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逾咬着笔杆瘫在宿舍床上时,林小野正对着手机屏幕发出诡异的姨母笑。
“池哥,你火了!”他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将手机怼到池逾眼前。
屏幕上是学校论坛的界面,飘红的热帖标题刺目:
【理性讨论】新生开学典礼失踪的乐队主唱和学生会会长,深夜音乐楼双人solo是否为恋爱前兆?
配图是一张模糊的偷拍照——月光斜照的音乐教室窗口,池逾的长发垂在沙发边缘,穆之的背影浸在阴影里,指尖悬在琴键上方,仿佛下一秒就要触碰他的发梢。
池逾猛地翻身坐起,喉结滚动:“这他妈谁拍的?”
“匿名用户‘磕学家007’,”林小野划拉着评论区,“你看这条:『会长弹琴时偷看沙发十七次,建议显微镜成精』……卧槽这楼已经盖到八百层了!”
手机突然震动,通知栏跳出特别关注提醒。池逾点开学生会公众号最新推送,入目是穆之端正的证件照,标题写着《纪检部部长穆之:严谨是学生工作的第一准则》。照片里的他连衬衫纽扣都系到最顶端,和那晚仰头灌啤酒的影子判若两人。
池逾鬼使神差地长按保存了照片。
学生会招新表摊在膝头,池逾的钢笔尖悬在“意向部门”一栏。窗外梧桐叶沙沙作响,他忽然想起穆之修围墙时说过的话——“校纪检部部长”。
钢笔重重落下,墨水洇透纸背。
“你要报纪检部?”林小野探头看见表格,差点打翻泡面,“他们每天查早课抓违纪,跟你这逃课狂魔八字犯冲啊!”
池逾将表格折成纸飞机射向窗外:“我就要看穆部长亲自来逮我的样子。”
纸飞机撞上玻璃窗,打着旋儿跌进楼下的银杏树丛。树影里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穆之抱着文件夹走过林荫道,腕表在阳光下折射出冷光。池逾的视线追着他扣得严丝合缝的袖口,突然想起那枚曾擦过自己掌心的银戒。
“你说……”他摩挲着指尖并不存在的温度,“纪检部收贿赂吗?”
交表时池逾特意挑了纪检部值班的午休时间。活动室门半敞着,穆之的声音混着键盘敲击声传来:“第三次强调,晚归登记必须精确到分钟……”
池逾倚在门框上打量他。穆之今天戴了银丝眼镜,镜链垂在锁骨处,随着说话的动作轻轻摇晃。阳光穿过百叶窗在他鼻梁投下细密的阴影,连皱眉的弧度都像是用量角器校准过。
“表格。”穆之头也不抬地伸手。
池逾将折成心形的报名表按在他掌心。
键盘声戛然而止。穆之展开那张皱巴巴的纸,目光扫过龙飞凤舞的字迹:
【姓名:池鱼】
【学号:2026**520】
【意向部门:纪检部(穆之在哪个部我就在哪个部)】
钢笔尖“咔嗒”一声按回笔帽,穆之抬头时镜片反光遮住了眼神:“池鱼同学,你对自己的名字不够严谨。”
“小时候总写错字嘛。”池逾俯身撑住桌沿,长发扫过穆之的手背,“穆部长要不要亲自教我写名字?”
空气里漂浮着复印纸的油墨味,穆之的喉结动了动。
论坛当晚炸出新热帖:
【直播】纪检部部长疑似被新生调戏现场!高清□□视频直击!
偷拍视频里,池逾几乎将穆之困在办公桌与臂弯之间,而向来以冷静著称的会长大人耳尖泛红,捏着表格的指节绷出青白。热评第一条被顶成神回复:
『会长OS:这届新生怎么比肖邦谐音梗还难搞』
池逾披着马甲在评论区灌水:“只有我觉得穆部长脸红的样子像融化的冰山吗?”
五分钟后,帖子显示【该内容已被管理员删除】。
他笑着把手机扔到枕边,床头柜上的玻璃罐里,偷录的《冬风练习曲》正在循环播放。月光漫过窗台时,他摸出抽屉深处的速写本,就着夜色勾勒穆之弹琴时的侧影。笔尖在画中人眼角点了一颗痣——那晚穆之仰头喝酒时,这里沾过一滴将坠未坠的汗珠。
楼下的流浪猫突然发出尖锐的嚎叫。池逾推开窗,看见穆之拎着公文包走过宿舍区林道,肩头落满银杏叶。
“穆部长——”他故意拖长音调,“论坛管理员这么晚还加班啊?”
穆之驻足抬头,镜链在月光下荡出银弧:“池鱼同学,宵禁后禁止大声喧哗。”
“你在等我违规?”池逾将速写本卷成筒状晃了晃,“要不我现在翻窗下去?”
回应他的是穆之转身离去的背影,但池逾分明看见,那人抬手扶了扶眼镜,指尖擦过发红的耳骨。
第二次面试时,池逾踩着滑板撞开了纪检部办公室的门。
正在整理档案的穆之蹙眉抬头,池逾的卫衣带子勾住了门把手,整个人踉跄着扑向他。档案盒哗啦啦散落一地,穆之下意识伸手去接,却被池逾拽着领带跌进沙发。
薄荷糖从口袋滚出来,在木地板上敲出清脆的响。
“投怀送抱不符合面试礼仪。”穆之的呼吸扫过池逾锁骨。
“我是来送改错表的。”池逾从后腰摸出皱巴巴的表格,指尖故意划过穆之的手腕,“这次名字写对了,池逾。”
表格空白处画着Q版小人:戴眼镜的穆之举着写有“违纪”的牌子,头顶飘着对话框——“罚你陪我练琴”。
穆之摘下眼镜擦拭镜片,忽然从抽屉取出一个透明文件夹。池逾瞳孔骤缩——里面整齐收纳着那晚被他扔进垃圾桶的琴谱,以及……他画满涂鸦的速写本复印件。
“纪检部的工作包括收集潜在违纪证据。”穆之将文件夹锁进保险柜,钥匙环上挂着一枚眼熟的拨片,“池逾同学,你从第一次翻墙就踩中了三个监控。”
池逾突然觉得喉咙发干。他早该想到,能精准修补围墙裂缝的人,怎么可能漏掉监控死角。
[猫头][猫头][猫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论坛热帖:学生会会长和乐队主唱的适配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