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廊 第12章 再拂袖

三月的最后一场雨延至四月的凌晨，天气不算炎热。

四月初，钟十安在着重忙着工作室配音的事情，上次说需要时礼的声音这不是假话，时礼的声音很低，和动漫里的某个反派角色声音很贴合。

时礼去试音的那天，阳光明媚。

自此后的半个月的时间里，钟十安和时礼忙得脚不沾地，配音的工作任务重，公司的事情也堆积在邮箱里，钟十安的卧室常常到夜半还在亮着。

书房的长桌上放着两个电脑，文件和稿纸几乎铺满了整个长桌，那一天是时礼配音部分最后的收尾阶段。

雨声不断，钟十安的长桌紧靠着落地窗，完成所有工作把电脑合上的时候，墙上挂着的时钟已经走向了三。

外面的风很大，吹的雨水横飞凤舞的砸向玻璃窗，没有丝毫停留的时间便顺着往下坠落，途中倒是偶遇不少其他雨水朋友，雨滴越来越大。

钟十安收了视线，随手拉上窗帘，屋内的灯光很快灭掉。

时礼忙，应祈更忙。

从那天晚上碰见过应祈后的大半个月时间里都没再看见过他。

应祈很忙，他身为外科医生每天奔波于医院里，工作排的很满，以他现在的能力，院长又分给他两个实习生，于是应祈的工作便更忙。

忙到连缘遇也联系不上，忙到半个月里只和时礼短暂的见上一面，那是在照相馆里，时礼去找缘遇，事情耽搁了很久，双方对此事闭口不谈，但一拖再拖，没有意义。

恰巧应祈也在，他坐在吧凳上，和缘遇吃着饭，听见声音偏头刚好和推门走进来的他撞上视线。

应祈笑着喊了一声“哥，老温送来的餐食，你快来，我们刚吃上”

时礼那天其实是吃过来的，虽然这段时间没什么胃口，但确实很久没见应祈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看着应祈露出的笑——应祈是她们这些人里“年龄最小”的，这个名字也是他自己取的，他总说希望期待可以让时间不那么煎熬。

这顿饭两人变成三人，不过老温送来的餐食很多，缘遇坐在里面的吧凳上，应祈开口“院长跟有毛病一样，我说前段时间怎么给我放假放的这么爽快，合着早就开始算计我了。”

“还美名其曰的说，因为我个人的原因，给我的假期时间延长几天，结果回去的第二天就往我办公室里领了两个实习生！”

应祈义愤填膺“我说好只带一个的！”

“一个两个有什么区别吗？”时礼不懂。

“累啊！”应祈朝他怒吼，认为他的话就是屁话。

时礼笑了下“好好好，那怎么办？那两个实习生怎么样？”

“是两个龙凤胎，妹妹呢心思细腻、哥哥沉稳，她们两个人在校的成绩一直都非常不错，但是有一点……”应祈有点怨念“她们两个沉默寡言，我在医院里也算得上是话少的那个，他俩话比我还少”

“你话少？”缘遇抬眼看他并发出质疑。

“哎呦！人家在医院里也是需要形象人设的好吧？而且每天那么累，还要和病人斗智斗勇的，我肯定懒得说话啊”应祈撇嘴，针对质疑发出了反驳。

“行，他俩话少不正好不吵你吗？”时礼及时按捺住炸毛的应祈。

“是这么说，但是他俩……”应祈一烦，挥挥手不说了。

缘遇放下筷子，喝了口热汤，忽然开口“你最近往安安的工作室跑做什么？”

“配音啊，她说有个角色需要，让我过去帮个忙。”

“我还没体验过呢欸，有适合我的角色吗？”应祈冒着星星眼，搓搓双手。

“你不是懒得说话吗？”缘遇给他盛了碗热汤放在面前。

应祈这大半个月里肉眼可见的消瘦很多，这里面或许有医院的事情，也或许还是更多的需要时间才能踏过去，但总归在短时间内无法消散。

“先喝汤”时礼提醒他。

应祈刚喝完，就接到实习生的电话，又要起身回医院，临走前，缘遇开口“以后老温中午和晚上会往医院送餐，你记得按时吃。”

