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级宰推勇闯世界［文野］ 第8章 平安夜钟声响

圣诞将至。

横滨各处被红绿色装点，Mafia内部也在森鸥外默认地纵容下，每走几步都能看到大大的红色蝴蝶结套着绿色塑料枝叶挂在墙上。

底层人员的生活大多东奔西跑，命悬一线，大家也想在这年末最后的一个浪漫节日里，找到心的归属。

十二月尾的天气没有下雪，刺骨的寒风喜欢钻进人的衣袖中。

本源灾没有想要过节日的心，因为他现在完全联系不上月声沐也。他找过森鸥外，对方只是笑眯眯地让他不要担心，告诉他月声沐也还活着。

还活着…那伤残也算还活着吧。

这么久没有消息，本源灾没办法不担心好友的安危了。

“那个，请让一下！本源大人小心！”

本源灾顺着声音来源看去，一颗巨大的松树正朝他倒来。

他一只手不紧不慢地举起，稳稳当当扶住了差点倒下的松树。

“小心一点。”本源灾将松树扶回原位，“这是在做什么？”

运输松树的有四位下属，差点以为自己要背上谋害上级的罪名。其中一人抹去头上的冷汗，兢兢战战地回答道：“大人…马上圣诞节要到了，这棵树是刚运回来，放大厅中央做展示的。”

本源灾点点头。前几年的圣诞节，大厅里也放着圣诞树，他还以为是森先生勤俭持家，喜欢回收利用。

现在看来，森先生还真是财大气粗呢。

“你们先忙吧，不用管我。”

四位下属同时松了一口气，动作麻利地继续运输松树，心想其实这位大人也不像传闻中的那么吓人嘛。

本源灾不知道他们在心里想什么，继续游荡在Mafia大楼，从一楼走到二楼，再从二楼走到三楼……

最终在许多成员们惊恐地瞩目下，慢悠悠走到了天台。

冬昼很短，雾蒙蒙的天空就像积满灰尘的水晶球。天台上一眼望去空无一物，但只要走到边缘，便可以俯瞰横滨所有的一切。

城市大致的走向清清楚楚展露在眼前，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泥潭里挣扎，即便这里如此繁华，救赎的霓虹光也不能照到每一个横滨人身上。

呼啸冷冽的风穿过他敞开的风衣，卷走一丝体温向远方吹走，呼出的气瞬间变成白色反扑到本源灾的脸上。

沐也的异能是「聆听之风」。有时候风里会有月声沐也想要传达的信息，他利用这个方法，窃取了许多情报。

很遗憾，今天的风里什么也没有。

本源灾失望地离开天台。

热闹的平安夜，要给太宰做清蒸螃蟹吗？还是蟹黄拉面呢…要不…螃蟹苹果派？

……听起来有点黑暗。

＊

总部里存放了本源灾备用的衣物，他换下精装定制的西服大衣，穿了一身白色休闲服，脚步轻巧地穿梭在擂钵街中，身后的影子被月光照的时大时小，糊成一团。

太宰应该还在Lupin酒吧里，现在稍微逛一会儿也没事。

本源灾很少会来这里，因为擂钵街里会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很多很多的转折都在这里形成，他不想天天都煽动蝴蝶的翅膀。

今天会来这里纯属意外，因为同事b刚才发信息告诉他沐也在这里出现过。他想着在这里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遇上。

“哼哼~”本源灾哼着曲，打量起周边的环境。

擂钵街住着的人大多贫穷，因此成为有名的贫民窟。

灰发俊美的少年穿着虽不华丽，但气质和脸庞都显得与这里格格不入。这里的人们已经习惯有其他地方的人进来，他们从小生长在这里，见识过这里的“乱”，所以即便好奇，也只敢偷偷打量，不做议论。

黑暗里盯着本源灾的人越来越多，本人丝毫不放在心上。他承受过最多的就是“注视”——无论是机械监控还是摄像头，又或是隔着玻璃，一双双探寻的眼睛…

他是在“注视”里成长的人，目光造不成实际伤害就无所谓。

但很快他就没办法这么冷静了。

擂钵街最深处，一条明显无人敢踏入的幽深巷子里，数不清的尸体毫无规律的倒在一起，鲜血汇聚成小湖泊，整个巷子死气沉沉，而唯一有生气的，是在巷口鲜血淋漓瘫坐在地上的人。

血腥味萦绕在本源灾的鼻尖，仿佛气味连成一根有实体的丝线，钻入鼻腔，浓烈的味道缠绕在各个感官上，身体就像了泡进血海。

“沐也？”本源灾不确定地轻轻道。

听到熟悉的呼唤，月声沐也头动了一下。在黑暗里隐隐约约能看到他的一条胳膊有些扭曲，额头上的血直流到眼尾，肚子上破了个大口子，大把大把的血液从中涌出。如果不是他微弱的呼吸，几乎看不出来他还活着，此时此刻就像刚从地狱爬回来的——

