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热……好沉……
眉头紧锁,他下意识挣扎试图推开压在身上的“暖毯”,室内气温流速极慢,闷得人喘不过气。细密的汗珠从鬓角滑下,扫动紧闭的羽睫。
汗水滑落眼角,将噩梦中的人儿拖回现实,他睁开眼,率先感受到的就是温热的呼吸声,不是来自自己的胸膛,而是来自亲吻他额头的怪异虫族。
刺目的光线趟的人头痛。
还为完全清明的脑袋不知道什么是恐怖,他不耐烦地推开压在身上的虫族,随后略带脾气的踹了一脚。
重伤的赫柏洛德虽不清醒,却本能的往黎洵脚边蹭了蹭。黎洵这下更气了。
他习惯性地插起刘海,舒缓烦躁的心情。顿框眼镜不知道掉哪儿了,露出一双异色的异瞳,左黑右金。右金瞳孔灵活多变,毫不掩饰的揭示着主人的心情;左黑瞳如黑曜石装饰玻璃珠,古井无波。
在搓弄到发根抽痛后,他才反应过来——
他的手理应在几个小时前断掉了,那现在他在用什么扯头发……
散落在地的个人终端散发着微光,微微打亮衣袖,照亮了完好无损的右臂。
他的手又回来了,不……不只是手,身上那些又长又深的伤口都不见了。一切都像幻梦般不真切,除了周围坍塌成堆的钢材,昭示着他所经历的都是真实发生的事情,不是梦。
黎洵捡起个人终端打开探照模式,虫族的身形瞬间瞬间暴露。他花了几秒时间短暂回忆,锁定了那只虫子的身份。
S-01号星球上的差点让他们灭队的实验品,不久前袭击他的罪魁祸首,和柏林一样的怪物。
他将手搭在先前被赫柏洛德尾钩挤压的肋骨位上,虽然不见伤口,但仍能感觉到若有若无的幻痛。涣散的视线逐步聚焦扫过赫柏洛德全身,最终落在了它残缺腹部下。
那里有残存着最后一条尾钩,如长绳,狭长且韧性十足。黎洵瞬间察觉出了这就是当时挤压他腹部的罪魁祸首。
他面无表情,抬腿一踩。
——咔嚓。
原本就摇摇欲坠的尾钩瞬间脱落,剧烈的疼痛让抱足蜷缩的虫族瞬间“活了过来”,本能攻击最接近的活物。赫柏洛德抱足矗起穿刺的动作在意识到袭击者是谁的瞬间化为向四面伸展的“拥抱”。
它像抓娃娃一般,抱住了黎洵。
不知何时醒来了赫柏洛德网住了黎洵,上下唇颚中吐露出缘管,无力地在黎洵脸上蹭着。蛾血混杂不知名的香甜液体打在脸上的感觉很难受,黎洵本能的别开脸。
神志还未完全归位的黎洵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毛茸茸的缘管蹭到了一脸,缘管很不安分,持续性的摩擦他的唇角,不停撬动他的嘴角,试图钻入其湿润的口腔。
如果换做以往的他,肯定会第一时刻挣扎,然后将枪抵在赫柏洛德脸上,毫不犹豫扣下扳机。但是现在的他只是感到单纯的厌烦,将手挡在脸颊边,不让赫柏洛德继续磨蹭他的脸。
赫柏洛德没有停下,仍旧用蛾系虫族细长的缘管撬动黎洵的唇角,几番尝试后,终于将缘管插了进去。灵巧的缘管亲挑动舌尖,它的眼神瞬间变得狂热又小心,包足轻柔抚摸着黎洵的脸,拨动碎落的发丝。
这一套动作像极了热恋的小情侣会做的,前提是忽略掉它那放肆的缘管。
“呜……呜……”
“……滚!”血色迅速从黎洵的脸上褪去,缺氧感迅速从腹部攀上,涣散的眼瞳逐渐聚焦,意识归位,鎏金色的眼眸中逐渐折透出赫柏洛德的身影。
切身感受黎洵注视的赫柏洛德像是得到了某种许可,兴奋极了,和打了一罐子肾上腺素似得不停煽翅,这是蛾族求偶时的动作。
注视……注视我……求您了,母亲,永远注视着我。
继续,继续啊……
诶,为什么别开脸,您又要抛弃我了吗,再一次把我丢在这?
潜意识别开脸的黎洵还不知道到自己踩了个什么雷,他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暴力扭回了脸。
赫柏洛德掐着黎洵的脖子,胁迫他对视。狂热的蛾族煽动着求偶的翅膀,尽力挺直缘管,像是吸食花蜜般持续不断入侵他的喉管。
持续性的反胃和窒息感拍打着黎洵的神志,他不停地尝试别开脸,一次又一次……
他的身体在“斗争”中不断贴近,当他足够暴力差点把赫柏洛德的口器咬断脱离暴行后,才发现,他早已被巨大的虫族包围,卷在其中,无法动弹。
猝然间,毫无防备的他撞入那了赫柏洛德那双由无数微小棱形复眼虫瞳,刺激感从尾椎骨直逼大脑,蒙在脑袋中的“雾”一扫而光。
他发誓,没有任何时刻比现在更清醒了!