应祈没回头，抬起手挥了挥。

时礼注视着应祈离开的背影，缓慢的收回视线。

一时无言，缘遇放下手中的玻璃杯，天气预报显示在未来的七天温度逐步升高，虽不到炎热的地步，店铺内的空调已经不需要再打开了。

缘遇抬手给自己也盛了碗汤“等等时间吧，会过去的”

时礼将餐盘收起来，打算等会路过“肆缘”给送回去，脑海里一闪而过前段时间在宴会上初醒的样子，忽然轻声问道“应祈怎么会来到这呢？”

缘遇面色不变，将一杯热水推到他面前“不要想这个了”

时礼振作起来，挺直了腰背“那除了初醒呢？上次陈亓砚的时空我已经修好了，但问题是，陈亓砚的时空没有问题，更像是……”

“路过”缘遇淡淡接上后半句。

“对，像是无意间走错的时空”时礼侧头看向了照片墙的照片“真的是走错吗？”

时礼出门将餐盘送回去，没多久钟十安就来了，天气渐热，但她还穿着外套“缘遇，你这两天有时间吗？”

“怎么了？”缘遇一直站在吧台内，缓缓抬起头，手上一杯热水一直没有喝完，从时礼离开后，店铺内便只剩下她一个人，安静的氛围容易走神。

钟十安“你还记得上次我们去漫展的时候，你和老温他们COS的那几个人物吗？我想找你来试音，你能空出时间来吗？”

“不着急，你慢慢说”缘遇又给她倒了杯水推过去。

“我们打算把《雨色雾霾》这个漫画制作出来，准备先弄一个动态漫，看看反响效果如何，如果可以的话，再去费神制作成动漫”

“你们那不是配音工作室吗？”

“对啊，所以这个动漫是别的工作室和我们共同制作的，我们承担全部配音工作，前段时间找了时礼配其中的一个，效果非常好，至少我这个原创作者是满意的”钟十安眉飞色舞的表述着上午的情况。

试音过程极为顺利，时礼刚来那会确实有点紧张，但是渐入佳境，她又是总导演，隔着玻璃坐在对面监听，脸上的笑意逐渐压制不住。

“你确定我可以？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缘遇不确定，她难得体验这种感觉。

“当然！我是总导演兼作者好吧？话语权最大！”钟十安笑着。

动态漫的制作周期不算很长，但前期准备工作繁琐，试音的工作一直都是落在钟十安的身上，虽说试音的人前后断断续续的有不少，但其中几个重要转折的人物音色不好找，晃然间，钟十安想到在漫展出现在她面前的几位“coser”

豁然开朗，当时时礼正在隔壁录音，透过玻璃窗看见对面的房间忽然被人推开，钟十安走进来，脸上带着深深的笑意。

紧接着当时礼今天的工作短暂的结束，便被拉到了三号棚试音。

缘遇不在这些事情上纠结，点点头应声好，钟十安激动的快步绕过吧台跑过去紧紧的抱住她，缘遇猛然收到这么大的“惊喜”反应半晌才无奈的笑笑用空出来的左手抱住她，钟十安的小脸在她的胳膊上蹭来蹭去。

钟十安突然抬头“我再给老温打个电话，问他能不能来一趟，沈照顺便也来吧，应祈也别落下，真是，怎么有种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感觉呢？”钟十安松开她的手臂，在大群里面开始发言。

