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九华帐中梦天子 > 第10章 南风

九华帐中梦天子 第10章 南风

作者:寒菽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08-21 04:20:56 来源:文学城

那一刹那,像心中满树沉默的花苞一道绽放了。

怀雍无法不面红耳赤。

彼时,两个少年还不懂情意,他们太年轻,只知道傻乎乎地抓着彼此的手,如此不知所措。

不做别的,只是手牵手,就已经害羞到几乎要心脏爆炸了。

只得卢敬锡的一句话,怀雍便全然消气,与他说:“我可不可以去你家,我们再多谈一谈。”

两人下了车,耳朵都红着,依然是不敢看对方,气氛却与之前截然不同了。

想说的话有好多,卢敬锡说:“不如你今晚留下,我们抵足夜谈。”

怀雍下意识地想到父皇,不由地惧怕起来,他想说,那我得先知会父皇才行。又觉得这样的理由未免太孩子气。再者说了,世家公子之间交友亲近者,相互留宿都是常事,并不稀奇。正因为都是男子,所以才能够坦荡地交往才是。

至于父皇那边,既然他没有做错事就不必惴惴不安,到时实话实说就是了。

他与卢敬锡是君子之交,想来到时候父皇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怎样……应该吧。

怀雍高高兴兴、充满期待地在卢家留宿。

卢敬锡问他要不要回家拿点用惯的东西,怀雍红着脸说:“我哪有那么娇气?我还不至于离了张床,离了个枕头就睡不好,一切从简即可。”

在卢家洗澡时,怀雍还屏退了下人。

洗完澡,怀雍穿着卢敬锡新做的还没穿过的内衣,胡乱梳了头发出来,鬓边脸颊脖颈几绺湿漉漉的发丝蜿蜒黏在洁白的肌肤上,身上热乎乎的,冒着氤氲雾气似的。

虽说初春已至,但天气仍是乍暖还寒,卢敬锡怕他感冒,赶他先进被窝睡觉。

卢敬锡让怀雍裹进被子暖一暖,等他洗完了再回来。

怀雍坐起来,从被子里探出个脑袋,好奇地问:“这么快就又准备好一桶热水了?你家下人手脚可真快。”

卢敬锡理所当然、勤俭节约地说:“不用另准备啊,我洗你剩下的不就好了,这样就不用浪费水了。”

金枝玉叶的怀雍哪里见过洗别人剩下的洗澡水的,霎时间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满脸涨得通红。

他慢腾腾滑落下去,嗅见被子上的竹叶淡香,更加不自在了。

卢敬锡洗完澡回来,怀雍都快睡着了,还是卢敬锡把他叫醒的。

怀雍打了个哈欠,困倦地把脑袋靠在荞麦枕头上,问:“你忙了一天,不累啊?”

卢敬锡说:“坐在有火盆的屋子里,写写字,整理整理文书,有什么可累的。不是你说要和我说话吗?你倒好,自己先睡着了,可还记得要跟我说什么?”

怀雍想了想,转过身来,侧卧面朝向卢敬锡,认认真真地说:“文起,我不会做佞幸的,我们相识这么多年,你难道觉得我是那种性子吗?我以后想做些礼仪庶务的事情,我只想规规矩矩、平平淡淡地过日子。”

卢敬锡沉默下来,似是为了先前对怀雍的偏见而感到惭愧,可说不上为什么,他总感觉怀雍未必能得偿所愿,想了一会儿,方才闷闷地说:“我自然知道,你现在是很好的。但人心易变,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你离皇上身边太近了。树大招风,你想清静,旁人都会愿意吗?”

——有时我倒情愿父皇不宠爱我。

这话,怀雍说不出口,太白眼狼了。

父皇对他视若己出,无微不至,要不是父皇他就是个无父无母、身无分文的贫家小儿,而且还……还天生阴阳不分,别说过好日子,都不一定活着。

卢敬锡叹气道:“小雍,我有几句披肝沥胆要与你说:我觉得,你要是想要保存自己,更不能什么都不做。你幼时还能说是稚幼小儿为皇上彩衣娱人,尽孝膝下。如今你慢慢长大,你要是什么都不做,只是能使皇上开心,那不是弄臣是什么?你应当做出一番自己的事业来才是。若是什么都不做便会引人非议。”

“二来,我觉得……我觉得你应该让自己看上去更加有男子汉气概一些。”

此言戳到怀雍痛处,他炸毛反问:“我会武功会骑射,哪里不男子气概啦?我就是长得瘦条条的,这又不能怪我,难道是我不想长得雄赳赳气昂昂吗?”

卢敬锡不知道他在自欺欺人什么,又觉得他气呼呼蛮可爱的,并不想跟他吵架譬如说让他去照镜子之类的,就说:“你平日里蓄须就好了嘛,穿衣服颜色也淡雅一些。”

蓄须?

怀雍心虚,他还没长胡须。

太没面子,不好意思说。

卢敬锡没意识到他的尴尬,继续说:“还有你的交友,我也觉得有些不妥。你不要跟不三不四的人走得太近了。”

怀雍迷惑:“我和什么不三不四的人走得太近了?”

“赫连夜。”卢敬锡颇有点咬牙切齿地说,“你知不知道他私底下去逛南风馆子的?”

