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明确表明了自己态度和决定,而此时她的态度、决定在被审视,评估。静默的书房里,殿懈虽然没有直接拒绝,却也跟拒绝差不多。
“悦池啊对于现在这种情况,我代表殿殊向你道歉,她的确是有很多做的不对的地方,我知道她这几个月来忽视了你给你带来伤害,这些我和贺绫都会跟她好好商量。”殿懈端正了坐姿。
“这不是商不商量的问题,她已经成年了,是要学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任的。”
“我理解。”殿懈点点头,表情十分愧疚,不过他话风蓦地一转,“悦池啊知道我为什么会把你叫到书房里吗?”
“为什么?”
书房的敞亮的光映在殿懈稍显沧桑的脸上,曾经凌厉的线条,现在依然凌厉。复悦池能感觉对对方身上的心力交瘁,她不自觉挺直了腰杆,只听对方叹了一口气儿,委婉地开口:“眼下的情况,我想作为一个父亲是解决不了的,所以我现在把你叫到书房里来,不是以一个父亲的角度去解决这件事情的。”
如果只提感情的话,那这事永远也解决不了。感情这事都是小辈们的,他不能替别人爱她,也不能替她爱别人。复悦池想离婚,可他的女儿未必啊。所以殿懈是以一个,跟复家合作多年的合作伙伴去说这件事。
“悦池你是我和贺绫都挺喜欢的一个孩子,我既疼殿殊,也疼你,贺绫喜欢你多过殿殊,这些我觉得你应该能感觉到。我们和你爸妈,都希望你能跟殿殊好好的。”殿懈指尖交叠在一起,郑重其事地说,“之前啊,复家拿下了个城南的地皮项目,我们殿家得知后愿意出高价入股合作,瓜分那个项目的利润,当时呢你爸也是同意的,后来签合同时你爸说你对殿殊中意了很多年,我们相信了这才逼迫殿殊联姻。归根到底,这两家联姻在那个项目上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
“可感情的事是不能强求的……”复悦池喑哑着嗓音说。
殿懈点头:“是啊……我想你也听殿殊提过,当时两家制定合同上,项目和联姻的违约金高达两个亿,联姻期限是五年,这五年足够把一个项目做完。说实话,这两个亿足够几万个贫穷人赚一辈子,这么大的违约费用,我们殿家自然是不想出的。‘商人逐利’四个字在殿家的旁系脑袋上是摘不掉的,而对于你爸来说,你们复家来说,要凭一己之力吞下高达几十个亿的项目,光是启动资金就足够掏空一大半个复家。如果在往好的方面设想一下,就算你爸愿意出这个钱,那跟复家合作的股东会同意吗?你们复家的亲属会同意吗?就比如你四叔,以他为首的一些老家伙,那些人审时度势自私自利,把钱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你觉得他们会把两个亿拱手相让?”
“再换句话来说,这场联姻就是城南项目的捆绑销售,只不过它的结果导向了不同方向,有人从中得利,有人过分倒霉而已。”
“我明白您的意思。”复悦池揉着右手处多余的纱布,粗糙的质感并不怎么好,磨得指尖发麻,可是她控制不住的,急需疼痛来克制自己,“那我就该是那个倒霉的人吗?我为什么要接受?这样的结果?”
殿懈万分无奈地站起身:“悦池啊,你还是不懂我的意思。”他走到饮水器面前,接了杯水递给复悦池。
复悦池犹豫了两秒,伸手接过。
“你要学会为大局考虑,在一个天价的项目面前,牺牲一些东西是在所难免的。”
“你说的我懂,事在人为我也知道,可殿殊在结婚时心里就有别人,这算什么?她对我还……这又怎么说?”复悦池喑哑着嗓音,难受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她忍不住喝了一口水,缓解喉咙深处的干涩。
殿懈:……
杯子在不断加重的力道下被捏的逐渐变形,水从褶皱的杯口溢出来,顺着手背指缝流淌在地上。复悦池置若罔闻:“大局我懂,联姻我也懂,可这个联姻要说相安无事倒也罢了,可您真的了解您女儿的行径吗?”
“她不是只打了你一巴掌?”殿懈从这话中听出了别样的意味,声音有些拔高,“这个混账难道又做了别的什么事?”
复悦池嘲讽地笑笑,捏着水杯站起身:“不如您自己问问?”
