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年代选美冠军 第4章 爆发

她真的太讨厌这种感觉！

所有事必须扔给她做，不停的，一点一点试探她的底线！

以前张芳芳就是个眼里没活的，她衣着时尚打扮光鲜，但实际袜子塞在暖气片里，脏得都能立起来。宋青书是单纯的懒，懒得可以包容万物，平日里就是看报纸后来是玩手机，只要不让他干活他能把沙发压出一个窝。而宋佳慧是大小姐，端个碗都不乐意。

单纯懒也便罢了，偏偏他们还喜欢作。嗑瓜子不知道把嗑完的瓜子壳随手扔进垃圾桶，明明垃圾桶就在脚下，他们就是要把所有东西扔在茶几上，扔在地上，扔了也不管，反正自然有周海燕跟在后面跟着收拾。

后期张芳芳还酷爱网罗垃圾，退休后没了奖金因此不再买太贵的衣服鞋子，反而另辟蹊径学会了“节约”。

夏天的裙子一次买十条，因为批发能拿半价。但每次要穿都不找到，于是再来十件，柜子里全是揉成团的衣服，一开柜门要被衣服山砸昏。水果也是一箱一箱的买，一箱一箱的烂，一箱一箱的扔。食盐一次要买五十袋，问就是批发便宜。

再后来，张芳芳去搞传销被宋青书父女赶了出去，她在周海燕新买的房子里堆满了廉价过期的东西，每一个都不能扔，扔了扔了就是浪费，扔了就是不会过日子，扔了就是孽障，要和周海燕拼命。

实际周海燕偷偷摸摸扔她的垃圾，她根本不知道，张芳芳买了太多东西，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买过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这样的母亲，周海燕发誓一定要做和她不一样的人。所以，她要求自己整齐克制，她也几乎没有什么购物欲，三四件衣服能搭出十几种花样。

当然这和囊中羞涩没有一点关系，纯粹因为任何东西，倘若没有意义，她是不会花钱买的。

她还有一个副业是做生活博主，专门分享怎样收纳归置，怎样废物利用以及清理不需要的物品。那时有一个专用词叫“断舍离”，周海燕踩在风口小火一把，还接了许多家居广告。

她很懂得如果在最短的时间做一件事，如何有效的在迷宫一样的岔口里找到出路。她是一个名副其实的entj。

睡前，周海燕迷迷糊糊的想着未来，她不要再过曾经的日子！她要逃离这三个人！她要好好读书，好好赚钱，以后做想做的事情……那么，什么是想做的事情呢？？她想要出国念书，想要给奶奶养老，想要买大大的房子……很多很很多。

伴随着身边宋佳慧轻轻的鼾声，周海燕在纷纷乱乱的思绪中逐渐合上了眼皮。

第二天，吵醒周海燕的不是手机闹铃而是宋佳慧尖厉刺耳的嗓音。

“周海燕！你个傻x！还不起来！要迟到了！”

周海燕迷迷糊糊去摸枕头随即想起这个时候自己根本没有手机，嗯……她回到了过去。

“今天早上考英语，我要是进不了考场，回来我跟你没完！”

身边是窸窸窣窣的穿衣声，以及宋佳慧把木板床压得支呀作响的声音。

周海燕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不对啊，她也是学生，学生是要上学的！这下周海燕半分困意也没了，飞快穿好衣服叠好自己的被子疾步走出房间准备洗漱。

到底是身体年轻了许多，睡眠也肉眼可见的提高了，她居然难得做了一个好梦。

“张阿姨，暖瓶里没有热水！”

“周海燕！你给我出来！”

房间门被蛮横的踢开了，张芳芳掐住她的耳朵把她拎了出来。

美好心情瞬间碎裂，周海燕怒气冲冲挣脱她的手：“张芳芳，你干什么！”

听到周海燕居然敢直呼其名，再对上那双倔强愤怒的眼神，张芳芳胸闷气手痒，撸起袖子左右开弓。但那巴掌没落下去，周海燕抓住了她的腕子：“你确定大清早要找我麻烦？”

“找你麻烦？你看你干的哪一件事儿说的过去？碗筷你不知道收一下？地上全是垃圾你不知道扫？一晚上回来是瞎了怎么的？热水热水不知道提，早上连口稀饭也没有，你是准备让我们全家空着肚子出门？”

你们全家？你们全家都没长手啊？

张芳芳甩开腕子，黑着脸抄起沙发边的鸡毛掸子：“好的不学，学偷懒倒是一学一个准。昨天是放你一马，今天看我不把你这副懒骨头剁一剁，你是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说完鸡毛掸子劈头盖脸在周海燕身上抽去。

