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日 第4章 第 4 章

一年前，春末夏初……

方小余漫散地走在路上，这个季节不冷也不热，温度正宜，周围的酒吧门面霓虹闪烁，令人目眩神迷。

他掏出手机接了电话，“喂？有什么事？”

电话那头的冯光急道，“卧槽！你哪儿呢？你他妈翻墙出去怎么不带我？我告诉你一会儿秃头导员来了我可不跟你掩护着。”

方小余冷冷地“哦”了一声，“那我挂了。”

“等等，你在哪儿呢？我去找你。”

方小余看了看周围，“酒吧一条街，我在新开的那家店门口等你。”

冯光纳罕，“那他妈不是个Gay吧吗？！你不会……”

“15分钟，爱来不来”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方小余在那家新开的酒吧门口台阶上，一上一下地蹦哒着，没等一会儿，冯光就赶了过了。

冯光在他旁边蹲下，眉头紧皱，“你来Gay吧干什么？”

方小余好笑的笑了出来，“我就不能是好奇来看看？”

方小余勾着他肩把他带起，“走吧，就当开开眼了。唉，我说，我要是真是个Gay你会怎么样？”

冯光说道，“什么怎么样，你喜欢男人还是女人又不关我事，只要不打我主意就行。”

“谁她妈打你主意啊。”

此时还没有到午夜场，店里的人也甚少，只有几个服务员在忙活着。

方小余和冯光点了杯酒，就和调酒师聊了起来。

店外，李怀明推脱了几个生意场上的人，一脸怒气地冲了进来。

“方小余！”

方小余转过头，震惊道“李怀明？你怎么来了？”

“你个兔崽子！我他妈还想问你呢？你这个点不在上课，怎么跑这来了？”

方小余紧张地吞了吞口水，一脸窘迫“我就……就随便进来玩玩儿。”

调酒师自是见过大场面的人，笑着调侃道“小孩子上学压力大，出来放松放松，我们这是清吧。”

冯光跟着道，“李大哥，我们就出来玩玩儿，一会就回去了。”

李怀明当着人面自是不好发脾气，毕竟孩子大了知道要面子，于是他缓下脾气，“马上就要考试了，你们有点时间观念，别回去太晚。”说完就转身走了。

方小余看着李怀明的背影目光眷恋，眼中是浓的无法诉说的东西。

冯光道，“你都这么大了，你李怀明还管着你呢？他不就你小时候邻居大哥，还管那么宽。”

方小余收回神情，看了他一眼“让你爸知道你在Gay吧，我保整他没有李怀明这么从容。”

冯光一拍脑袋，“靠！我给忘了这是Gay吧，都他妈怪你。”

“行了行了，我买单。”

方小余回到家时已经半夜11点，他打开门，摸到玄关处的开关，客厅瞬间亮了起来。

他瘫在沙发上，看了看墙上的时钟。

老爸甚少在12点前回来。至少在方小余印象中是甚少，有时候应酬到凌晨方小余也见怪不怪，所以他和冯光两人彻底在酒吧嗨够了才回来。

方小余又想起了李怀明，想着想着就忍不住傻笑起来。他其实有个秘密，那个秘密谁也不知道，随着年龄地增长心里的那种**就越是强烈。

男孩子大了，身上隐隐都会散发浓浓的荷尔蒙，被吸引的女孩也不少，方小余也到了该恋爱的年纪，向他示爱的男孩女孩也不在少数，不过他不想恋爱，全部都给拒了。与其说是不想恋爱，不如说是人不对。

他今年19上大一，李怀明26了有一家自己公司，方小余一直觉得7岁的年龄差很美，说来也巧，他该恋爱了，李怀明也到了结婚年纪，虽然他并不信奉什么年龄该干什么事。不过他只要一想到李怀明要跟人结婚，要跟人领证，要接那个受到法律保护的婚姻，他就有点难过。

兴许是今晚跟冯光喝得有点多，他居然跟个娘们似的委屈地把嘴撅得老高，他一边上楼，一边嘴里骂着，混蛋李怀明你敢结婚，老子就干死你，老子就把你绑起来然后把你关起来，干到你不结婚，你求饶也不停。

小孩子牛逼吹得高，其实他一点性'经验都没有，都没人实践过。

方小余上楼洗了澡，躺在床上，今晚他没有关窗帘，因为他不想瞪着两眼看着黑漆漆的房间，他侧躺着看着窗外，因为每当他烦躁思念李怀明时，总喜欢看着点什么发呆，渗透进来的月光照在他脸上，显得格外的可怕，因为他此时一点表情都没有。

他又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坐了起来，拿起手机给李怀明拨去电话，电话刚拨过去那头就接了，听筒里的嘈杂的声音慢慢消失。

他知道李怀明现在应该是在应酬，可他今天去Gay吧被李怀明抓包，心里又异常的不舒服，他知道李怀明今天只是因为有外人在，所以才没发飙。

于是他心虚地打电话来探探底，“李怀明？”

李怀明嗓音暗哑，方小余听得出他应该喝了不少酒，“怎么了？”

“李怀明，你还喝呢？少喝点吧，酒桌上喝死人的事不少。”