当然,也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更糟糕了。
被卷成“卷心菜”的黎洵和赫柏洛德大眼瞪小眼,四周的氛围堪比冰柜,僵得不能再僵了。
“抓住你了,母亲。”赫柏洛德笑着说,共振拟造的联邦语中满是嘲讽。
“我不是你的……‘母亲’,你认错人了。”在复述那个拗口的称谓时,他还愣了下。
“嗤,那我是抓住了一个骗子?”赫柏洛德笑答。
“……”嗤笑声钻入黎洵耳中,他现在就算再傻,也能猜测出个七七八八。
他面前这个看起来脑子不太正常的虫族,八成和伯林一样,是实验室的产物。
而,众所周知,非道德性实验多多少少掺杂伦理问题,所以他被叫“母亲”也不足为奇。
不过,这实验室的事故率有点高啊……他可没伯林没说过有这一号人物……
“呃啊!”腹部猝不及防被挤压,赫柏洛德用实际行动惩罚了黎洵的失神。黎洵只能将视线落在赫柏洛德脸上,争取喘息的时间。
角落,金色的闪光一闪而过,刚巧被黎洵捕捉。
“你只能注视着我。”虫腹贴着他的腹部,发出令人麻痹的共振,温热的温度透过白T轻扫皮肉,却没有温热这句身体一丝一毫。
“好,我只注视着你。”回答间,他的手也没闲下,像安抚大金毛般揉捏赫柏洛德的头顶。
似乎是为了寻找更多的话题拖延时间,黎洵马上又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四周死一般的沉默,黎洵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他马上补救:
“我们曾经发生了什么,我不记得了,能告诉我吗,你不想说也没关系!但是,但是……”
“只有互相了解,才能毫无保留的将目光落在对方身上,不是吗!”
鎏金色的眼瞳闪烁着泪光,他看起来快要说哭了,温热的泪水打在虫族的脸上,他主动拥抱了对方,声色哽咽:
“你不是让我注视着你吗,只有互相了解,我才能一直注视着你啊。”说罢,他轻柔地捧起对方的脸,将下巴垫在了手腕上,整个人似亲非亲,和赫柏洛德亲密的揉成一块。
这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遮蔽眼睛的吻别。
赫柏洛德扶着黎洵的手,贴在脸上,细细柔蹭。这本是一个能让黎洵安心的动作,毕竟这代表着他暂时缓解的危机,但是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哪里不对,不安感越积越多直到——
面前的虫族变成了“人”。
撕裂声从中上方传,一直从赫柏洛德的脸裂到其腹,血肉之间是扦插的外拉的白色丝线,它们像是拉长的面团又像细胞的分裂,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彻底分开,然后……
裸露出了一副——
**的男性躯体。
他有着一头长到腰部的雪白长发,温和与锐利,柔和与俊美一同展现在同一张脸上,挑长的白眉,恰到好处弯曲的红唇……一路延伸向下,是健硕到标准的人鱼线腹肌和……
如果不是下半身仍旧是虫躯,那他一定是神的缪斯。
赫柏洛德挑起白色的长眉,将黎洵的手搭在了自己脸上,他歪头蹭着黎洵的手,笑的温和:
“赫柏洛德。”
“赫柏洛德,我的名字。”
“母亲会记住我的名字的,对吧。”修长的指尖点在黎洵苍白的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他摩擦着黎洵轻薄的薄唇,享受着对方惊诧注视的目光。
黎洵记得这个名字,这是在他梦中唯一出现过的名字。是“他”取给那只小东西的,他明明记得那是只小飞蛾,现在这个名字为什么会在?!!
等等!
他面前这只,好像也是蛾子来着……是蛾子吧……
黎洵风中凌乱的表情取悦到了赫柏洛德。赫柏洛德嗤笑出声,不枉他那么多次回归,终于在母亲心中刻下了自己的名字。
母亲会遗忘所有虫,唯独不会遗忘它。
母亲会选择其他虫族,最终抛弃它。
——就像是,现在这样!
炸裂的风破声从耳侧传来,赫柏洛德卷着黎洵,堪堪躲过袭击。而他原本站立的那个位置就没那么好运了,一条风刃切痕横贯地面,在钢合制地板上留下了十几厘米深的口子。
“伯——”赫柏洛德捂住黎洵的嘴,贴脸黎洵,拨弄着他耳边的碎发,自始至终都没有将目光分给滞空在上方的蝶系虫族一点。
“多年不见,母亲的演技变得更夸张了呢,我差点啊——”
“又要被母亲骗过去了呢。”
昏厥了,神志不清,我尽力了,佩服每一个写八点档狗血剧的作者【明日再改几次,写的还是不满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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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第五十四章,抓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