应祈在医院忙的看不了手机，沈照无所事事的在办公室里坐着，回应的最快【我的出场费很贵】

钟十安在群里嘲讽【沈总的出场费好贵哦~】

钟十安【你上次未经作者允许擅自cos我漫画中的人物的事还没找你呢】

山脚下沈总【你要是真计较这个，cos漫画人物的官司钱都够你发家致富了】

老温头【又是一个新奇的体验，老温我随时听从调遣！】

【老温我好爱你哦~】钟十安不理沈照的阴阳怪气，回复完老温的消息后关上手机，问“缘遇你下午有时间吗？”

“有预约的顾客要上门拍照”

“那好吧，我留下来帮你”

“你不回公司？”

“我今天下午休息，这段时间一直是两头忙，难得休息一下，就来你这里了，是不是很感动？”

“超感动的”缘遇配合着。

当天下午排去预约的几位客人，上门要排证件照的散顾客不少，缘遇忙着拍照，钟十安在后面照顾客人，顺便剪裁照片。

事情稳步推进，直到有位顾客来说昨天来拍的照片今天来拿时，钟十安匆忙在柜台那里找出来，却发现照片没有剪裁，沙发上还坐着几位正在等待剪裁照片和挑选写真照片的顾客。

今天的照相馆格外热闹——这是沈照推开门后的第一想法，随后看到在吧台裁剪照片的某人，难得热心的上前询问帮忙。

犹如救星一般降落的沈照，差点让钟十安泪落脸颊。

“我来”沈照接过工具开始有条不紊的进行。

钟十安利落让位置，起身去给其他的顾客挑选照片了。

四月下旬那会，钟十安泡在了工作室开始脚不沾地的忙碌，穿梭在几个棚子里，工作室里实习生的学习已经接近尾声，虽然这项工作不在她的范畴，同时工作室内有人的合同即将到期不准备再续约，很快将成为自由人。

工作室为这位配音演员举办了欢送会，而配音工作室的成立也是在四月份，四周年的周年直播也在准备中，钟十安接的配音工作还需要她出趟差。

四月份的工作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迸发，钟十安忙的头重脚轻，一整个四月都在忙碌中度过，月初在照相馆的那小半天居然是难得的“休闲时光”——那天时礼很快送完餐食后和老温一块回来。

老温这人，在照顾人这方面向来是周周到到，不会出现丝毫差错，笑容可掬忙前忙后，时礼游手好闲，在照相馆内居然给自己找了个收拾屋子的工作。

那天应祈恰逢休息，正常按点下了班出现在照相馆门口，馆内的顾客刚刚走完，几人皆是瘫坐在沙发上，缘遇虽然也累，但坐姿仍旧保持腰背挺直的坐在单人沙发上，沈照坐在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和她的姿势竟然差不多离。

但时礼和钟十安就不一样了，两人平时就没什么形象可言，东倒西歪的躺在长条沙发上，老温自然坐的靠近沈照那边。

安静的馆内落针可闻，应祈不明所以，但在看到地上散落的垃圾，大概猜得到下午是什么场景，毕竟时礼下午闲来无事在群里吆喝过他。

应祈大手一挥“走！我们去吃火锅！我请客！”

“冰可乐谢谢，狗命需要”钟十安有气无力的举起手，又迅速跌落。

“ 1，狗命艰难”时礼附和。

……

将日历上的时间推到五月份的中旬的某天中午。

天气变的炎热起来，几人从肆缘的餐厅刚刚吃完饭下楼，缘遇忽然顿住说她有东西落在楼上，钟十安和时礼在一楼楼梯口等待，沈照臂弯里搭着西服外套从上面走下来——吃饭时他说下午要临时出差一趟。

沈照下楼，在距离缘遇差几级台阶的地方抬起头，正欲和她说什么，下面忽然传来一声“哥！”

声音愉悦，是许久没见过面的喜悦。惊喜，容不得忽视。

被打断话语的沈照抬头看过去，那一声“哥”早已经将其他几人的视线拉扯过去。

沈照略有些诧异的点头，紧接着道声“祖母，母亲，小书”说着往下走了几级台阶与缘遇齐平，问道“怎么了？”