恶鬼。

“咳咳……”月声沐也咳嗽两声，呕出混着脏器残渣的鲜血，他随意用手摸了两下，露出那双嗜血的金瞳。

“沐也。”本源灾又道，走进两步想要查看情况。

“别过来。”嘶哑的嗓音像干枯的老井，制止了好友的脚步。

本源灾只好站在原地，询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沐也？”

“……”沉默

“沐也，我觉得你现在需要医生。”

“……”

“沐也？”

沉默良久，月声沐也终于笑了一声，在本源灾的目光下，用完好无损的的一只手扶着墙面颤巍巍地站起来。

本源灾下意识地想要去扶他，血淋淋的人却后腿了一步。

月声沐也低垂脑袋，他不用想也知道好友的脸上会是什么表情——淡漠的，仿佛游离在世界之外。

一时间不知从何讲，好像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只有他一个人在认真活着。

他知道，他的心性早就在实验室里变得扭曲叛逆。他没有能力，也没有机会改变自己那时身处的境遇。他的身躯是一片秋日的落叶，脉络都在衰亡中逐渐清晰……无法得到的自由已经成为上辈子的执念，直至今日。

近几个月，杀/戮的渴望在他的五官中膨胀，试图唤醒沉睡地野兽，他像永不熄灭的火，终于在这个世界燃烧了自我。

月声沐也想要改变这个世界的未来，所以不再将自己束缚，不再像被圈养在笼子里无处可逃的小白鼠。

一如当初，他逃脱了命运的掌控那样。

“阿灾…我想明白了，我需要变得更强大。只有力量是永不泯灭的…阿灾，看到我脚下的血泊了吗？前一秒它还在沸腾着……”月声沐也咽下嘴里的鲜血，金色的瞳孔闪烁着光芒，“阿灾，这个世界未来的走向，你我都窥探过一点。”

“我想做书写结局的人…不对…”月声沐也又摇摇头，

“我想做书写完美世界的人……”

好友现在有些癫狂，本源灾的表情没有因此改变，两个人仅是沉默地相望着。互为多年好友，他们相当了解对方。

月声沐也靠在墙边捂着肚子上的伤口，本源灾的沉默的模样，让他嗤笑一声。

如同审判罪人的罪状的姿态一样，他一一道：

“和太宰治过家家的戏码，你演够了吗？”

“你告诉我……这样就满足了吗？”

“你的心里就只是这样想的吗？”

“你明知道继续下去会得到什么结果，你只要旁观就好了吗？”月声沐也情绪有些激动，忍不住的咳嗽，“咳咳咳…你知道的，语言叫不醒装睡的人……”

一声声质问随着天空飘起的小雪接踵而来，它们一点点落在本源灾的心上、睫毛上。

“收起你那副旁观者的模样吧。”

被质问的少年眼睑颤抖着，然后他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到现在，他也不想让眼底复杂的情绪流露出一点点，喉咙里像被千百只手骨卡住，干涸难耐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的梦像一个泡泡，夏日里它会被称作梦幻，冬日里会凝结出一层冰霜，它有韧性但脆弱不堪。平日里大家都吹捧着这个泡泡，让它变得更大，飘得更远……现在他最好的好友亲自刺破了这个泡泡。

就像今日的风一样，冷冽的，刺骨得强行让人清醒的。

气氛凝结了几秒。

本源灾不怪他。

月声沐也说的很对，他从来都不想当什么旁观者。

他一直都不是什么特别好满足的人，也不是会喜欢言听计从的人，他的野心比想象中的还要大……之所以玩起过家家的游戏，也只是因为对方是太宰治。

如果太宰治喜欢，他就愿意听话。

小雪染白了两人的头发，月声沐也已经无力再说些什么，他摇摇欲坠的身体被神色难辨的本源灾接住。

“…沐也，谢谢你。我非常同意你的说法。”少年轻声在好友耳边道，语气平静。

然后叹了一口气。

“过家家的游戏总有一天会结束…但我希望不是现在。我有太多想做的事，我知道你也一样，我会陪你一起完成…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的想法也是我的愿望。”

“我不想有遗憾。”

“我一直相信，这里会是你我创造的完美世界。”

也许说“创造”太过狂妄自大，但想要煽动起巨型蝴蝶的翅膀，就已经是最狂妄的事情了。

月声沐也把所有重量都放在好友身上，本源灾干净的袖口被他的手侵染成暗红色，脏兮兮的脸埋进好友的肩颈。

“但现在…”本源灾话锋一转，“我得带你找医生，不然我们的愿望可没办法完成。在这之后你得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躺在这里，然后我们再计划一下。现在看在你是伤员的份上，你只需要回答‘好’。”

“……”

“…好。”

平安夜的钟声敲响，横滨美好世界拉开序幕。

开幕啦——

希望大家不要吝啬评论哦（*＾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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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平安夜钟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