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居“高位” 第14章 拾肆

另一边，柳晓风他们根据水烟给他们推荐的路线，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皇宫，他们绕到皇宫的后面，果然在那里看见了一条半遮掩着的楼梯，就在他们即将下去时，觅日却突然停顿了一下。

柳晓风有些奇怪，问道“怎么了？”

觅日摇摇头，率先进去了。

他们纯敏系的修士对于灵力的探测能力要远超旁人，他刚刚隐约感觉到一股极其冰冷的气息在他们的周围，不过，似乎并没有恶意，而且待在外面确实是有些危险，他就没有多说什么。

楼梯很长且没有光，他们使用照明灵器警惕的向下走着，地下室里的味道很难闻，混着腐肉、血液，还有很多他们也说不清楚味道，甚至还有时不时传来的奇怪的吼叫声。

觅日先柳晓风半步，时刻将柳晓风护在身后，这里太安静了，他们都不敢说话，任何一点微小的动静都会使他们的神经紧绷起来，过度的紧张使他们体内的肾上腺素快速升高，达到了一个不太平衡的高度。

这一路出人意料地安静，他们很快就到了最底下，奇怪的是底下的毒尸却像是雕像一样没有半分攻击力，但是他们依旧丝毫不敢松懈，继续往深处走去，灯光逐渐变多，变亮，窄窄的小路也逐渐宽敞了起来，一阵极其亮堂的光之后，他们到了一处宽阔的场地，那里的地上堆满的都是尸体，腐臭味铺天盖地地袭来，觅日忍不住干呕了一下。

缓过神来后，他们查看周围，中央的大祭坛上面有满池子的黄黑色不明液体，池子的中央站着一个人，那个人全身上下满是沾满的红色液体，长长的头发把脸给挡住，看不清样貌，不过，那个人跟玖一样，都只有一条手臂。

柳晓风感觉自己的心跳快得有些不正常了，那个人绝对不是玖，他在心里安慰自己。

察觉到柳晓风的不安，觅日拍了拍柳晓风的肩膀，以示安慰“冷静点，玖在外面，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柳晓风强行稳住心神，继续查看周围。

池子的右侧还站着另外一个女孩，那个女孩看上去也才五六岁的样子，跟水烟有六分相似，本应也是十分漂亮的，但是由于长期待在这种有毒的地方，导致皮肤呈现出一种极其不正常的颜色。

那个女孩的左侧站着一个男人，那个男人生得竟然跟觅日很像，不过他的身上有许多黑色的花纹，眼球也只剩下了眼白的地方。

柳晓风下意识地看向觅日，觅日的神色也十分怪异，嘴唇轻轻地动着，似乎在说什么。

再往左，他们看到了柱子上绑着两个人，他们的身上都满是血迹，其中一个人身上更是血肉模糊，在看清他们的瞬间，柳晓风和觅日几乎同时喊了出来。

“小玖！”

“烟儿！”

他们伤得很重，根本就听不见柳晓风和觅日的声音。

不给他们有动作的机会，水樱洛带有一丝甜腻的童音就起了，不过在这种环境中却显得有些阴森“一个治疗系，一个纯敏系，两个小娃娃还想救人?”她的话音刚落，池水中那个满身红色的人抬起头来，睁眼看着他们——他竟然长着一张和玖一模一样的脸，不过和玖的气质却不同，他的身上散发着的是一种能令人窒息的冰冷，那个女孩的那双眼就像是孩子一样纯粹，又大又漂亮，她就像是翻白眼一样地瞟了一眼玖和水烟，接着说“一个不知死活的东西，还有一个实验品，还以为自己可以掀出什么风浪吗？”