“没事，东西落在包厢了，我上去拿”缘遇收回视线，淡淡点头。

门口几人的视线顺着沈照和那声“祖母”左右摇摆，被称作祖母的那位抬起头和他碰上视线笑了笑，年龄小的那个搀扶着祖母，长裙随着动作摆动。

祖母旁边还站着一位雍容华贵的女人，她同样和沈照碰上视线，但两人只是淡淡点头。

而在楼梯口等待的时礼和钟十安顺着视线往上看，缘遇听见沈照的声音便也往下和祖母几人对视一眼。

祖母自是看到那位身着旗袍转过身来的女子，利落干脆的黑短发，微微卷起，漂亮至极，腰背挺直，肩膀微微侧边，头也跟着转过来，姿态优雅高贵。

时礼听见旁边传来一句很轻的“缘遇好美哦，沈照也不错，第一次看沈照顺眼了点”

时礼轻笑“难得听见你夸沈照”

说着沈照已经下楼路过她们的身边，交待一句让她们先走，今天这趟差估计也是走不了了。

“小书，这个点吃饭了吗？”沈照自然的搀扶着祖母的另一只胳膊，带着往里面走了走。

“还没呢哥，我们下了飞机往这边来，还没时间吃饭呢，哥有好吃的吗？我快饿死了”沈望书撒着娇，将手上拎着给他带的糕点一股脑都递给他。

沈照接过“你要吃什么？”

祖母笑呵呵的开口“舟车劳顿没什么胃口，我听说你这店里取消了预定制？这个时候还有空位吗？”

母亲林商落在身后适时开口“如果没空位，我们换个地方随意吃点就行，长途奔波，妈的身体需要休息”

“好，二楼有空位，小书带你们上去，我去点单”沈照空出胳膊将精致的糕点盒子递给了老温，又转身去点菜。

沈望书心情愉悦的搀扶着奶奶往楼上走，一直站在原地等待缘遇的两人连地方都没挪动，路过之际与祖母对上视线。

缘遇拿上落下的东西下楼时，祖母她们刚好到二楼平台，缘遇慢下脚步，越过几人视线看向楼下的两人，目光随意一扫，沈照不在，老温在和时礼说着什么，手上拎着盒子。

沈照今天的工作自然被搁置，后续只能派遣其他人替他这趟差。

祖母早年间曾在颂城居住过几年，后举家搬迁到了湾海，此后少有踏足颂城，多年间只有肆缘开业那天，短暂的在颂城宿下两天。

倒是沈望书，常年待在湾海，对于其他城市都带有强烈的好奇心，可惜天公不作美，这么些年她也只有肆缘开业的时候离开过湾海。

去年高中毕业的沈望书在填志愿时，任性了回瞒着家里人将志愿填在了颂城的大学，被林商发现后生了好大的脾气，气的要拿家法，十八年来，林商还是头一回这么生气，把沈望书吓的不轻。

沈照得知事情后，连夜赶回了湾海。颂城离湾海实在是太远了，林商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让沈望书去的，沈望书也执着，不愿意将志愿填在湾海。

沈照回去的及时避免了沈望书的十八年来第一次见识到的家法，过去一年多她想起当时的情况心里还是一顿后怕。

那天在沈照的调节下双方各退一步，沈望书填了湾海隔壁城市的大学，离湾海有一定距离但也不太远，沈望书也成功离开了湾海去了第二个城市。

沈照拒绝了林商多留宿家中的邀请，第二天便回去了。

沈照这两天忙的没影，沈望书第二次来颂城，上一次是匆忙看了两眼她就走了，什么吃的喝的玩的她都没试过，这一次势必是要将这些都玩一遍了。

沈照大包小包的跟在前面活蹦乱跳的沈望书身后，她兴致高涨，对颂城的一砖一瓦都好奇，沈照任劳任怨的跟着。

下午两人进了超市前天气还是大太阳，出来后，天色就阴沉下来，地上的蚂蚁也在大面积的聚集搬家。

两人湿漉漉的推开照相馆的门，里面的人看过来，时礼最先动作去里间拿了毛巾递给两人“怎么回事？”

