满了，走我们赶快去买两条，那边有笔墨，可在上面写上你的祈求”

宋安拉回文瑶迫不及待的手“阿瑶，你先去写，我去那边逛一逛，我一会儿还在这儿等你好不好”

文瑶知晓宋安是第一来，并不放心“我不急的，你想去哪里？我先陪你过去”

宋安小声对着文瑶解释“我想去那边的地藏王菩萨殿上柱香，顺便找大师给亡母往生超度，有彩兰在，你放心”

文瑶听此也不好再坚持“好，那你先去，我一会儿还在这里等你”

那边宋安已经过去上香了，文瑶交了不少香火钱，替宋安也要了一条红绸，也不知她究竟写了什么，菁蔓只看见自家小姐的红绸背面都显着密密麻麻的黑色。

文瑶将上面的字迹仔细吹干，菁蔓已经为自家小姐找好了合适的石子儿，文瑶头也不回地朝菁蔓伸手，菁蔓立刻将石子儿递给了自家小姐，主仆俩这套流程还真是熟练地让人心疼...

文瑶仔仔细细将红绸的一端系在石子儿上，将捧着自己的红绸捧在掌心，双手合十，对着槐树及各方殿宇诚心祈求

偶尔几句声音稍大，菁蔓也能听的清楚，只是菁蔓心里真是百感交集“小姐，你每次来还是这些话...下次换点佛祖没听过的也许能更有用...”

终于，文瑶确定自己没有落下什么的了，她扬起胳膊将红绸奋力向最高处掷去。

只是那石子儿并未带着红绸如愿卡在树杈上，擦过树枝后就要往下落，此时阳光略有刺眼，文瑶还未看清红绸下落的方向就听到“咔咚”一声，紧随其后的是一男子的惊呼声

“哎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