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济渣女 第40章 第 40 章

这日雅文刚下公堂回来后院来，准备用中饭，只见秋河师姐正在大堂里喝茶，丫鬟对雅文道：“苏姑娘一早就来了，奴婢本欲通知大人去，苏姑娘拦着我，让不要打扰大人审案，奴婢只好端茶给苏姑娘饮用，姑娘已经在这坐了两个多时辰了。”

雅文听了道：“你先退下，让伙房准备午饭，我和苏姑娘要吃。”丫鬟道：“伙房已经备好了，大人下堂的时辰总是这一时半刻，伙房掌勺不敢马虎，趁热预备着，随时等大人去吃。”

雅文道：“好好，我和苏姑娘马上就过去。”丫鬟听命退下了。

雅文来到苏秋河身旁：“你在这大堂就干坐着等我两个多时辰，不累吗，肚子饿了没，我带你去伙房吃饭。”秋河站起身笑道：“确实累了，但是看见你回来了，我就不累了，只是肚子有点饿了，不过也好，借这个机会实地品味一下县衙的伙食好不好。”

雅文便引她往东院的伙房来，两人入了座，五个菜，一个汤。

两人吃了几口，秋河道：“你这伙房，只有一个掌勺，一个嬷嬷。”

雅文道：“你嫌人少，不够气派。”秋河道：“就是有点寒酸，听说当官的都很多丫鬟奴仆的。”雅文道：“胡说，我这又不是做生意的，哪有那么多进项来养一干奴仆丫鬟的，这掌勺月钱要四两，嬷嬷帮工要一两，这前院的丫鬟一个月要三两，两个丫鬟一共六两，这几个人的费用合起来就要十一两，贵着呢，我的俸禄一个月二十两银子，抛开这些人工费不谈，还有买菜买米啊，茶水啊，整个后院里里外外的开支都要在这二十两里计算，怎么能不寒酸，而且我还想每个月寄五两银子给母亲，弟弟的年纪已经十一岁，也该上书院读书去了，学杂费生活费，我想负担下来，让他专心读书，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

秋河夹着一根菜青吃着道：“瞧你这么说，真是太心酸，你刚上任十天都没有，看来俸禄也没到手，你这些吃的，都是举债么。”一面说，一面盯着菜碗，又道：“若是都是举债，那我吃的可有点不安心了。”

雅文笑道：“吃你的吧，我人在这，难道还能跑了不成，吴师爷都帮我垫着呢，等俸禄下来了，我再分期还给他。”

秋河好奇道：“你们衙门每个月公款有多少啊。”雅文道：“我们北斗县每个月会拨二千两公款下来，每个差役按照旧例发放六两银子月钱，我看了往期的账本，北斗县的差役至少有三百人，这发完月钱，每个月也就只剩下二百两用来衙门使用了。”

秋河道：“二百两也很多了，不过衙门里里外外一些公费都需从这二百两银子里扣，实际花销下来也所余不多。”雅文道：“可不是，不过若是每年的案子，办理的效率好，也没什么冤案，刑部会考核之后，通知户部，户部再审核，之后会有奖金发下来的。”

秋河问道：“那有多少？”雅文一面用筷子扒了一口饭，一面道：“往期的账本记载基本都是一万两银子左右，基本都是发给那些差役了，一个人三十两，最后剩下的也没多少了。”秋河道：“那你上任之后，衙门账上还有多少公款？”

雅文一听这话，就切了一声：“负债一千两——之前的县官也太给留面子了，幸好不是负债一万两十万两啥的，不然我什么时候才能还清。”秋河道：“这之前的大人调任前，还不忘把公款吃抹干净再走。”雅文道：“谁说不是呢，不过吴师爷说，一千两很快就能补上的，让我也不用忧心。”

秋河道：“贪官可真多，雅文你是想做个贪官还是清官？”雅文停止了夹菜，很认真的回道：“自然是要做一个清官，我只想为百姓多做些事，钱对于我来说，只要满足一些生活开支就好，多的钱，我也无用，贪钱这回事，对我也没什么诱惑力。”

秋河微微一笑：“那你可要好好做事，若是把北斗县管的好，案子办的出色，户部来人考察，还有你每年的案子效率考核，都会有奖金给你的，你到时候还是有很多钱花，我听说户部奖赏至少有一百金，你若是拿到这一百金要做什么呢？”

雅文喝了一口水，漫不经心的样子道：“每个月买米去救济灾民，若是有用不完的———那便存在颜氏钱庄里。”秋河倒是一脸意外：“颜氏钱庄，那不是颜小姐家的分庄，我们北斗县，有五家颜氏分庄，你上次在酒楼说，颜小姐给你寄信来，通知你很快就到了，她到哪了，现在？”