下面的柳晓风和觅日几乎都快要忘记思考了，他们想动，但是受到的刺激太大，再加上这里有毒的雾气，他们竟然腿软到移动不了。

“都是我练蛊的宝贝。”那个女孩孩子一样尖锐又怪异的笑声回荡在整个山洞。

“别尼玛笑了，难听死了！”柳晓风捂着耳朵骂她，一边在传音器中试图叫醒玖，经过觅日的改良之后，现在的传音器已经可以通过神识交流了，这大大优化了在实战中的应用。

发觉柳晓风的意思之后，觅日也跟着骂道“长这么难看还笑这么难听，男人见了都得恶心死！”他也在努力地试图叫醒水烟。

“你们懂什么，这是神的馈赠，是你们都不配拥有的荣耀！”水樱洛早就已经疯魔，哪里能理解他们的意思，她接着说“两个小娃娃，朕姑且陪你们玩个游戏。”她的样貌看上去也不过就是个孩子，这样的话从她的嘴里说出来难免是有些怪异。

“什么游戏？”柳晓风的身体都在止不住地颤抖着，这是过度紧张的标准状态，但是他在面上依旧保持着绝对的冷静，既然水樱洛没有直接对他们发动攻击，那就顺着那女孩的意思，能多拖延一会就拖延一会。不过，他还是忍不住有些着急了，玖始终没有给过他任何回应，从他的身上滴到地下的血液越来越多，再不及时救治恐怕就真的没救了。

“这四个人。”水樱洛指着他周围的四个人，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迈着小短腿转了一圈，有种小孩独有的天真，说道“我给你带走一个人的机会。”随后，又是那令人难受的孩子的笑声“不过只能带走一个哦。”

柳晓风咬着牙，拳头紧握着，指甲几乎要插进肉里，他没法选。

觅日听到这样的提议也是气愤得不行，嘴唇都被他咬出血了，他小声通过传音器在柳晓风的耳边说道“选小玖，他的伤很重。”他的声音都在颤抖，没人知道他作出这样的决定要多大的勇气。

柳晓风死死地盯着水樱洛的方向，恨不得把那个女孩杀死，他没有立刻作出决定，突然间，他感觉到识海强行闯入了另外一个人的神识，那股神识的力量冰冷而强大，柳晓风抗拒不得，听到那个人的声音“选我，我能杀了她。”

柳晓风的目光瞬间就锁定了池子里那个满身是血的“玖”，他和“玖”对视了，那双眼冰冷且没有温度，但确实是在看着柳晓风。

然后就在觅日几乎要杀了他的目光当中，他红着眼圈，深吸一口气，指向了“玖”所在的位置，他的声音颤抖得不像话“我……选他。”

“柳晓风！你做什么！”觅日炸裂的声音在柳晓风的脑海中炸开，但是他听到了柳晓风的回答“这么做，他们都能活下来。”

水樱洛觉得柳晓风的选择很是有趣，连他都觉得柳晓风一定会选玖，她的眼睛中闪烁的是像小孩子找到有趣的玩具一样的表情，她微抬下巴，示意“玖”过去。

“玖”并没有被绑住，他缓慢地从池子中走出来，一步一步，那双锐利的丹凤眼看着柳晓风，虽然依旧没有任何温度，但是柳晓风从那里看到了一丝光亮。

“准备偷袭那个女孩！”柳晓风通过传音器对着觅日说道。

觅日大致明白了柳晓风的意思，他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紧盯着水樱洛的位置，他是纯敏系的修士，又已经到了巅峰级，几乎没有人的速度可以快得过他，他的手有些颤抖，只要成功了，他就可以救出他的水烟、他的小玖、还有他的兄长。

那名纯敏系的修士是觅日的兄长无疑。

就在“玖”走向柳晓风的过程中，他终于听到了玖微弱的回应“小……风。”

柳晓风听到回应，顿时大喜过望，用传音器对着玖说道“小玖，你可以动吗？”

玖缓缓地睁开眼看着柳晓风，试图动一下，但失血过多的身体有些冰冷得麻木了，他并没有成功。

就在这时“玖”已经走到柳晓风的面前了，柳晓风和觅日对视一眼，电光火石之间的事情，柳晓风一把拉过“玖”的手臂，把他拉到自己的怀里，手中的匕首对准了“玖”脖子上的大动脉，另一只手召出千机匣，开启攻击模式，千机匣化身为炮台一样的武器，对准了水樱洛身旁的纯敏系修士，另一边，觅日早就已经闪现到水樱洛的身后，手里的短剑已经划破了水樱洛的脖颈。

