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连做梦都像置身地狱。
——《明朵梦境》第十六篇
“啊——”
明朵挣扎着醒了过来,手边的平板电脑被她扫落在地,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她喘着粗气,胸口也跟着剧烈地起伏着,松松垮垮的家居服凌乱不堪,露出一小截香肩。
她看着窗外即将到来的夜幕,喃喃自语着:“青木同学……”
生活真是不给她一丝喘息的空间。
她不明白为什么在这么多年以后,会再度梦见这个人,梦见这个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的人。而这个梦,究竟意味着什么,不得而知。
她以前也做过一些光怪陆离的梦,什么被恶鬼追,什么踏着祥云飞入天际,什么画中走出了美男子……但这些梦真的都只是普普通通的梦,不会存在实现和成真的问题。
刚刚那个梦的最后,她完完全全被吃掉了。这显然不会在现实里发生,所以,她不会见到那个人,不会再和那个人有什么瓜葛了对不对?
明朵在心里一遍一遍地问着自己,身体的战栗却一直没有停下来。她突然觉得害怕,怕死了这个人会再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
那样的生活,简直如同地狱,生不如死。
明朵几乎是颤抖着手指拨了林放的电话。此时此刻,她没来由只想听听林放的声音。
还好,这次林放的电话打通了,她也接了。
“喂——”明朵的声音沙哑得可怕,听着都快哭出来了。
“小耳朵,你怎么了?声音听起来不太对劲。”林放的声音一如既往让她觉得安心。
明朵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些,才缓缓说道:“没,我只是做了一个噩梦。”
“梦到被我吃了?”林放开玩笑道。
“你怎么知道?”她的确是梦到被人吃了,如果对方是林放也就没什么可怕的了,但那个人是青木同学……
“大概是因为我真的想吃了你吧。”
林放的声音轻轻的,明朵却听得心间重重一颤。以前唐月这样打趣她的时候,她并没有特别的感觉,可面对林放,她为什么心跳如捣鼓?
明朵有些慌乱,慌乱之下又觉得心里似乎涌起一丝甜蜜。
难道……
“林放,我……”
明朵还没说完,就听见那边传来一阵轻笑:“小耳朵,你真可爱。”
可爱吗?这话从何说起?
明朵有些不明所以:“为……为什么?”
林放思索一会儿才说道:“嗯,我这么说吧。你大概是我所认识的女孩当中,最容易脸红不好意思的。”
明朵迅速回忆了一遍,得出的结论是,她明明一点都不容易害羞脸红。
然而面对林放……
她不敢再想下去,使劲摇了摇头,想赶走一些奇怪的想法。
许久后,她才说道:“不跟你说了,你好好拍摄。”
说完这句话,明朵就急急地挂了电话。噩梦带来的恐惧也因为林放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而消失不见。
第二天,明朵一大早就到了TY娱乐,她意外地发现,唐月竟然也已经到了公司。
她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似乎是在冥想,丝毫未发觉明朵的到来。
明朵注意到,唐月的眼圈有些严重,头发好像也没有经过打理,身上的衬衫更是有些皱巴巴的。
唐月在人前永远是一副高冷女神的精致模样,,明朵从未见过这样的唐月。
她该不会一宿没睡就这样在办公室里坐了一夜吧?
明朵难得地敲了两下玻璃门,看到唐月抬头示意她进去后,才推门而入。
“早上好啊,阿月。”明朵笑着跟她打招呼。
唐月远远地看着明朵的时候,就觉得她好像瘦了,等她走近了,更加觉得她轻飘飘的,仿佛一个纸人,不由得一阵心疼。
她拉开椅子站起来,一把将明朵拥入怀中。她的双臂慢慢地用力,将身前的人紧紧地箍在怀里。
“阿……阿月——”明朵被唐月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呆了。
她扭动着身子,想要挣脱唐月的怀抱,对方却更加用力地缩紧了怀抱,她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这短短的几天里,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你要多吃点。太瘦了。硌人。”许久,唐月才轻轻地吐出这句话,并松开了双手。
明朵不满地嘟起嘴,对刚才的怀抱并没有什么别的特殊感觉,她提了提手里的袋子:“是是是,唯唐总命令是从。你看,我买了早餐。一起吃吧。”
提着早餐走到会客区的时候,明朵不经意间瞥到摆在桌上的鱼缸内沉了一个银白色金属材质的U盘。
她满腹狐疑地问道:“阿月,鱼缸里的U盘……”
唐月脸上闪过一丝异色,却只是淡淡道:“不小心掉进去了。没事,没什么重要的文件。”
这也能不小心掉进去吗,谁没事拿着U盘在鱼缸周边打转啊?
明朵有点想问唐月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好骗,但想了想又觉得既然唐月都这么说了,她也就没有追根究底的必要了。
“那我把它取出来?”明朵担心里面的鱼儿会金属中毒,虽然她也不知道到底会不会。
“不必。就当装饰吧。”唐月还是一副淡漠的模样。
“……”
——装饰吗?唐月,你确定你的小金鱼们会喜欢?
时间刚过八点,金渺渺踏进办公区域时,透过玻璃,唐月办公室里的一幕一览无余。
她的眼里盛满了笑意,看着明朵的眼神温柔至极,而明朵正低头喝着什么,低垂的眉眼安静而美好。
安静而美好。
金渺渺从没有像此刻这般恶心这五个字。她的心里装满了连她自己都难以置信的醋意,唐月对明朵的一颦一笑,挠得她的一颗心几乎要千疮百孔。
是从什么时候起,她对唐月的感情开始发生了转变?
