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魔尊后我成了他的心魔 第28章 第28章

夜临近，华灯初上。

房间的光线不知何时变得昏暗，在窗边看书的少女揉了揉眼睛。她暂且没有点灯的打算，于是打开窗，向外界借了点光。

客栈地理位置很好，从窗边往外看，能看到划分规整的城区，一条条灿如暖阳的光练铺在大地，大街小巷亮起灯火，自地面升起的光，反哺了一小方天空。

人们掌握了火，掌握了天地灵气，没有太阳也能造出不逊色阳光的明辉。

感受着晚风送来的热闹气息，姜审礼裹紧大氅，忽然想到，年底近了。

这个世界会过年吗，应该也是过的吧，阴历阳历分不分，所谓新旧历只是标志统治者的更迭，似乎没听说过如何纪年……

思绪游走着，一阵敲门声将她拉回现实。

分出门缝探看，一张陌生笑脸率先相迎。

“您是？”

她打开门，男青年看见她长相先是愣了下，模板化的笑脸自然些许，他点头哈腰地作了个揖：“打扰仙子了，除夕将至，先给仙子道声贺。”

说罢他又从怀里掏出一本书，殷勤地向她展示封面：“小的姓李，您叫我小李就行，这是沐金城畅销的集录，不知仙子感不感兴趣。”

畅销的集录？姜审礼先看人再看书，这里也流行上门推销？

她接过那本不算厚但很大的蓝封书，入手的一瞬，一种微妙的静电感搔过手掌，仿佛将手悬浮在摩擦过的光滑塑料片上。

这书上施了法么。

几个龙飞凤舞的金色大字缀在封面——华胥门考核秘境集录，右下角还有一行小字，第二十一届重置版。

姜审礼挑了挑眉，翻开一页，赫然是一张折叠起来的手绘地图。

“这是……”

见她感兴趣，小李忙趁热打铁继续介绍：“这是往届华胥门招生，考核秘境的地形图，除此之外，集录还详细记载了当届秘境里的魔兽情况，您若要参加招生，或者身边有朋友要参加，这本集录绝对是助力成功的不二之选。”

姜审礼不语，只一味翻看集录，集录前面是一张缩略版的大地图，后面则以特殊地点为区分，画了更详尽的山脉森林以及河流走向，配有详略得当的注释。

最佳路线、魔兽可能出入的区域、是否有陷阱等等，全部囊括其中，堪称一本带答案的考试真题集。

她当初想从颜良那里得到的东西，沐金城居然直接有卖的？这能卖？

可真是想睡觉就有人把枕头送上门了。

“保真？”

小李一砸手背：“包的呀，我们卖这个的一干就是十多年，每本集录都由内部人士手绘，货真价实童叟无欺，不知帮了多少想上榜的考生，如果是假的早滞销了。”

“内部人士？”姜审礼还在翻看，“华胥门的人？”

“是的，都是通过考核的弟子画的，他们都亲身经历了，肯定不会错，这都是血泪史啊。”小李夸张地加重了最后几个字。

“越早期的集录市面上越难找，时间隔得久了，几十年上百年的，考生早忘光了，又因为华胥门明面上禁止集录流通，第一届到二十几届的失传了好多本，仅存的几册都得花重金去收。”

姜审礼手上动作停了一下，看向小李：“明面上禁止，那怎么畅销的。”

“哎呀，这不，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嘛，”小李使了个懂的都懂的眼神，神秘兮兮地左右看了看，“那个，方便小的进屋吗？”

姜审礼侧身让路示意他进来，小李道过谢，这才道：“集录在世间需求很大，为了满足考生的需求，前辈和我们这些走贩都是秘密进行生产售卖的。

“因为集录效果非常好，口碑渐渐发酵，这行可以说靠着人们的口耳相传才发扬光大，上面也曾捕捉到风声，但下面的都守口如瓶互相帮衬，市场也就起来了。”

姜审礼了然，灰色产业啊，没有被端掉，看来产业链以及支游行业都非常成熟，加上本身也不是什么坏事，大众不排斥，市场前景还算欣欣向荣。

疑惑得到解答，她继续往后看，翻过了地图部分，后面就是魔兽目录了。

这部分同样采用图文结合的形式，画了各种魔兽的图样，配上弱点习性的注解，以及击败它的方法建议。

她不经意问道：“那如果有人伪造，画一些假图骗钱怎么办？”

刚说完，她便发现书上的文字变成了一块块模糊的黑斑。

往前翻，文字和图释都是正常的模样，往后翻，全是些辨认不清的墨块。

“嘿嘿，这就是我们独特的防伪手段了。”

