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偌大的房间只留下浅浅的呼吸声,听着这非常规律的一起一奏,柔软大床上的两人悠然进入了梦乡。
司洛原本还算清醒,但到底喝了不少酒,不至于让他醉,但多少有些思绪滞缓,再加之怀中人儿的手感不错,阖上眼没一会儿,他也染上了些许困意。
双手牢牢坚守着他的使命,将怀中的席意搂的严严实实,温热的肌肤紧紧相贴着,彼此传递着体温气息,一种安心的情绪油然而生,将二人笼罩其中。
靠在司洛少爷胸膛的席意那是一动也不动,就这么努力维持着这般姿势,生怕自己的不小心动弹惊扰了司洛少爷。
他不断地提醒自己,千万不能睡着,但一次又一次的提醒,还是抵挡不住这怀抱的温暖,抵抗不住周围的气息,告诫自己清醒,但又一次次沉醉其中。
仿佛喝醉酒的不是司洛,而是席意,他甚至,还想要更贪心一些。
席意不敢有任何动作,他甚至头都不敢抬,只敢在心中一次又一次描摹着司洛少爷的模样,一笔笔描绘着,试图将这般高不可攀的人儿刻进心底,藏匿心中。
终究还是敌不过困意的偷袭,脑海中的思绪慢慢淡去,席意也是渐渐睡去。
身体牢牢遵循着固定作息,几乎是当阳光照进房间的一瞬间,司洛便从睡梦中清醒过来。
因为维持着这固定姿势,虽然睡梦中有下意识的细微调整,但手臂难免还是有丝丝麻意,他微微低下头,看着窝在自己颈窝酣睡的席意,不忍发出一丝声音惊扰到怀中人。
怀中的人眉眼舒展,嘴角挂着一抹恬淡的笑容,仿若是沉溺在某种美梦之中,整个人都显得身心愉悦。
司洛的睡姿还算安分,再加之多少有刻意控制,一夜下来,他基本没有什么大幅度的动作,席意则恰恰相反。
大体上还算安分,但一些小动作可不少了。
譬如一点点从胸口挪到颈窝的脑袋,比如那不安分的小手按压在司洛的胸口,另一只手则是隐隐有着反抱回去的意图,但碍于姿势的限制无法实现,只能浅浅搭在司洛的肩头。
席意的睡姿虽然说不上八爪鱼,但毫无疑问是将他自己的身体紧紧地扣在了司洛身上,二人的身体紧密相贴,某个私密部位更是如此。
司洛大脑放空,不去在意身体自然产生的生理性反应。
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奈何自己怀中较之寻常多了一个人,身体上也承受着隐隐的刺激,久久难以平复下去。
司洛沉默,一时间不知该庆幸怀中的席意尚未清醒,还是该为自己精力十足的身体状态感到高兴。
大脑飞速运转,司洛决定先将怀中的人放开,最好是在不惊扰席意的情况下,完美将二人分开。
奈何世事无常,在他刚有所动作时,一道迷迷糊糊的哼声在耳畔想起,司洛动作一僵,双手正扣在席意的腰上。
下一瞬,哼唧声戛然而止,一双半清半醒的黝黑眸子撞进了司洛的视线,席意像是猛然惊醒一般,就这么以俯视的角度呆呆地看着下方的司洛。
席意这么一个动作,一下子直接坐了起来,身体略微感受到有点不舒服,他忍不住皱了皱鼻子,双手也下意识地乱动起来。
司洛轻咳一声,直接按住了席意的手,阻隔了它的行进,阻止了它那准备实施的动作与想法。
这属实是有点尴尬了。
二人四目相对之间,司洛难得的有些不好意思:“咳,先下来吧。”
似是被这句话惊醒一般,席意眼中的茫然褪去大半,意识回笼,不断地在昨晚的记忆来回穿梭,弄清楚现状的那一刻,席意甚至希望自己就这么两眼一黑,直接昏睡过去就好了。
但事实上,席意非常的清醒,也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顿时面色发白,紧紧地咬着自己的下唇,默不作声但动作十分迅速地从司洛身上下来。
他甚至都不敢在床上多待,三两下直接下了床,低垂着脑袋,十分局促地站在床边。
脑海中不断猜想着自己的下场,可能的后果,席意的面色愈发惨败,眼眸里满是惊惶慌乱,心中的恐惧不断地攀升,站在那儿的身体都有些摇摇欲坠了。
司洛少爷不吭声,他也不敢抬头去看对方的表情,一点都拿不准司洛的情绪,这让他仿若置身于三尺寒冰之中,他能够清晰地察觉到自己身体的颤动,清楚地听到牙齿磕碰之间的细微声音。
这所有的一切,都在提醒着他,等待即将到来的宣判。
在席意下去后,依旧躺在床上的司洛在平息着自己精力十足的某个部位,废了点功夫,他这才将视线落在了床边的席意身上。
看到对方低垂着的脑袋,不断颤动的身体,司洛不解。
这是怎么了?怕冷吗?
脑海中闪过一丝念头,随即被司洛否决,这别墅内的每一个房间内的温度,都是维持着刚刚好的程度,不冷也不热。
带着疑惑,司洛下床,直接大掌按在了席意的后脑勺,将席意低垂着的脑袋偏过方向,正对着自己抬起。
“嗯?”司洛一怔,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抬起,指尖轻柔地抹去了盈溢出眼眶的滴滴泪水,柔声询问道,“这是怎么了?”
那双充盈着泪水的眼眶泛红,眼中无尽的慌乱溃散,席意不断眨巴着眼睛,显然是在努力克制着泪水的喷涌而出,但效果甚微,依旧不断有泪水顺着面庞落下。
他紧紧咬着下唇,生怕自己的哭腔透露出分毫,想到宮家夫人对待家里爬床的佣人是何等的态度,此时此刻的害怕恐惧达到了巅峰,无尽的自责即将吞没他。
席意觉得,若不是自己的贪恋太过,他也不会弄丢这难得的温柔。
见席意只是在那默默流泪,紧紧咬着下唇,司洛轻叹一口气。
这小脑瓜子,怎么就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呢。
这明显的惊慌害怕的情绪,他虽不知因何而起,但从席意的经历,以及他的性格想来,席意定然是想了太多,越想越怕。
司洛捧起席意的脸,抹去面颊上的泪痕,而后手指轻柔地按压在那被紧咬的发白唇瓣,无声的安抚示意其放松。
至于那泛红的眼眶,已经隐隐有些红肿的迹象,司洛暗叹一口气。
将唇瓣解救出来后,他这才神情格外认真,极其专注地告诉席意:“别怕。”
回应他的是席意刻意压制着的依旧带有哭腔的低低声音。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