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那点龌龊心思被陈恕发现之后,非但没有骂他恶心,反而坐下来好好聊了聊,包容他的所有,试图将关系掰回正轨。
贪嗔痴慢疑,人性五恶中“贪”排在了第一。如果是未曾拥有过的爱,才谈得上释怀,比如迟错跟他的母亲迟春柔。如果是体会过的温暖,怎么都放不下,反而贪心地想要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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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思思原本计划的普吉岛夏日游最终还是泡汤了,因为迟错的护照出了点问题,重新补交材料赶不上假期安排了,最后订了个国内的海边城市。
因为路程不远就选择了自驾游,出来的也就那几个熟人,陈恕,迟错,黄思思,还有一个黄思思的朋友徐洁,真是个搞艺术的雕塑家。
陈恕负责开车,感觉拉了一车小黄人,黄思思叽里呱啦一路上嘴就没停过。
到了高速服务站陈恕下车上厕所去了,黄思思戳了戳前座的迟错,眼里闪着狡黠的光:“小池子,这次旅行我都给你安排好了,使命必达,必拿下。”
一旁的徐洁疑惑发问:“拿下谁啊?谁要被拿下了?”
黄思思:“肯定不是咱俩啊,刨去咱俩你说还有谁。”
徐洁:“陈恕?陈恕不是他哥吗?”
对上黄思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眼神后,徐洁看着迟错的眼神莫名多了几丝敬佩,“敢泡你哥有点牛哦,加油少年哈哈哈!”
迟错就差把无语两个字印在脸上了。
“思思姐,没有谁要泡谁,就是简单的旅游,吃喝玩乐仅此而已,而且我觉得现在的距离就挺好的了我挺满足的。”
黄思思捂住耳朵:“不听不听王八念经,反正我都安排好了。”
因为出发得比较晚,晚上七点对才到预定的民宿,负责安排行程的黄思思去前台领门卡后分发给大家,“这家民宿能看见大海超级棒,但房间也不好定,我跟徐洁住单人间,你俩挤挤住一个双人间没问题吧。”
说完偷偷眨眼给迟错飞了一记眼神。
陈恕拿过门卡无所谓点头:“谢谢,双人间吗当然可以。”
黄思思连说不客气,又连忙拉着笑得起劲的徐洁走了。
民宿房间收拾得很干净,一个小loft上下两张床,窗明几净,刚好能看见半轮落日融入海平线,陈恕默认把观景位更好的下床让给迟错。
“黄思思今天一天怎么都神秘兮兮的。”
收拾床铺的时候陈恕漫不经心地找话题问道。
迟错放下手机走近给陈恕打下手,“她不是一直神经兮兮的吗,你别理他。”
手机还在不断轰炸消息。
「思思丫:什么?!你说你们早就睡一起了?」
「思思丫:已经进展到这种地步了吗?」
「思思丫:那你不早说,我定双人床不是弄巧成拙了吗?」
军师黄思思马前失蹄,根本不了解实操,一参加实战就蔫吧了。
轮流开了一下午的车,晚饭大家都各自点了外卖,伴着海浪声一晚上很快就过去了。
陈恕出来旅行喜欢拍照,有时间就把照片洗出来,按照时间地点排好序,放进专门存放照片的储物盒里。属于是回忆功能大于观赏功能,因此拍照技术并不算多出彩,被黄思思嫌弃拍得丑,就迟错乐意给他当构图要素。
“迟错,看我镜头。”
迟错正在喂海鸥,听到陈恕的呼唤声后回头,海风吹乱了发丝,晨光照得他眼睛金灿灿暖洋洋的,看见陈恕正蹲着在拍自己后粲然一笑。
【恨意值降低,45】
镜头定格住那一瞬间的灿烂笑容。
玩了一上午后就拍了一上午的照片,到了中午大家找了个小酒馆吃吃喝喝,迟错越翻相机照片越皱眉,咬瘪了饮料吸管,“我记得咱俩有合照来着,你把删了吗?”
