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大半夜消失,蒋宇生担心不少,小艳却早就习以为常,面对着眼下一条胳臂包扎着的周以寒,除了心疼还能有什么其他想法呢?
眼下只能祈求周大掌柜安分些日子,准备好下半年北坞皇帝亲自操办的酒酿大赛。
此次酿酒大赛,需选出品质最好的三款酒供春日百花宴食用,第一名更是能得到御用酿酒师的称号,周以寒对此并不感冒,她在意的是第二名的一百万银两。
爱财如命的人最见不得的就是这种奖励,第一名?子虚乌有罢了,御用酿酒师半辈子都得被锁在那抬头四角的深宫内,说好听点叫皇上的赏识,说难听些就是断送了自己的前程。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总有一些追求名利的愿意如此,毕竟得到了当今圣上的青睐,说到底也是祖坟冒青烟。
翌日,雨天。
周以寒靠在木桌上,静静的看着窗外的一草一木,整个人思绪飘渺,外人看来就是在发呆。
此时窗外寒风呼啸,大雨宛如瀑布一般倾盆而下,像是洗刷掉了夏日的酷暑,赢来的秋季的清凉,不知不觉周以寒依旧穿越到这个南鸢北坞的盛世一年多了。
这一年周以寒交了几个知根知底的朋友,学会了不少酿酒法子,更是开了一家心心念念的酒坊,只为满足自己心中那一点喜欢钱财的心理。
如今酿酒大赛在即,周以寒倒也不敢马虎,一百万的银两再怎么说也吸引着她的味蕾,只是眼下大雨配上冷风,让人提不起丝毫的性质。
这个节骨眼去酿酒,倒不如坐在窗前品一壶好酒来的实在。
恰好此时沈弘韫也是这般想法,冒着大雨跑到了对面的周家酒坊,被蒋宇生好声好气的迎进门后,头也不回的走到了二楼,敲响了周掌柜的房门。
“谁啊?”周以寒嘴上问着,却不得不起身前去开门。
“本公子的声音,周掌柜的有些时日没听到了,却不知忘的如此之快。”来者有意打趣周以寒,言语间透露着一股放荡不羁的意味。
看到沈弘韫的那一刻,到底是有种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的错觉,这才没有了往日两人之间互相斗嘴的戾气。
命楼下赏雨的小艳端来一壶自家酿取的桂花酒,周以寒二人坐在窗前静静观望者,谁都没开口打破眼下幽静的风景。
纵使生于现代社会的周以寒,也过着早九晚五还不要命的酒吧工作,根本没有时间放下身心好好感受一座城池的美景,眼下仅仅是窗外寒风落雨敲打在树干上的一副景象,都能吸引她的注意力。
“周掌柜的几日不见倒也雅致些许,细看略带一股子典雅的意味。”沈弘韫轻轻开口,嗓音如空谷幽涧一般在这雨季倒也显得不是很突兀。
“你这嘴喝了桂花酒倒是甜了几分,沈大公子及笄之日在即,到也有雅兴来我这竹碎坊品酒。”周以寒腔调懒洋洋地,声音微哑,话语带着钱钱的倦意。
“周掌柜的说笑了,即便是及笄在即,沈家人也从未将我沈弘韫看在眼里不是?”沈弘韫勾唇一笑看着窗外的雨景饶有兴致道:“上次联合周掌柜,一同给沈夫人一个措手不及的下马威,如今沈府倒也容不下我这吊儿郎当的大公子了。”
“即便如此沈公子多少也算做大公子,低头认个错沈家那些下人不也得毕恭毕敬的将您抬进去吗?”周以寒声音清润,说话时语速不急不慢,倒也算得上温柔。
“这就不劳烦周掌柜的担忧了,本公子自有想法。”沈弘韫略微不满的开口,自带一股慵懒痞气的劲儿说道:“不知周掌柜的可曾听闻酒酿大赛的传闻?”
“怎么沈大公子对此有兴趣?”周以寒挑眉看向沈弘韫,一开口又是那不饶人的语气道:“我曾听闻沈大公子未满十八便尝尽天下酒,饮完余下酿,也曾因这嘴毒舍刁的性子,得到了当今圣上不少夸赞,赐名酒中仙。”
“是有此事,不过遇到周掌柜后,倒也不敢自称酒中仙了。”沈弘韫声音干净清透,带着一点酒气滋润后的甜腻,分外撩人道:“如今尝到过周掌柜手中的美人酿,本公子即便有再多品酒的本事,也不及周掌柜亲自酿酒来的实在。”
“沈公子倒也会说,只是如今物是人非,你我也不在是曾经的自己了。”周以寒颔首浅笑,整个人靠在椅子上慵懒道:“对家来蹭酒,饶是小女子有这个大气程度,沈公子倒也是有些不要脸在身上的。”
像是不满,沈弘韫从身后拿出扇子头疼般遮住了自己的眼睛,不再理会周以寒的打趣。
周以寒见状倒也没再打破眼下的幽静,二人品着酒,就这般在窗前坐了一下午,直到夜幕降临,沈弘韫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沈公子是打算赖在我这,蹭吃蹭喝?”周以寒眉梢轻挑,语调拉长而慢:“若是沈公子忘记眼下的时辰了,小女子倒也不介意提醒一二。”
“不必了,时辰也不早了,周掌柜的早些歇息吧,只是眼下这大雨倾盆,本公子来时忘记带伞,今日不知可否留宿竹碎坊?”沈弘韫轻轻勾了勾唇角,眼神止不住的打转,像是憋着一肚子坏水。
“沈公子说笑了,我堂堂竹碎坊也不至于一把伞都没有。”说罢,周以寒起身打开房门大声叫喊道:“小艳,取一把纸伞,送客!”