“带她去逛了逛，突然下雨，想着离这边近，我就带她过来躲个雨”沈照擦擦头发，抬头去看缘遇。

缘遇略有诧异，努努下巴示意两人先去那边坐着“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吧，我去给你们拿吹风机”

“谢谢姐姐”沈望书甜甜的声音道谢，随后忍不住的打了的喷嚏。

时礼倒了两杯热水放在茶几上，沈望书接过来捧在手里。

“我和徐瑾约好了时间，你明天和祖母母亲一块去一趟，不要忘了”沈照叮嘱。

“知道了，我会去的”沈望书不满的哼一声。

缘遇将吹风机拿出来放在茶几上，退回到吧台内，时礼倚靠在吧台边，双手后撤搭在柜台上。

沈照随意的擦了擦头发便将毛巾拿回了里间挂着“十安呢？她不在？”

“在，临时在楼上开个会议”时礼手里摆弄着相机“等会应祈下了班如果没其他事的话也会过来，老温会送餐食过来，你是要在这里吃完再走还是？”

沈照站起来看向沈望书，刚想开口就听见对方说“没事哒，等会雨停了我一个人也可以回去的，没事没事”沈望书着急的站起来摆手。

“没关系，今天人多，老温送过来的餐食会有很多，你不介意的话留下来吃完再走吧”缘遇手上的工作没停，只是单纯听着那边的动静便推断出一切。

“这应该是你们朋友聚会吧？我在这里不太合适”沈望书有些胆小。

“没什么不合适的，她们经常聚”缘遇这句话说者有意听者无意。

比如时礼“对，我们聚会挺多次的，外面下这么大的雨，其实更适合吃火锅的，要不然我给老温打个电话让他买菜过来？”时礼小心翼翼的撇了眼缘遇的表情。

对方或许是懒得理他，并没有抬头。

时礼紧接着“其实我更想吃烤肉的，烧烤也行，好久没吃了……”

终于，缘遇弯腰剪裁照片的身体慢慢站直，优雅的将手上的工具放下推到他的面前，仅仅是这一个动作，时礼的话紧急转弯“……但是吧这个天气就不劳烦老温了哈哈哈哈哈……”时礼干笑着，对于缘遇的威胁看的透彻。

说他太闲了。

也是，如此有格调的照相馆要在这里吃味道这么大的火锅烧烤，缘遇能直接把时礼剁了，都不需要她亲自动手，沈照和钟十安会把他料理的明明白白。

不多会，应祈冒着雨打伞从外面进来，身上也是湿了一片，说着“外面的雨也太大了，我衣服后面湿了，好难受啊，有没有备用的衣服在这里？给我换一下吧”

“没有”缘遇淡淡开口“给老温打电话，看他方不方便带一套干净衣服过来”

应祈无法只能临时去里间拿了块毛巾，边给老温打电话。

钟十安结束视频会议下楼的时候，老温刚巧送了餐食过来，这一次的餐食不少，时礼前后走了两趟将餐食全部放好摆在茶几上。

沈望书惊诧“这餐食好精致啊？竟然要比肆缘的糕点还要精致？”

“是呐，这可是老温亲手做的！”钟十安在这方面永远是老温的忠实粉丝。

“不值一提，只是些小玩意而已，喜欢就好”老温呵呵笑着，将盒子摆好放在一起。

应祈和时礼帮忙将沙发拉开一点，放了几个小凳子，难得今天的照相馆有如此多的朋友相聚。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雷轰电掣，雨水不断往下滴落，被风吹向玻璃窗，天空昏暗，雨水滴在地上的节奏一下一下，将时间催促着推向高,潮。

终于，照相馆的门再度被推开，推门而进的人身上沾染了不少雨气，脚下也带了不少雨水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