见陈恕没反应,迟错以为是音乐声太吵了他没听见,于是又凑近说了一遍:“哥,你拍了一上午全是我的单人照,我才发现我们俩一张合照都没有。”
当然是因为随时准备离开不留麻烦。
但陈恕装糊涂说:“没拍到,到时候补一张就行了。”
迟错点点头抿了口饮料,自然而言地靠上陈恕肩膀,笑着说好。
这几天刚好有一年一度的啤酒节,晚上沙滩有节目表演,陈恕想去看热闹但被黄思思拦下了,不知道起的什么劲儿非要拉着陈恕比酒量。
陈恕不去的话迟错也不想去沙滩了,但被徐洁硬拽出去玩了。
“黄思思把你哥留下就是想灌你哥酒,她编剧当多了,脑子也变得不灵光了,真的信电视剧里酒后乱搞那套,我劝过,但劝不动她。”
迟错无奈地叹了口气,头疼于那位不靠谱的军师竟然还没有放弃拉郎配的想法,“我哥好歹也是名利场上的老狐狸了,黄思思怎么可能喝得倒他。”
徐洁犹豫开口:“黄思思也想到了,所以叫了一堆朋友专门灌他。”
迟错闻言立马就要往回走,徐洁就知道迟错肯定舍不得他哥被灌酒,再三保证黄思思心里有数不会出事的,才堪堪把迟错拉走了。
I人就是E人的玩具,一晚上徐洁带着迟错玩了很多地方。还给迟错换了身最近流行的泰式校服,化妆的时候化妆师直夸迟错底子好,只简单打理了一下头发,在眼角点上一颗泪痣,肆意青春感一下就出来了,美美地拍了很多照片发博。
十点多的时候酒吧那边终于结束了。黄思思不出意料地喝吐了,酒馆老板说陈恕也醉得不轻。
酒馆老板发来的几秒视频里众人都喝趴了,只有陈恕单手举着酒杯,懒懒靠在沙发上,修长的双腿搁成了二郎腿翘着。
看着一众小趴菜陈恕笑得得意,唇红齿白,又仰头自己个儿灌了杯酒,喝得畅快,不像个老总,像个十七八岁胜负欲上头的毛头小子。
迟错点了保存视频,打快车回了民宿。
一打开房门就见陈恕床上拱了一团,走近闻只有很淡的酒气,陈恕这是洗漱好了才上床睡。
即使睡着了陈恕还是一脸严肃相,好看的眉眼浅浅皱着,像是没有完全放松下来似的。迟错伸手轻轻抚平了眉间的那道沟壑。
“思思姐到底给你灌了多少酒?”
说着眼神从眉间下移扫到陈恕的嘴唇。
看了半响,迟错鬼使神差地摸了上去,有点干皮了,又有种别样的魅力,也许是沉醉不醒的陈恕让迟错有了勇气,慢慢俯下身亲上了陈恕。
嘴唇触碰,舌头试探性地舔了舔,分开时陈恕的嘴沾了水润,像就是伊甸园的那颗熟透了的红苹果,都不需要蛇的挑拨,如此轻易地就激起了心底贪欲。
再亲一下陈恕应该不会发现吧。
心里如是想着,迟错轻捧着陈恕的脸,闭眼俯身加深了这个吻,微微用力咬了一下陈恕的下唇,试图给陈恕嘴唇再添艳色。
感觉咬得差不多的时候,迟错坐直了想拿出手机拍照纪念,一睁眼猝不及防对上陈恕波澜不惊的眼神,也不知道陈恕看了多久。
心脏倏地漏了一拍,迟错咽了咽口水,呆呆看着陈恕不知该作何反应。
不知对视了多久,陈恕眼里慢慢换上了柔和,轻声呢喃:“年年。”
迟错:“年年?”
他从来不知道陈恕还有个叫年年的朋友,看这情况年年似乎更像爱人。
迟错:“陈恕,年年是谁?”
陈恕没回答,伸手摸到一旁的台灯关了灯,室内陷入一片黑暗,“我关灯了。”
迟错:“所以呢?”
下一秒陈恕扣住迟错的头吻了上去,翻了个身将人禁锢在身下,攻城掠地,快要窒息的时候才肯放迟错喘口气。
滚烫的气息交织,迟错的心却凉了半截,意识到陈恕认错了人,心好像被戳破了个大洞冷风呼呼往里灌。
变得坦诚相见后感受到陈恕身下的反应,迟错突然就不想继续了。
“陈恕你离我远点。”说着用尽全力推开了身上的陈恕,往床头缩去。
屋里一片黑暗,迟错无法看清陈恕的表情,只有床尾传来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你今天怎么没骂我傻逼。”
迟错:“什么傻逼?”
“你应该骂我傻逼,说你这辈子不想见到我。”
迟错一头雾水,是艾斯爱慕的癖好吗?可是陈恕的声音为什么越说越低,说着说着还带上了悲伤,艾斯爱慕是这么玩的吗?
“相看两厌,相互恨一辈子。”
迟错没听懂,但此刻已经恢复了平静,揣摩着陈恕的语气,不确定问道:“陈恕你哭了吗?”
面前的黑影没动。
迟错:“陈恕你是傻逼。”
没听见回声,迟错摸着黑,试探性地往床尾爬去。手碰到陈恕的时候被陈恕一下猛地拉进怀里,抱得格外用力。
迟错摸上陈恕的脸,幸亏没有水痕,“我骂你了,你千万别哭。”
下巴被挑起,这次陈恕吻得温柔了很多,只是吻着。
陈恕不是傻逼,迟错觉得自己才是真正的傻逼,喜欢上陈恕,变成了比傻逼还傻逼的存在了。
树会哗然,只是不是为了他。隐晦被触及,走近生命汇集的荒芜,却又感觉离陈恕越来越远。
偏生迟错还担心着明天醒了陈恕会不会恨他,虽然什么实质性的事都没发生。
喜欢他所以卑微到了尘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