宋佳慧本来憋了一肚子气烦得要命，见周海燕被教训心情又好了起来，背着书包站在家门口，双手环胸转开始拱火：“阿姨，煤气罐都没气了！”

什么？她没换煤气罐？那洗脸漱口也没热水咯？

再补两脚！

狭小的房间无处躲藏，周海燕胳膊小腿浮出一道道血印。她哇得一声，一把掀开张芳芳，双眼猩红地夺过那只鸡毛掸子，两手各抓一头，磕在膝盖上“咔嚓”折成了两段。

她就不应该回来！

太可恶了！

真是没完没了！

目光扫了一眼脚跟落在过道上的宋佳慧，冲进厨房提了把菜刀出来。

“你们不让我活！那就都别活了！”

谁谁……谁她么的不让她活了？宋佳慧见到刀子躲在门框后，大着舌头：“周……周海燕，你……你不要乱来……杀人可是要吃枪子儿的！”

枉她以前还觉得宋佳慧挺聪明，如今看来也只是草包一个。

周海燕冷冷瞥了她一眼：“滚。”

宋佳慧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忙不迭的背着书包往楼下跑去。

天呐！这是演那一出？宋佳慧后知后觉地想到，糟了！爸爸还在家里！

但她脚下步子一点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捂着飞快跳动的胸口一鼓作气跑到学校门口，确认安全后回头看了一眼家的方向，犹豫片刻要不要去报警，叮得一声学校门口的大钟发出整点报时。

八点了！这回真迟到了！

宋佳慧再也顾不上别的冲进了校门！

张芳芳被女儿目玼欲裂的模样吓傻了。

她从来没想过向来面团儿一样的女儿会变成这个样子，拿把刀是要干什么？难不成她还敢手刃亲妈不成？

想到自己当年挨了一天一夜生出个这么个玩意儿，张芳芳心窝子都在颤，寒意从背后一阵阵爬到脖子根，她红着脸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裤腿嚎哭不已：“老天爷我这是造了什么孽？怎么就养出头喂不家的狼啊？只是让她干点活她就要拿刀砍我！看看！这就是我养的好女儿！

张芳芳用手背擦着眼睛，眼泪流的到处都是，头发乱糟糟的，衣服蹭在一片狼藉上，显得整个人又可怜又憔悴，但她嘴巴里一直碎碎念着周海燕没良心，周海燕不得好死，当初生她的时候就应该把她一把掐死诸如此类的话。

“你给我起来！”周海燕一见张芳芳这副样子就忍不住发抖，这些年张芳芳但凡有点道理就拿道理压她，没有道理就是如今这幅泼妇滚地状，她实在不知道自己上辈子怎么忍了她那样久。

“啪”得一声周海燕手里菜刀劈向了茶几，茶几上锅碗瓢盆连带着整张桌面被她一股脑掀翻。

叮叮当当的打砸声中张芳芳终于安静下来，周海燕扛起凳子砸向电视机：“你既然容不下我，干嘛要生我！”

张芳芳听到这儿有些怔神，她怎么知道自己会生一个丫头片子？要不是姓周的喜欢的紧，她早把周海燕扔老家养去了。但张芳芳不敢说，她也不认为自己亏待周海燕，她供她吃供她穿，已经是尽了母亲的义务，所以作为女儿周海燕难道不该尽点儿女的义务？

只是让她干点活而已，谁家的孩子回家不做家务？她自己小时候不仅要做家务还要下地干农活喂猪喂鸡，如今在城里烧饭不用砍柴，洗衣有洗衣机，做点家务有什么难的？再说了她不是供着她念书吗？以前哪儿有什么女孩子读书！退一万步讲，她读书也没读出个什么名堂！比起宋佳慧差得远呢！家里活她不干谁干？

张芳芳越想于觉得自己有道理，不知不觉就挺直了胸膛。

死丫头！我倒是要看看你敢不敢！

周海燕无论再上头也不会动张芳芳一根手指，杀人是要偿命的，但并不代表她不能把动其他东西。

二十寸的黑白电视外箱软塌塌的裂了个大口，周海燕哐哐当当一阵乱砸，直到电视屏幕碎了，玻璃渣子戳进她手背，她才收住手，扔了板凳一步步走向张芳芳。

“你怎么会是我妈呢？”

“我为什么会有你这样的妈？”

“作孽啊！你不得好死！”张芳芳呜呜咽咽垂着大腿，她恨不得站起来打死这个讨债鬼，可周海燕眼里凶光太盛，她怕她一个转身真做出什么，如今这个夭寿的手里菜刀落哪儿砍哪儿，换个地方可不就砍她身上了？

好在这场闹剧没持续太久。

周海燕扔出一句好自为之留下个烂摊跑了，话没说完意思却很明白，这个家她是不会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