柳晓风冷声说道“老巫婆，时代变了。”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水樱洛依旧笑得出来，又是那怪异的孩童的笑声“年轻人，你们很有胆量啊！不过有信心是好的，自信过了头可就是自大了。”她的话音刚落，早就蛰伏在暗处的蛊虫们就已经涌了出来，巨大的蝎子、蜈蚣，以及他们认也认不得的虫子踩着地上的尸体向他们爬了过来。

柳晓风暗骂一声该死，正在飞速地思考着解决办法，就在这时，他看到玖身旁的水烟动了一下，他试图通过传音器唤醒水烟“水烟，醒来了吗？”

“嗯。”他听到了水烟的回复。

其实水烟并没有受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最主要还是体内灵力耗尽导致的昏迷，再加上那枚射入体内的冰针所导致的。

柳晓风的识海中再次响起了“玖”的声音“让她带着玖过来，我需要他的帮助。”

蛊虫已经爬到了脚边，容不得柳晓风多做思考，他对着“玖”说道“不许伤他！”但是他的心里已经是听从了“玖”的话。

“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玖”的声音冰冷刺骨。

柳晓风的恨意袭上心头，手中的匕首用力，见了血，但是却用传音器对着水烟说道“用刀子划开绳子，带着小玖过来。”

水烟虽然不明白柳晓风为什么这么做，但还是照做了，每个人的心里都没底，但是柳晓风把所有的希望都压在了“玖”的身上。

绳子被划开的瞬间，玖就因为脱力而倒在了地上，水烟连忙过去扶人，她知道最后是玖保护了她，否则她身上不可能只有这么一点伤。

蛊虫爬满了每个人的身体，除了正在缓慢扶着玖向着柳晓风这里走来的水烟之外，没有任何一个人移动，除了周围吱呀叫着的蛊虫之外，空气中是一种死一样的寂静。

柳晓风看着“玖”伸手握住走来的玖的手，把玖拉到怀里，然后，他听到了“玖”询问玖的声音，那声音似乎带上了一丝的温度“我有你的记忆，你的实力，你带着我所有的感情，以及我的本源，我们都不完整，你愿意跟我融为一体吗？”

这句话太复杂了，玖似乎并不能理解，他抬头看着“玖”，神色中闪过了一丝震惊。

“玖”再一次问道“你想要救他们吗？”他选择换了一种问法。

听到这话，玖轻轻地点了点头。

随后，柳晓风就亲眼看着玖的身体虚化，就像是灵魂一样飘向“玖”，成为了“玖”的一部分。

柳晓风手里的匕首掉在了地上，浑身被蛊虫噬咬的疼痛都已经感觉不到了，一股极大的脱力感从脚底往上延伸，他几乎要站不稳了，一旁的玖抬手扶了他一把，随后抬手捏住玖原来的地方凭空多出来的蛊虫，直接将它冰化，捏碎。

随后单手捏决，极大的寒意以他为中心像四周扩散，所有的蛊虫都已经被冻成了冰疙瘩，像是冰渣子一样碎裂，他紧接着走向水樱洛的方向，实质化的杀意冲向水樱洛，水樱洛并不高的修为被玖死死地压制着，动弹不得，已经有血从她的鼻子、耳朵、眼睛流出。

她的瞳孔明显地放大了，眼神逐渐无法聚焦，但是那刺耳的声音却在依旧山洞回荡着“啊啊啊！你不能背叛我，神，神会惩罚你的！”

玖冰冷的声音响起，那双丹凤眼中燃烧着的怒火是无法抑制的“我从未忠于你，又何谈背叛。”他站到水樱洛的面前，手指放到她的百会穴上，让她冰冷而缓慢地死去“神，不会支持祸害苍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