话音刚落,书房的门蓦地被推开。
两人出奇一致地看过去,只见闯进来的人上气不接下气地握着门把手,白皙的脸颊因为急速运动微微有些涨红,打理精致的卷发落在格外饱满的胸口处,随着呼吸上下起伏。
一推开门那炽热的视线就落在复悦池身上,目光火热,但那眼低深处的冷漠,不满和气愤,让人看着发怵。
是殿殊。
开车开了一上午,刚到家门口就跟着定位走,助理发的定位最终地点定位是在停车场里,殿殊第一时间就想起了那辆被撞毁的差不多已经报废的玛莎拉蒂MC20,这车当时被停在别墅门口,多少有些耽误人进出,她那时时间紧迫,就让人先将车开到地下停车场,等有空再拖去修。结果一去A市之后,这事就忙忘了。
也幸好这车没拖去修,她才跟着助理发的定位信息,在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里翻找出了一部老年机。
老年机里面还有电,但是使用过的痕迹已经被清理的一干二净。
没有证据又怎样,开过她车的人屈指可数,兜兜转转只能是复悦池。
复悦池厌恶地看着殿殊,视线徐徐落在对方手里攥着的黑色物什上,忽视掉对方紧锁的视线,缓缓走到垃圾桶旁,将手中的杯子扔进去,用兜里的丝巾将手擦干净。她动作很慢,落在别人眼里就很副画一样,漂亮又优雅,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对这人的视线是有多么防备。
殿家的家规不算森严,但殿懈对于这种开门不敲门的行为,一向极度不喜。
殿懈想训对方几句,顾虑到还有儿媳妇在这也不好发作,只压低了声音斥道:“你干嘛呢?没规没矩的没事就赶紧出去。我跟悦池有点事要谈,你要有事说就去外面排队去。”
殿殊似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儿。
“巧了爸,我也有事要跟我老婆谈一下,不如您让让我?”
殿殊不怀好意地冲复悦池冷笑了两下,走到她面前,准备去牵她垂在腿边的手,复悦池瞬间皱了眉,旁边挪了小半步躲了过去。殿殊顿了两秒,慢慢收回收,低头着抬眼落在她脸上,她眼中倒映着一双炯炯有神的瑞凤眼,那眼底的不悦、抗拒、对她单方面的剑拔弩张,让她觉得分外好笑。
殿殊背对着殿懈,这恰巧挡住复悦池刚才的规避行为。
殿懈什么也没察觉,只发黑沉着脸:“进门不知道敲门吗?以前学的规律都白瞎了?”
“爸,因为我这事太重要了。”
“我突然发现我老婆她特别会为我着想,我百年之后的墓地都已经替我操办好了,你说我怎么就娶了这么一个‘疼人精’呢?”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来,殿殊狭长的眸子微眯,脸上看不到任何笑意。
殿懈:“……什么墓地?”
“没什么。”殿殊说。
复悦池擦完手后,把丝巾旁若无人地揣进口袋,冷冷地应了一声:“应该的。”
殿殊露出一抹冷笑。
复悦池仿佛没看见殿殊一样,越过她,对殿懈道:“爸,我们可以继续谈了吗?”
闻言,殿殊蓦地挑了挑眉,看着复悦池皮笑肉不笑地说:“那你先谈,我在外面等你。”
大可不必。复悦池心说,但是她已经懒得跟对方耍嘴皮子。
临出门前,殿殊偏过头,对上自己老爸那满是不悦的表情,挑眉道:“拒绝离婚,拒绝赔偿,这个项目我也不会白干,这是我的要求。”
殿懈觉得迟早要被这场联姻给折腾死:“磨磨唧唧的,赶紧出去。”
片刻,随着书房门“嘭”一声关上,周围又陷入了死寂。
复悦池又坐回到沙发上,从殿殊进来到出去,不过短短几分钟,她却仿佛劫后余生一样。她对于殿殊的记忆,还停留在粗暴和暴力破门之上,内心深处似乎也生出一种恐惧。恐惧再被压制,再被钳住手腕,不得动弹。可她又不怕她,这多么矛盾的心理。
“悦池?”
