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之酸笋西施的日常 第37章 第 37 章

感受到大家视线的汇聚，邹瑶被注视得有些不自在，还没等邹瑶说些什么，邹磊抢先说，“柳州我不去，一来一回几个小时。”

邹磊说完还不忘眼神示意大嫂，大嫂接收到立即心领神会，但一时间嘴巴跟不上脑袋的转速，“我……我也不去，兰花粥铺等着我开店。”

邹瑶白眼一时没忍住。这话说得，大嫂巴不得把粥铺的事情统统甩到石蓝身上，一个人乐得轻松，真当她眼瞎看不到最近石蓝都是一个人开店？

大哥大嫂两夫妻还在找理由找借口的时候，身边的一个声音幽幽开口，“……还是我去吧。”

毕竟多年夫妻情深，邹瑶妈妈也放心不下，自己主动提出要去照顾情有可原。

但去柳州无非是照顾爸爸饮食起居，说白了，更多是做菜送饭之类的琐屑活，以妈妈那个做菜手艺和诡异的味觉，就算短时间租不到房子，没地方给她施展她的黑魔法料理，也会凭借异于常人的味觉买到一些奇怪的食物，塞给爸爸，到时候且不说病况会不会好转，就单单是进食这一项，都足够让爸爸雪上加霜。

罢了罢了，邹瑶缓缓道，“妈妈还是在家里安心休息吧，爸爸送医院了，万一妈妈也劳累过度，我们几个更加忙不过来，还是我去吧！”

说完就要一脚蹬上救护车，医护人员就势要去合上救护车的大门，就在大门要关上的一刻，一只手斜伸进来，关门动作戛然而止。

推开救护车大门的是王玉，他没有其他表情，只是开门之后也钻进了救护车。

身边的医护人员嘟嘟喃喃，说着救人如救火，时间紧迫之类，邹瑶虽然觉得劳烦到王玉，但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身子朝旁边挪了挪，空了个身边的位置出来，招呼王玉坐下。

王玉也不跟邹瑶客气，径直就坐到邹瑶身边，毕竟救护车空间有限，邹瑶爸爸的担架就占了大部分位置，车体的一侧坐着医生和护士，已经容纳不下第三人，唯独有空位的，也仅仅只剩邹瑶身边。

邹瑶的脸上划过一抹介意，但极快的又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看着他双眼之中的漠然，此刻，她看着他，就像只是在看仅有点头之交的邻居或者多年未见的朋友，并不熟悉或热络，与她之前对他的态度相比，冷淡了许多。

王玉脑中立时像是过电影一般，回味检讨之前有没有做过什么让邹瑶生气或者误会的事……他一直都呆在作坊工作，没有做什么让人火大的事情，最近唯一与平常不同的，也只是去后山山洞做老酸水，况且他也招呼她一通前往，不是么……

呃……

王玉脑中划过一道惊雷，并且愤愤的暗骂自己迟钝！他倏地记起做老酸水的时候，邹瑶突然愤然离场，而离场的原因……

是徐婷婷！

其实徐婷婷也只是他受托照顾的一个小姑娘，从几年前，她还是个小毛头的时候，他就负责带着她，而她就像他的小尾巴一样，两个人都已经习惯了彼此的存在，因此他一直没觉得徐婷婷是个问题，在他眼里，徐婷婷依旧是一个一把鼻涕一把泪，整天跟在他身后哭哭啼啼需要人照顾的小女孩。

邹瑶生闷气不搭理他的反应，确认是有问题无误了。细细想来，应该就是与徐婷婷有关，苍天，他要怎么跟邹瑶解释，他对徐婷婷没有半点非分之想，两人之间甚至兄妹都算不上，如果硬是要说有什么关系的话……

师生或者主仆关系？这些关系似乎说出去只会越描越黑，越来越禁断。

王玉摇摇头，试图把这种恐怖的解释甩出脑海。

邹瑶也在这时扭头看他，嘴唇微动，刚想开口跟他说些什么……

邹瑶爸爸忽然浑身一抖，呼吸愈加急促。

“病人血氧量低，心率急速下降！”护士盯着身边监护仪器，大声汇报道。

其实不用护士汇报，联通邹瑶爸爸的监测仪器此刻正发出尖锐的警报声，那声音是要划破耳膜一般，刺耳又急促，给旁边的人听来就像是一道道催命符咒。

邹瑶的心随着仪器发出的一声紧急过一声的警报，越缩越紧，目光紧紧的盯着医护人员的一举一动，甚至都忘记了呼吸，直到大脑晕乎乎，眼前一阵发白，才发现原来自己因为紧张爸爸的安危，自己都差点窒息。

她更不知道的是，她的双手也在外化自己的内心，随着心绪的越来越紧张，不由自主捏着某人的双手也越来越紧，用力到骨节都失去血色而微微泛白。

而旁边医生显然有经验得多，整个人显得很淡定，从容的准备对应针剂，注射到邹瑶爸爸的静脉中，再和护士两人一起准备特殊高压氧气面罩，邹瑶爸爸一戴上高压氧气面罩，脸上虚弱还奋力挣扎的样子很快得到缓解。

