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年代养娃记事 第5章 杀鸡

“就是！连个娘家都没有，她狂个啥狂！敢不要你？儿子你硬气点，不是她不要你，你搞清楚让她放明白点，她要是不给你生儿子，你就别要她了！”

张文海急了：“娘！我的娘啊！你说说你还能不能为我好了？我还是不是你儿子了？你还是不是我亲娘啊？”

这是刘春妮第一次听到儿子反问，整个人都懵了。

脑子还没来得及反应，嘴巴已经开始说：“我咋不为你好？我咋不是你亲娘了？”

“娘，你知不知道孟丽她可有本事了，挣的钱好多啊，她要去念研究生，要出国，她不想跟我过了，嫌我耽误她，你要是给我骂走了，我上哪找这么有本事的媳妇儿？”

“就她，她不是跟你一个学校？你们俩连工作都不给分配，私企上班又不是铁饭碗，能有多大出息？她上哪去挣钱？她要是真能挣钱，你不能挣钱？”

张文海当然能啊，但是他忽悠他娘：“爹，娘，你不知道孟丽她真的厉害，会好几门外语，随随便便给人翻译一下都抵得上我一个月两个月的工资，我就指望着她出息了好好养我呢，要是我这个媳妇跑了，我上哪找这么有本事的媳妇，娘你说咱家娶个这么有出息的人，你走出去是不是有面子？”

张富喜点头，他也是个爱面子的人，更觉得会外语了不得，那都能直接跟外国人说话了！

刘春妮也点头。

以前乡亲们说三道四，欺负他们的时候，张富喜是个男人，别人对他的时候稍微收敛一点，对待刘春妮就过分了，农村里的碎嘴婆子说话多难听？

这么多年的委屈受下来，在刘春妮的心里，第一重要的就是孙子，第二重要的就是面子。

可她一时也难以接受儿子的话，哪个女的娶回来不得相夫教子老老实实的伺候男人伺候孩子，哪有女的像孟丽这样，刚结婚就想着要离婚！

越想越气：“还肚子里的孩子不要了，反了天了。”

张文海在她撒泼之前，赶紧劝：“那你说的是别人，孟丽她不一样，孟丽有本事，有本事的人都有脾气，我不是跟你们说过吗？孟丽二十岁就大学毕业了，她一路跳级我可没跳过，她在她们那出了名的聪明，是一个天才，她跟我不一样，你看我以前爹娘你们对我好，你们可没喊我干过活，我光学习了，孟丽可不一样，她爹娘对她不好，她什么活都干，念书的时间少，随随便便念书都能考得这么好，真的比我强！”

说到这里刘春妮又不服气了，在她的眼里，谁都没她儿子有出息。

张富喜也是，他不高兴：“那一个女娃娃哪里比得上你！”

张文海便说：“好，就算爹娘你们觉得我比孟丽出息，那孟丽跟别人比，是不是比其他人强的多？”

刘春妮对比了一样，跟别人不比，就跟她前头几个儿媳妇比，孟丽确实最聪明的，怎么判断的，孟丽上大学的年纪最小，上的学校最好！

“爹娘，我这么有出息，孟丽虽然比我差一点，但是我俩生出来的孩子，你们觉得会不会有出息？比人家的孩子都聪明？”

“那当然！”

张富喜和刘春妮抢答。

只要一想马上有个聪明的大胖孙子，简直高兴的找不着北，光是想一想，笑的露出牙花子，恨不得把鸡窝里的老母鸡杀一只，给大孙子炖汤。

至于不下蛋的另外四个儿媳妇，还有四个丫头片子，想喝一口鸡汤？啊呸！想上天去吧！

张富喜笑眯眯的不说话，刘春妮打听：“你说孟丽真的能挣钱？”

张文海斩钉截铁：“当然啊，她说这个孩子怀的不是时候，耽误她搞事业，耽误她挣钱，如果孟丽真的不要这个孩子，那我可就鸡飞蛋打了，到时候孩子没了，老婆也没了。”

刘春妮听出来了，老五这是敲打她呢！

“你是什么意思？”

“爹，娘，我就是想说，娘，我求求你了，你是我的亲娘，你最疼的儿子就是我，你一定要帮我好好的留住我媳妇儿，你可千万别骂她，她现在正等着揪我的把柄，你要是骂了她，她马上就不跟我过了。”

虽然刘春妮也不知道啥时候成儿子嘴里最疼的就是他，但是不妨事，戏文里不是说了吗？小儿子大孙子，老两口的命根子。

好像是哦！几个孩子里面，真的最疼的就是张文海。

要是这孩子鸡飞蛋打了，那再找个孟丽这样的不好找啊！

“娘，真的，我要是真的老婆孩子都没了，我也不活了，你把你的裤腰带借我使一使，我就吊咱们家房梁上。”