殿懈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考,她听到对方低沉说:“年轻人都是冲动的,等你再过几年,大概就能理解我和你爸了,这殿殊我和贺绫会加以管束,如果你觉得殿殊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可以直接跟我们说,有我们俩在她翻不了天。”
复悦池平静的看着他,知道这问题大概是谈不下去,因为天价违约金,因为资金链不足,因为商人逐利,因为只单单是牺牲品。
或许在她踏进这间书房里就早该知道,她真的没有什么原因能拿得出手,没什么原因足以让殿家退婚。
“那好。”复悦池重新站起身,目光恍惚,无奈的指尖忽然范上一针酥麻,“既然不合离,那就分居吧。”
“这样可以吗?合约一共五年,现在剩四年零六个月,这段时间内,我不会再踏足殿家半步。也请您,让她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毕竟谁也无法忍受,一个半夜三更拎着斧头暴力卸门的人。”复悦池几乎是心累的说出这一句话,她对离婚不怎么抱有希望,殿懈说的很对,她无法反驳,在利益面前,她的伤根本算不上什么。
但她需要一个承诺,她要殿殊永远也不要出现在她面前,这是她做出的最大的让步。
而殿懈在听到这句话后,整个人都惊呆了,随后浑身发抖,显然是被气得不行。
等复悦池推开门出去,走在幽静的长廊上,足足好一会儿都没忘记殿懈那震惊的眼神,对方似乎是不太理解她的话。
“大半夜……卸门?”殿懈是这样问的。
而她只是轻轻用指关节蹭了一下脸,又垂眼看着裹着纱布的手腕,说了一句,“没什么”,就推门离开了。
随着她离开,殿懈后脚就跟出来,一脸怒气地下到楼下大厅,客厅中坐着两个人,一个是瞅着自己女儿气到忍不住翻白眼的宋贺绫女士,一个是被自己亲妈瞅的毫无招架之力,只能联系白月光以求安慰的殿殊女士。
殿懈停在停到自己女儿面前,居高临下的审视她。
突然被巨大的阴影遮住,殿殊不耐烦地抬头:“干嘛?”
殿懈顿了一秒,直接二话不说就是一巴掌呼过去,动作带起一阵风,快得晃出了虚影。
“啪!”
殿殊躲避不及,直接被这一巴掌扇偏过头去,那力道之大,让白皙的脸上几乎是瞬间就浮现出通红的一片,殿殊眼前有些发晕,脸庞火辣辣腮帮子直发麻,耳边产生的嗡鸣几乎屏蔽周围的所有动静。
这一巴掌把宋贺绫吓得连忙站起身,三步跨两步到殿懈面前,锤着他的手臂,气得直跺脚。
“你干什么啊?有话好好说,你做什么动手打人啊?!”
“你问问她到底干什么了?别说打她,我打死她都不为过!”
殿懈狠狠瞪了殿殊一眼,随后紧握着宋贺绫把对方的手拿开。
“还有你,都是你惯着她,才导致她这么肆无忌惮!不知所谓!”
宋贺绫吓得直接懵了,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发雷霆的殿懈,感觉像被鬼附身一样。
她嗓音糯糯的有些结巴:“这,这又发生了什么啊,有什么小事咱们……”私底下解决,别当着佣人的面……
殿懈指着殿殊,对宋贺绫凶到:“小事?暴力破门是小事?你开什么国际玩笑?!”
宋贺绫瞬间哑口无言。
殿殊:……
我tmd,有一句脏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我出门没看黄历。
新文求预收。
柏·腹黑毒舌不羁·芮X陆·人冷绝美疯批·庭澜
陆家刚一破产,落井下石的人纷至沓来,曾经的姬圈天菜瞬间从凤凰摇变山鸡。
最乐的就是柏芮。
陆家破产后,柏芮首次见到陆庭澜这个情敌时,正逢对方境遇窘迫,被人堵在酒吧里角落里逼酒,周围没有人敢制止。
所有的人都在看热闹,
而恰好路过的柏芮不仅看热闹,还态度谐谑,冲刚被酒精熏的眼角微红的陆庭澜吹了个流氓哨,活像个吊儿郎当的混账。
这声流氓哨,让陆庭澜记了整整三年。
时隔三年,当柏芮再见到陆庭澜,是在陆氏新建起的高耸入云的办公楼里。
柏家陷入交易风波,柏芮不得不有求陆庭澜。
陆庭澜当场甩了一纸合约,地下情人六个月,予取予求,要么现在履行,要么滚。
柏芮脸红的像是在滴血,不堪受辱当场就准备走,却被陆庭澜掐着下颚按在落地窗前。
柏芮耳蜗嗡鸣,却只记得两句话。
第一句。
“你的脸,这么烫。是因为室内的温度,还是因为当时的嘲讽?”
第二句是。
“我女朋友好睡吗?”
不洁。1v1
复仇x强制x情敌x强强x疯批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aced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