金渺渺的手机在这时进了一条短信——
“别忘了你答应过的。”
她看着屏幕上短短的一句话,又望了一眼办公室里你侬我侬的两个人,心情极度复杂。
踌躇许久,金渺渺还是敲了敲唐月办公室的玻璃门。
听到传来一声“进”后,她才推开有些厚重的门,精致的面容上带着舒朗的笑容:“早上好啊。”
“渺渺,你快过来一起吃!我买了好多早餐。”明朵一看是金渺渺,立刻站起身,笑意盈盈地邀请她。
“不了,我已经吃过早餐了。谢谢你,朵朵。”金渺渺弯了弯眉眼,笑着拒绝了。
“好吧,那我继续吃啦。”明朵说着又坐回了沙发上,心满意足地往嘴里送了一口酥脆的煎饺。
明朵对吃食的要求并不高,比如此时此刻,一份飘着热气的白米粥就可以轻易地俘获她的胃口。她一口一口地喝着碗里的粥,胃也一寸一寸地跟着暖了起来。
唐月在金渺渺走进办公室的前一秒丢下一句“你们先吃”,就进了洗手间。等再出来时,她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模样。
精致的妆容,梳得一丝不苟的湿发,齐整干净的西装,看起来妩媚又俊俏。
唐月这时才觉得肚子有些饿,于是将视线移到明朵身上:“我的早餐呢?”
“我……吃完了。”明朵说这话差点打了一个隔。
“……”
唐月看着茶几上的四五个空打包盒,眼角一跳,这个女人是猪吧?
在一阵微妙的静默后,外面响起了喧闹声。
“哎呀呀,人家要迟到啦!”
“啊啊啊,小郭美女,快让让让让,打卡机你等等人家!”
“我的亲娘啊,人家真的迟到了啦!”
高湛盯着打卡机上的数字从“00”变成“01”后,一只手停在半空中,收回不是,伸出也不是。
他好想哭一哭。
明朵在办公室里听着这阵动静,瞬间就乐了。
“啊呀呀,小朵儿,人家又迟到了啦!”
高湛人还没进办公室就先出了声,他进来后,只见唐月站在一旁,脸色有些严肃。金渺渺则是双手抱胸站在落地窗前,目光落在远方,似乎在思考什么。
而明朵,正坐在沙发上,对着桌上的一片狼藉,露出有些傻笑的神情。
“你们这是……排练话剧呢?”高湛疑惑地出声。
他拎着早餐走向沙发,不料手里的早餐半路被唐月截了和:“谢了。”
“什么情况?”高湛脸上的疑惑之色更重了。
“唐总的早餐被我吃掉了。然后她饿了……”明朵指着桌子,不好意思地对高湛说道。
“这些都是你吃的?”高湛简直不敢想象。
“所以只好让你的早餐英勇就义。”明朵慢慢补充道。
“……”
见高湛怒目圆瞪,明朵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算了,算了,便宜你了。正好人家没心情吃东西。”高湛摆了摆手,坐到明朵身边,“小朵儿,人家又迟到了,你都不安慰安慰人家的吗?”
“我知道你今天会迟到啊……”明朵舒服地靠着沙发背,声音有些慵懒。
“为什么?难道你在我身上装了监视器?”高湛惊恐不已。
“因为我昨晚梦到了呀……”明朵看了一眼站在窗边的金渺渺,略微压低了声音说道。
高湛:“……”
“而且我还知道你原本不会迟到。”明朵残忍地继续说。
高湛:“……”
“因为你把你最爱的口红忘在家里又折回去拿了。对不对?”明朵笑眯眯地问道。
高湛:“……”
明朵看着他一脸憋屈的样子,觉得心情更好了:“然而你回家却没有找到。”
高湛终于忍不住了:“你别说了。”
“没事,没事,关于你迟到这件事情,大家都习惯了,你不必伤怀。”明朵满足地伸了一个懒腰。
吃饱喝足就想睡觉。
“小朵儿,你不爱人家了。”高湛的语气听着就快要哭出来了。
“……”
明朵感觉头有些疼,她别过头,不想看高湛泫然欲泣的模样。
高湛觉得无趣,慢悠悠地起身,扭动着身姿打算回自己的办公室,出去之前又回头冲明朵说道:“对了,忘记告诉你了,林放这周末有个私人生日派对,上回碰见了,她把请柬放我这儿了,回头给你们,记得把时间空下来呀。人家好期待呢!”
明朵心头一跳,这个周末是林放的生日……
“高湛,今天星期几了?”她急切地问道。
“星期三。”高湛朝她抛了个媚眼。
什么,都星期三了?
明朵猛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只有这么点时间了,她还什么都没准备呢。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明朵瞪了高湛一眼。
高湛觉得很无辜:“人家这不是告诉你了吗……”
唐月不咸不淡地说了句:“林放?邀请我们所有人?”他可不认为他们和林放有熟悉到可以受邀参加私人派对的程度。
“对啊,林放好像挺喜欢小朵儿的,顺便也挺喜欢我们大家的。”高湛没有想太多,顺口答道。
嗷~
——楚11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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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容易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