小李终于等到她问这个问题，指着那些如同被污染过的文字道：“我们也要保证每本集录都出自华胥门弟子之手，您看到的这些乱符，是华胥门严禁外传的防窥术，由山家发明，必须用特殊印章盖个章才能解除，印章认主，谁拿着章子下手谁能看，别人看不了，没有防窥术或者不敢让人试读的全是赝品。”

被华胥门垄断的山家秘术……

姜审礼盯着乱码沉思：“我知道了，不过听你的意思，我买了这本书只有我一个人能看？”

“是的，独属于您，您若想和别人分享，也可以额外花钱买一次盖章的机会，届时您二人都能看。”

看来一本集录赚不止一个人的钱，有几个人想看就能赚几份钱，而集录的受众又决定他们不会轻易把书给别人看，毕竟多一个人看多一份竞争。

地图部分敢光明正大让人试读，说明重要性一般，秘境地形每届重置，过去的看了便看了，跟本届关联不大。

颜良说过考核是多项计分，实力分占大头，而检验实力的方法就是打怪，怪物这部分才是重中之重。

投放魔兽的数量多，种类可能存在重合，偏偏这部分又只放了那么几只勾引读者……

推销完毕的小李殷勤地搓了搓手：“仙子，您看要买吗？”

姜审礼合上书：“多少钱。”

男子喜出望外：“只要一百下品灵石，或五十中品灵石，或二十上品灵石，用银两则要五百两银子。”

姜审礼：“……”

小李自然理解她的沉默，解释道：“小的知道这个价格有点唬人，但据回访统计，购买集录的考生，有九成都通过了考核，这个通过率几乎相当于保送，花一点钱给自己一个改变命运脱俗登仙的机会，这还不够划算不够美吗？”

九成，确实诱人的几率，成为修士后这些钱也不算什么了，前途、长寿和实力远比俗物有价值。

但真实性有待商榷，如果集录当真这么有用，岂不是买的人越多华胥门招的人就越多，这当然不可能，说到底不过是推销话术罢了。

姜审礼一点没被他说动：“那我若是那倒霉的一成，你们退钱吗。”

“退，能退，”小李满口答应，“华胥门招生的年龄要求是十四到二十六岁，从十四岁准备，如果到二十六岁都没过，您有需要我们全额退。”

四次机会，都没过才退，最坏的情况要等上十二年才能拿到款项，能等那么久的人有多少？最快的是二十六岁参加的大龄考生，但只占一小部分。

中间没过的说不定还会被继续推销买书，假设小李所言为实，那人又有决心二战三战，按照九成这个概率，拿到退款的可能性又降低一分。

花钱容易退钱难。

她把书递回去：“我……”

话未说完，这时，一声夹杂着粗喘的急切呼唤从门外传来：“姐姐？你在里面吗？我是巧儿。”

小李和姜审礼交换了眼色，姜审礼到嘴边的话拐了个弯儿，对小李道：“稍等。”

她将门打开，只见头戴幕篱的女孩站在门外，惶惴踱步，手里的衣摆被绞出一个大洞。

看见姜审礼出现在眼前，巧儿差点又要哭出来，但生生憋住了，她焦急地抓住姜审礼的手臂，语无伦次道：“不、不好了，你快想办法救救那位道长，他、他……”

小李嗅到八卦的气息，悄悄伸长了脖子往那边看，女孩似是碰上什么要紧事，急得声音都染上了哭腔，少女却仍然淡定，完全不受对方情绪影响。

姜审礼轻轻按住巧儿肩膀，平缓语调带着安抚人心的魔力：“不急，进来喝口水，缓一下慢慢说。”

她领着巧儿进房，让她在桌边先坐一会儿，又给她倒了杯水，只是巧儿哪里喝得进去，她有很紧急很重要的事必须告诉她，缓不了一点。

“姐姐，真的不能拖了，道长哥哥他因为我——”

“我知道，”姜审礼用三个字堵住她后面的话，“等你喝完这杯茶，我再救他。”

巧儿眨巴着一双大眼睛，满眼惊诧，但她也不再多说，端起杯子大口喝水。

另一边偷听的小李见姜审礼转过身来，立马收回耳朵。

对于他的偷听行为，姜审礼没表现出什么，她重新把话题拉回二人之间：“秘境集录想必不止一版，你应该知道哪里有更齐全的版本售卖，告诉我地点。”

原来是问这个，有的人看不上版本太旧的集录，想买近几届的也正常，小李混不吝道：“宝琳集市的摘星楼，我的同行都在那里卖，到招生正式开始的这半个月是集录最抢手的时期，仙子想买一定要趁早。”

姜审礼点头，问完便礼貌地赶客了。

小李走后，巧儿正好喝完一杯水。

姜审礼拉开椅子坐在她对面：“想说什么，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