嘿！

这本来是刘春妮拿捏儿子的话，从她儿子嘴里一本正经的说出来，不说刘春妮了，连张富喜的嘴角都开始抽抽。

有心觉得被儿子冒犯了，老五像是在消化他们当爹娘的没本事就会一哭二闹三上吊，有心教训老五几句吧，但是又看见张文海一脸的真诚，不像是说着玩，也不像是威胁他们。

这傻儿子真这么想的？

张富喜和刘春妮对视一眼，都觉得完了。

刘春妮这下真的伤心的哭了：“我的傻儿子呀，你说你找这么精的媳妇干啥呀？你本来多聪明呀，让你媳妇儿一管，才结婚半年就被媳妇弄的傻乎乎，你上啥吊啊？上吊也是你媳妇上吊。”

“娘，我难受，你别说了！”

“行行行，我不说了，我知道了。”

不过刘春妮好奇，张富喜也好奇。

他都不等刘春妮出头，自己主动问：“你媳妇真的能挣很多钱？你们结婚的时候你不是说你媳妇会两门外语？怎么又变成好几门？”

“那人家要跟你说兜里就俩钱，人家真的就俩钱吗？说两门外语就是个比方，孟丽正儿八经学的是两门，其他的全靠自学，嗯，每门都精通，都能接活，比我挣的多多了。”

“那你们挣的钱呢？”刘春妮伸出手，“你先给娘管着，你媳妇现在有外心靠不住，钱放你们手里，万一她带走了怎么办？”

张文海就知道会这样，早想好了借口：“钱都花了没了。”

没钱说个球！

刘春妮气呼呼的拍了他一巴掌，不想跟他说了，一扭头转身走到屋子里。

“程颖，程颖，你出来，饭点了，怎么还不去做饭？”

冷冷清清的没过年的氛围，家里啥也没有，做啥饭呀？

四个儿子跟儿媳妇回来的时候，倒是带了点东西，但是刘春妮把着不给吃啊。

她本来是想拿捏儿媳妇儿，谁松口了要生个儿，要再生一胎，她就把东西拿出来给谁吃。

唉，结果这四个死鸭子嘴硬的没有一个松口的。

就算这四个不吃，屋里头躺着的那个也得吃，万一的肚子里的孩子没了，这媳妇儿再跑了，他们家老五不真的鸡飞蛋打了？

“老大媳妇儿，你不是带回来一块肉吗？你把那块肉剁了包饺子。”

宝宝终于发货准备过年的东西了，四个儿媳妇一窝蜂的跑到厨房去帮忙。

“陆慧，陆慧，你干啥呢？哪有女人家不抱孩子，让男人家抱孩子的？老四你把孩子给你媳妇抱。”

老四抱着自己的闺女，看看老娘又看看媳妇儿，他谁也得罪不起，不敢说话。

最后还是陆慧怕好不容易有点好脸色，不能得罪婆婆，主动把孩子接过去，抱着进灶屋。

程颖安排：“陆慧，你刚生完刚出月子，孩子怕冷你也怕冷，不用你干活，你抱着孩子坐在锅前边，暖和暖和。

“谢谢大嫂，谢谢二嫂三嫂。”

程颖、江米和刘雨分工合作，和面的和面，剁馅子的剁馅子，煮白菜的煮白菜，忙的热火朝天。

刘春妮看了一圈，刚刚从厨房走出来，就见她那杀千刀的五儿子捉着一只鸡正在放血。

“啊！我得鸡！张文海，你干啥要杀我的鸡？那是我留着下蛋的鸡。”

“娘啊，老母鸡有营养，我赔给你。”

上一刻还在跟她说没钱，现在又要赔她一只老母鸡，信他才怪！

眼瞅着她要发作，张文海赶紧说：“赔赔！娘你喂鸡辛苦了，我真的赔你，我杀你一只老母鸡，以后赔你两只，过两天我就给你买，算了，明天我就给你买。”

他把老母鸡带到厨房：“辛苦四位嫂子处理一下，孟丽肚子疼，医生让她卧床保胎，她不能给大家帮忙，对不起，几位嫂子辛苦了，这个鸡，嗯，给你们女人家还有孩子们吃，咱们爷几个不吃。”

一只鸡真正的说起来也没有多少。家里人多一人一碗顶了天，就算真的端到桌子上，别说她们没位子，就算有位子也不敢下筷子。

虽然老五说的好听，真放开了吃绝对会被骂，再说了，男人没吃，孩子也没吃，她们也不愿意大吃特吃，做不出这个事。

她们自己不指望，孩子们倒是可以多喝一口汤。

多了一口鸡汤，也有个过年的气氛。

于是，几个嫂子处理起鸡，动作麻利，心情愉悦，等鸡汤炖好的时候，孟丽已经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