雅文道：“我哪知道，或许今天或许明天到，就算到了，应该也会去北斗路东大巷看看她的分庄，然后再来我这休息。”秋河道：“你怎么一提到她，就一脸气呼呼的样子，还为她在你心口烫印子的事生气呢？”

雅文道：“那不至于，反正也洗不掉了，又不疼了，我也不必天天拿那个事找你诉苦，我就是想到她快来了，心里烦闷。”秋河打趣道：“你刚还说要把私房钱全部存在颜氏钱庄的，这会就说人家若是来看你了，你就烦闷，这是何解呢，难不成你害怕她。”

雅文道：“或许吧，她那人从我认识起，就没见笑过，很冷的，也不知道她来了我的县衙，又会怎么管教我了。”

秋河道：“她再怎么管教你，你也是大人，难道她还能左右你审理案子不成，再说，她那么大家业，千里迢迢从皇城来北斗县看你，路上颠簸不说，肯定是放下了钱庄的大生意，才来找你的，她也不可能说专门来找你麻烦，只要你不惹恼她，伺候她开心的回去了，也就没事了，以后说不定也就每个月来看你一次也没什么。”

雅文摇摇头：“还每个月来看我，你当探亲呢，你没和她实际接触过，她全身冷气扑人，和她多呆一会，都觉得难受。”秋河道：“那你还把自己卖给她，你犯贱啊。”

雅文道：“当初还不是没办法了，就算我甘心做她颜家的奴仆，但是也不能否认她是一个不好相处的人，算了，八成她很快就到了，我吩咐丫鬟给她收拾一间偏房出来，让她和小樱来了就休息。”

秋河道：“还是挺会心疼人的——对了，我昨天去见过莲心了，她晚上下了工之后，我和她去吃了晚饭，和她聊了一些事情，她愿意谈书院，愿意谈北斗县的事，甚至谈每天客栈来的客人是怎样的，还和我谈论缘孽客栈的菜哪个最好吃，银子最少，可是唯独就是不谈你，哪怕她知道我是因你的缘故才来找她的。”

雅文听了，神情有点落寞：“她心里还很难过，所以不想谈我。”

秋河道：“你放心，我之后会去多多看她的，你不知，我这几天要离开书院了，准备帮家里一些活。”雅文道：“你不读书了？”秋河道：“我都读了三年了，哪里还要读呢，而且我已经十七岁了，该回来帮家里减轻一些生活负担了，你不知，我的继母在北斗路西巷子开了一家卖糖水的店子，我想去帮帮她，要是生意好呢，也可以赚点钱——其实我有一个想法，我家那个店子，现在生意还不错，除了我之外，我继母还想再找一个帮工，我的想法是让莲心去，一来呢，我是她师姐，可以照应她，不会给她气受，二来呢，我可以多给她点工钱，她昨天告诉我说，客栈洗碗一天三十文，这一个月也就九钱，我呢给她一个月一两五钱，每天划下来，就是一天五十文，我再包她中晚两餐饭，你说怎么样？”

雅文道：“这很好啊，有你照应她，我自然是放心了，不过莲心愿不愿意，这是她自己做主了，若是她有意和我绝交，可能就不会领你这份好意了。”

秋河道：“那你错了，她已经答应我了，她虽然嘴上不谈你半个字，但是心里清楚我是来劝和的，还是愿意去糖水店帮我，愿意和我亲近。那以后，你从衙门下了堂，可以来糖水店喝一碗，这一来二去的，每天见一面，所有的气也便都散了，又可以做朋友了，莲心那么聪明的姑娘，她心里能不知道这个发展嘛，她之所以愿意去，也就是默认了愿意和你讲和，我想她还是很想你的，她明天就上工，不如明天下午，你就去我糖水店照顾一下生意，彼此远远的打个照面就好。”

雅文道：“我其实也很想她的，就怕她不愿意见我，我要是去了，她要是一生气不干了咋办，我看还是再过三天的好。”

秋河点点头：“那好吧，随你便。”两人这样一面聊一面吃，一餐中饭也就吃完了，丫鬟端来热水巾帕，雅文用巾帕擦擦手，抹了抹嘴，又喝了丫鬟端来的热茶。

忽见另一个丫鬟来传信：“大人，差役来报，颜小姐带着丫鬟刚下马车，正在大堂等你。”

雅文听了忙道：“你快端茶前去伺候，我马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