“周掌柜的倒也如往常一般不留情面。”被人拒绝,沈弘韫倒也笑的坦然,丝毫没有被拒绝的尴尬。
“好了,时辰也不早了,沈公子早些回去吧,恕小女子倦意上头,就不送沈公子了,屋外雨大,沈公子注意些别感冒了。”周以寒语气也不复适才的热络,说完起身关上了房门。
夜色漫漫,蒋宇生进屋点燃了蜡烛,毕恭毕敬的端来一盘炒饭,语气陈恳道:“掌柜的一天没吃东西光顾着喝酒了,眼下胃中无粮,怕半夜酸痛,还是吃几口垫垫肚子吧。”
“有劳小宇生了,怎么今日沈公子大驾光临,平常活泼好动,今日倒是不愿抛头露面。”周以寒尾音带着钩子,有意挑拨蒋宇生的心思。
“掌柜的……”蒋宇生支支吾吾倒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只是低着头眼神不自觉的往周以寒身上打转。
“但说无妨。”周以寒声音细细的,温如凉水一般。
“沈公子算是我的恩人,宇生至今不敢忘记,若是没有沈公子和掌柜的提点,宇生如今还在那春晓楼中受苦,只是沈公子素来贵人多忘事,宇生惶恐,贸然出现在沈公子眼前,会脏了沈公子的双眼。”蒋宇生唯唯诺诺地回答,倒也惹的周以寒心头一震。
说到底蒋宇生就是怕自己再被送回春晓楼,周以寒自知如此,安抚了蒋宇生几句后便让他早些歇息。
虽不能承诺蒋宇生给他一辈子的依靠,到也能如现在这般护着他一些时日,毕竟谁都不能对未来坐下妄自菲薄的决定。
周以寒深知自己处于风口浪尖之上,倒不是沈家或周家的针对,而是如今她自己能明显感觉到,整个酒酿行业会因她而改变一些原本的规则。
周以寒清楚自身所要完成的任务,从穿越到这里而言,她便没有回去的打算,毕竟在哪赚钱不是赚钱,可如今深秋她的身子愈发的不适,从刚开始的突然晕倒,到如今的嗜睡慵懒,无一不在提醒她。
若是没有竹碎坊的众人,周以寒大可以走的无牵无挂,可如今竹碎坊刚开业无人之际,倒也是大家踊跃加入这里,刚来的第一个月,酒坊资金活动不开,只能勉强维持生计,周以寒深知亏欠大家许多,但大家都未曾离去,反倒是在最苦难的时候努力学习技艺,让竹碎坊回到了正轨。
人就是这般,一旦有了牵挂,便不再是孑然一身,周以寒向来是位睚眦必报的人,但与她相处的人都知道,周大掌柜的刀子嘴豆腐心,全身上下除了嘴硬都是对他们的好。
就连平日与周以寒斗嘴的沈弘韫,也是这般想法,不然沈弘韫也不敢贸然让一个未能知根知底的人,保管娘亲所留下来的遗物。
周以寒之前好奇问过沈弘韫,为什么一定得是自己,沈弘韫绕着弯子,只说是江叔的意思,但只有沈大公子自己才明白,从他见到周以寒的那一刻,他便被对方的魄力吸引。
毕竟没有哪位女子敢在大堂之上公然挑衅自己的爷爷,原因竟是因为酒坊继承权。
沈弘韫明白,南鸢北坞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周家二郎都没有接管酒坊的意思,与其说争夺家产,倒不如说是保全周家酒坊。
只是周老爷子到死都冥顽不灵,打着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思想,将周家步入了一个毫无亮点的地位。
如今陈家在酒酿行业上一马当先,倒也没少托周以寒的帮衬,只是眼下深秋在即,去年于万江县酿制的糯米酒酿,如今也可以品尝了吧。
大半夜的退烧之后才思泉涌,凌晨3点写完3000更新,快夸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1章 酒酿大赛(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