李怀明在那头笑了声，“妈的，你个兔崽子，有你这样咒人的？”

那笑声真是直击方小余的心脏，从他上高中后就再也没怎么见过李怀明对他笑过，只要一想到那些看过李怀明笑颜的人，他心中就忍不住的吃味“好了好了，你去陪你的鸭子们吧，我挂了，你自己少喝点。”

电话那头顿了顿，半晌才口吻略有温怒“怎么还管起你李怀明来了？”

方小余嘟囔着，“我哪敢？”

“不敢？那你倒是够胆去Gay吧的啊？当着那么多人面我不好说你什么，明天周末你来我公司一趟……”

李怀明还没说完，他就挂了电话，方小余倒在床上，心中无比的烦躁。

别人这个年纪心里有喜欢的人都会大胆表白，谈场恋爱。

可方小余不能，他好像既不能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也不能让人知道他喜欢的人是谁。这么想来他还没恋爱呢，上天就注定了他要失恋。

方小余有点不甘心。他蔑视那些落败的世俗眼光，凡人怎么能懂神仙爱情？

他心里的那份憧憬，喜欢，不比任何人假一份，也更是没有世人想得那么污浊，他就是喜欢一个人而已。

直至楼下有了动静方小余依旧没睡着，他估摸着应该是他老爸回来了。

他心想，要是让他老爸知道他去了Gay吧，估计会连着李怀明的那份都打在他身上。虽然他知道李怀明并不会这么做，不过这让方小余想想还是够可怕的。

李怀明是个爱玩带把儿的，这事他家里人都知道，不过孩子大了，翅膀硬了也管不住，只要不耽误结婚生孩子他爸就不管。当然也是管不了。

做了亏心事心虚，手机铃声又一次响起时，把方小余吓了一跳。

他拿过看了看，发现是他爸打的，接了电话后才知道平时送他爸回家的司机-王叔，今天有事没来，是公司一个秘书把他送回来的。

他爸也就是一个小小房地产老总，跟人家李家不能比。

他下了楼和秘书道了谢把人送走后，恼人地看着倒在沙发上烂醉的老方，他叫了几声后发现根本就是徒劳。

于是把他爸架到了一楼就近的房间，给老方脱了一身酒臭熏天的衣服后，把他塞进了被子里。

这一通折腾完，沾得方小余身上也都是酒味，他气得上楼时又冲了遍澡，等他洗完已经将近三点，他倒在床上使劲闭着眼。如果明天不是周末，他上课绝逼要打瞌睡。

有时候生物钟太准也是遭罪，这才七点钟他就醒了，他在床上又磨蹭半个小时，发现实在睡不着后，他艹骂一句起了床。

洗漱好后，他就在厨房忙活了起来，老方这时候还没睡醒，等方小余忙活了十几分钟，早餐都准备好时，他爸也正好起来。

方小余就问，“爸？吃点早餐再去？”

老方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就坐在了位置上。

吃饭时，父子两人都没得话说。

大概是老方也觉得这气氛怪异，于是他开口道“上了大学也马虎不得，该报的班，该考得证一个不能落。”

老方说这段话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连眼皮都懒得抬起一下，方小余自是看出他的敷衍，他心道，他才不去离李怀明那么远的地方。

方小余也没说话，就是点点头“嗯”了一声。

他爸这时又抬起头，拿过旁边餐巾擦了擦嘴，看着他道“你李大哥最近忙什么呢？多跟他来往往后总有帮的着你的地方，你有空叫他一起来吃顿饭。”

方小余点着头问道，“你晚上有空回来了？”

“李怀明要是能来，我们到时候在一起吃一顿”他抓起椅子上的西装外套，“晚上你自己弄点吃，我回来的晚不用等我。”

方小余没有说话，他用筷子捣着精致小碗里的米粥，米粥被他捣得飞溅，他看了眼老方没吃几口的早餐，气愤地在里面吐了口唾沫。

吃完早饭，他又把自己窝在房间里，随便就打开了电视看了起来，谁知屏幕上上演的母女情深一幕又看得他反胃，他烦躁地关了电视，他心想，这一大早的，好好个周末，开头就不顺心，真他妈够霉的。

方小余呆愣地坐在床沿上，望着窗外。

小时候他也不是没有想过自己的母亲，孩子小时候都对父亲母亲都有种特殊的依赖，但唯独方小余，他今年19岁了，他除了知道自己是他爸一个情妇生的外，甚至都不知道那女人姓什么？长什么样？

像他这种情妇所生的，注定是要被世俗眷顾到，人人一张嘴，有些话他都能听出茧子来，不过方小余也不屑跟他们争辩，情妇生的又怎么样？他有鼻子有眼有嘴，有胳膊有腿，他哪也没比人少什么，相反他应该是继承了那女人的强大基因，生的一副好皮囊。

昨晚睡得晚，果不其然这才10点多，方小余就倦意来袭，他倒在床上闷头就睡，一觉睡到下午，直到李怀明打来电话他才惊醒。

他接了李怀明电话后，就匆匆开着家里那辆他爸送他的大G往公司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