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黎华 第3章 第 3 章

皇宫之中，一场盛宴正隆盛开启。大殿之内，珍馐美馔罗列满席，酒香四溢，宾客们欢声笑语，觥筹交错之声不绝于耳。

黎瑶身姿挺拔，一袭英气逼人的戎装加身，玄色的衣料犹如深邃的夜空，领口与袖口处精致的金色绣纹恰似夜空中闪烁的星芒，腰间束着的红色腰带，鲜艳夺目，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更衬得她身姿矫健而不失婀娜。她足蹬黑色长靴，步伐沉稳有力，每一步踏在这金碧辉煌的宫殿地面上，带着千军万马的气势。周围众人皆身着绚丽多彩的绫罗绸缎，唯有她如同一株寒梅傲立在这锦绣丛中，璀璨夺目。

“皇上驾到！”太监那尖细悠长的声音突兀地响起，瞬间打断了热烈进行的交谈。众人听闻，皆神色一凛，整齐划一地转身面向高高在上的龙椅，“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高呼之声响彻大殿，众人皆恭敬地弯腰拜倒，头颅低垂。

“众爱卿平身，今日是家宴，无需多礼！”九玄的嗓音浑厚威严，震得人耳鼓嗡嗡作响，让人不禁一颤，敬畏之心油然而生。

九玄端坐在龙椅之上，龙目缓缓一扫，刹那间，目光便被那人群中独特的黎瑶所吸引。她那与众不同的戎装打扮，以及周身散发的英气与倔强，如同一把锐利的钩子，深深勾住了他的视线。但他深知此时场合之庄重，遂强抑心中波澜，只是静静地凝视，并未作声。

“谢陛下！”众人谢恩后，依照着各自的身份地位，小心翼翼地走向早已安排好的座位，悄然落座。

九玄的目光却依旧直勾勾地盯着黎瑶，似要在她身上灼出一个洞来。黎瑶敏锐地察觉到那炽热而又压抑的视线，只觉浑身不自在，仿若芒刺在背。然而，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她只能强装镇定，微微昂首，努力维持着表面的从容。

左丞相缓缓起身，他虽已至花甲之年，然岁月沉淀下的威严与睿智依旧不减。只见他手持酒杯，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向九玄，恭敬地说道：“皇上，既然说是家宴，老臣说句不中听的话，皇上后位空虚多年，望皇上早日立后，巩固我朝之根本！”身为三朝重臣，他的话语虽直白，却因身份与资历，显得再合适不过，众人皆将目光投向九玄，静待天子的回应。

“左相不必为此担心，朕心里有数。”九玄神色平静，仿若波澜不惊的深潭，他伸手拿起酒杯，送至唇边，说完便一饮而尽，酒水入喉，那喉结滚动间，隐藏着无尽的思绪。

“是。”左丞相见九玄如此表态，心中虽仍有疑虑，却也不敢再多言，只得恭敬地应了一声，而后仰头饮尽杯中之酒，缓缓坐回自己的位置。大殿之中，短暂的沉默后，又渐渐恢复了宴饮的喧闹，然在这看似平静的表象之下，却似有暗流涌动。

众人正沉浸于酒酣耳热的畅快氛围之中，杯盏交错，欢声笑语回荡在金碧辉煌的大殿。此时，心怀叵测的礼部尚书王大人却突然站起，打破了这看似和谐的局面。他缓缓捻着胡须，嘴角扯出一抹皮笑肉不笑的弧度，眼神中透着不怀好意，阴阳怪气地说道：“黎姑娘，今日你着此戎装前来赴宴，虽是别有一番风姿，但这终究是宫宴，而非战场，你这般着装，可是对陛下与这宴会的不敬？”言罢，他那阴鸷的眼神如毒蛇般扫视众人，似乎在寻找同盟。果不其然，一些惯于趋炎附势之徒，为了讨好王大人，也纷纷点头附和，一时间，原本热闹的宴会上空仿佛被乌云笼罩，气氛瞬间变得紧张压抑起来。

九玄坐在龙椅之上，听闻王大人之言，并未即刻表态，只是微微抬眸，带着些许深意地看向黎瑶，似在好奇她将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刁难。黎瑶却身姿笔挺，不慌不忙，莲步轻移向前一步，恭敬地向九玄行了一礼。

随后昂首挺胸，朗声道：“陛下，臣女深知此乃宫宴，然臣女代父前来，将军在外保家卫国，时刻身着戎装。今日臣女此举，一是念及父亲教诲，不敢忘家国之责。父亲常言，身为将门之后，无论身处何地，皆不可忘却守卫疆土之使命，臣女虽为女子，亦不敢有违。二是想借此向陛下与诸位表明，我朝将士无论身处何方，皆军心向国，忠心不二。且这戎装于臣女而言，亦是一种警醒，时刻提醒臣女不可沉溺于安乐，当如将士般坚毅。”她言辞恳切，声音清脆悦耳，目光坦然地直视九玄，眼神中透着坚定与真诚。

九玄微微点头，对黎瑶的回答似有赞赏之意，还未及开口，那王大人又迫不及待地发难：“即便如此，黎姑娘一介女流，又未在军中任职，这般强装英武，恐失了女子的温婉贤淑。”话语中满是嘲讽与不屑。

黎瑶轻轻一笑，从容回应：“王大人此言差矣。古有花木兰替父从军，征战沙场，建功立业，其英勇之名传颂至今。臣女虽不及花木兰之功绩，但亦钦佩其精神，且臣女以为，女子之美，并非仅在温婉贤淑，亦可为家国大义而展现别样风采。若只以传统之见评判女子，岂不是小觑了我朝女子之潜力与胸怀？”话语间尽显聪慧与果敢。

众人听闻，不少人对黎瑶的回答暗自点头，心中对这位将门之女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王大人见势不妙，仍不死心，妄图做最后的挣扎，继续说道：“黎姑娘巧言善辩，可这宴会之上，歌舞升平才是正理，听闻黎姑娘出身将门，想必不通文墨，不如为陛下作一首应景之诗，若能作得出来，方才所言，老夫便不再追究。”说罢，他双手抱胸，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似乎笃定黎瑶会在作诗一事上出丑。

黎瑶心中明白，这是王大人故意刁难，但她面上依旧镇定自若。微微垂首，略作思索，开口吟道：“华殿盛筵乐未休，戎装赴会志难收。君恩似海疆土固，将士忠心护九州。”此诗出口，如同一幅精美的画卷在众人眼前徐徐展开，既生动地描绘了眼前宴会之盛景，又清晰地表明了镇国公一众心志以及对皇帝的敬意，同时还巧妙地将话题引回了家国之事上，尽显才思与深厚的文学底蕴。

九玄听完，龙颜大悦，那冷峻的面容上难得地露出一抹笑容，赞道：“好诗！镇国公之女果然才情不凡。”声音中满是欣赏与愉悦。众人也纷纷被黎瑶的才情所折服，掌声雷动，叫好之声此起彼伏。

王大人见此情形，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如霜打的茄子一般，只得灰溜溜地坐下，不敢再言语，心中却暗自盘算着如何再次刁难镇国公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