看着爸爸脸上因为窒息憋闷而导致的青紫色，渐渐散去，邹瑶感觉瞬间松了口气，不经意间才发觉自己的双手正捏着什么，低头一瞧，王玉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紧紧捏住，现在放松下来，竟然有几个她不自觉用力之下掐出的指痕。

霎时间，邹瑶有些不好意思，收回捏着他的双手，还对着王玉尴尬的笑笑，“对不起啊！”

王玉扭脸朝她温和的一笑，并摆摆手表示他不介意。王玉这个人真是奇怪，好像是那种人畜无害好好先生一般，对待任何人任何事，都是温和有礼，就仿佛脾气这两个字在他性格里面是不存在的。

邹瑶以前觉得这种老是微笑挂嘴角，从来没有裂隙的人，绝对是内心阴暗伺机而动的笑面虎，但和王玉一段时间接触下来，他给她的感觉真的就是待人谦和、温润如玉，没有半分计较和小心思。

在他们邹家，这样的性格如同绵羊送入虎口，那些叔伯们个个逮着机会就欺负他，更是因为他上门女婿的身份，全家上下几乎是没有一个人看得起他，哪怕他在作坊里面手艺出众，是制笋的一把好手，所有人都觉得理所应当，归根到底其实还是他讨好型人格在作祟。

邹瑶性子耿直，看不得别人受委屈，其他人给他脸色也就罢了，她也鞭长莫及，只是她不能和邹家其他人同流合污。邹瑶将头别到一边，明明是对着王玉说话，脸却是朝着一边的空气，喃喃道，“其实……你不用那么好……”

“？！”

王玉不明白邹瑶这家伙突然脑回路转到了哪里，说话跳跃性太大，他微微一怔，完全跟不上她的节奏。前一秒她还因为她爸爸抢救而担心到捏紧双手，下一秒就松手说抱歉，再下一秒就叫他不用这么好。

还以为她当上继承人会稳重一些，结果还是变化莫测。

不过她总归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孩，直来直往，不会在背后尔虞我诈，这是她最让他动心的地方之一。每每看到她明明陷入困境，却绝口不跟旁人救助帮忙，那倔强的性子又像是没有长嘴，他倒是想帮她，但他最终还是选择尊重她的自尊。

轻轻揽过邹瑶的肩头，也不管不顾她的细微抗议，径直将她的脑袋摁到自己肩头。邹瑶还想挣扎着起身辩驳两句，却感受到他在她的肩头轻轻的拍了拍，他的手心暖暖的，莫名的，她感受到他掌心传来的温度，瞬间感到很心安。

爸爸的病情也逐渐缓和，对面坐着的两位医护人员默默不语，身边的王玉不会说话，整个救护车厢之内很安静。没有声音，救护车本身的长途颠簸，加上来自王玉怀里的温暖，邹瑶终究是敌不过困意，沉沉睡去。

王玉感觉到自己的肩头越来越沉，扭头一看，唇角不由得扯出一抹浅笑，哪怕是承受再多压力，终究不是铁娘子，还是会疲惫。

他想起之前被她强拉着去柳州，在大巴车上，她也这么睡过。

王玉恐怕连自己都没有觉察到，此刻自己的脸上满是宠溺的微笑，毫不避讳旁人。

许是回柳州的路程真的太长，两位医护人员也觉得百无聊赖，但都无一例外地看到有人睡着了，于是两人低下头自顾自的窃窃私语。

本来也没打算限制别人的行动，王玉从来不是个霸道的人，何况对方已经尽量不打扰。

两位医护即便是小声聊天，但断断续续的耳语还是传到王玉的耳朵里。

“听说院里最近不许陪床？”

“是啊，家属太多人来人往，好像是哪个科室有病人的贵重物品被偷了。”

“真的假的？”

“真的！今早我还看到院门口堆了一大推各个科室清理出来的陪护床。”

“要是真不许陪床，那我们还叫人家大老远从宁山镇一起来……”

“总归是要家属照顾病人起居啊！”

“那三餐之外家属要去哪里，难道要去睡大街？”

“呃……这个就不是我们考虑的范围了，他们住宾馆或者在医院附近租房子都行吧！”

“这样太不近人情，都知道家属不宽裕，还要额外支出……”

“嘘，小声点，心里知道就行了。”

听到这里的王玉倒是一脸平静，即便医院有陪床，也必定只能有一个家属陪护，从他执意要上救护车跟着邹瑶一起去柳州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他们两个，必定是只能在医院外面另寻落脚地。理论上，邹瑶作为女儿在医院陪床责无旁贷，但他始终放心不下她一个女孩家独自奔波忙碌，他有必要分担她的责任，即便不知道她到底领不领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