怀雍惊讶地坐起身来:“啊?那他还骗我说他是处男,他去找过妓/女啊?”

卢敬锡愣了一下,猛地明白过来,怀雍就没听说过“南风馆子”这种地方,这小傻子以为世上只有女/妓呢,兴许还是之前沈大那回知道的。

这让卢敬锡有种弄脏了一张白纸的愧疚感,他慢条斯理地说:“南风馆子不是妓女所在的地方,那里的、那里的都是男妓。赫连夜那家伙,他玩男人的。而你……而你貌若好女,生得香肤柔泽,我看他对你一定怀有龌龊心思,你千万要对他多加小心。先前他不是跟你打雪仗,还故意摔到你的身上?你都不觉得别扭的吗?他是个浪荡之徒啊!”

怀雍好似做了错事,支支吾吾地说:“我、我跟他认识太久了。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打架。我习惯了,还以为是打闹。他真的去狎/男/妓啊?”

卢敬锡正气凛然:“我还能骗你不成。”

怀雍想想,信了。

旁人会骗他,卢敬锡肯定不会。

卢敬锡对跟他相结交能带来的荣华富贵都不清兴趣,一心要做个清臣,必不会信口雌黄,污蔑他人。

卢敬锡又说:

“况且,就算他不是对你有坏心思,与他在一起久了,他说不定会带你去一些玷污圣贤之地。”

“世间大错,皆起于小事。你应当杜渐防微,不可不慎。小雍,尤其你身份特殊,哪怕你走错半步都有可能万劫不复。”

听罢卢敬锡这一片秉持真心的肺腑之言,怀雍很是感动。

怀雍哽咽地说:“没想到,文起你为我想了那么多,我还暗自埋怨你对我多有疏远,都怪我不好。我以后再也不误会你了。你对我的忠告,我一一都记在心上,一定不会忘记。我也愿像你一样,做个两袖清风枕丹忱的好官,为国为民,于心无愧。”

“你说的是,我正应当有所为才是!”

他对卢敬锡释然一笑:“谢谢,文起。”

卢敬锡也坐起身来:“何需多言?此事我也有过错,是我一时魔怔,才、才冷落于你。愿你初心不改,你我友谊长存,君子相交,一生做彼此的良师益友。”

两人互表心意,说得心头热血滚烫,竟似乎比以前要更加要好了。

嘁嘁喳喳把小半年憋着没说的话全给痛快说了,一直说到天蒙蒙亮才困得睡着,没睡多久就被仆人叫起来。

幸好他俩年轻,熬得住,通宵不睡也没什么的。

正衣肃襟后便匆匆去尚书省挂牌点卯。

任谁都能看出他们俩和好了,进门都是喜气洋洋一起来的,不过在庭院中稍作分别作依依不舍之态。

惹得大鸿胪笑话怀雍说:“听说昨儿卢文起陪你去廷画院,你们是看了什么,一夜之间友情复旧了。先前我还觉得奇怪,早听说你们是好友,可是在我们这儿却关系冷淡,平日见了面连个招呼都不乐意说的。”

怀雍赧然说:“先前……有些误会,如今误会解除,我自然还是跟文起要好的。”

也是因为这段时日来,怀雍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从不消极怠工,大鸿胪对他心生好感,不然他才懒得多嘴,他忠告说:“是了,文起也是个好孩子,你还是得多与像他那样的人相交,对你来说更好。”

大鸿胪也这样说?

怀雍若有所思。

……

下衙回家。

父皇已在家中等他。

怀雍走到门口时就知道了,虽然觉得自己跟卢敬锡清清白白,但是他怕父皇怕习惯了,仍是不安,走到院子门前时还停下来,深呼吸一口气,揉了揉脸,挤出个比较自然的笑,这才敢进门去。

父皇看上去很累,眼下染有淡淡的青紫色,面容枯瘦些许,头发应该是有些日子没空补染,泄漏出了几根白发。

父皇招招手,让他走近到身边:“你昨夜,怎么在卢家住了一晚?”

怀雍老老实实地把卢敬锡对他的劝谏一股脑儿告诉了父皇。

父皇听完,评价道:“不错,这个卢敬锡确实是你的仁人诤友。只是,你外出留宿怎的也不跟朕指予一声,便自己自作主张了?”

怀雍善于对这个天底下的最尊贵的男人察言观色,有时更甚于唐公公。

他知道父皇没有生气,那他就不必请罪,他只带点孩子气地说:“孩儿是男子,自古以来,名士之间秉烛夜谈都是佳话,孩儿也想效仿那些古代名士,说不定还能留下一个美名呢。等我以后老了,我还要给自己写书。我都想好了,此一则,要写在风操交友一章。让往后世人有以我的友谊为典范。”

话音落下,父皇一怔,旋即哈哈大笑起来:“你啊你,学问还没学精,就开始想要为自己著书立作了?”

怀雍初生牛犊般,信誓旦旦地说:“怎么不行?若是连想也不敢想,那就更没有那一天了。”

父子俩其乐融融。

只可惜今天在桌边伺候碗筷的不是唐公公,而是另一位范公公。

翌日,怀雍惯例收到父皇派人送来的御膳房佳肴。

送餐的小太监是唐公公的干儿子,私下与怀雍多说了两句话:“我干爹让我谢谢您给他送的伤药,很好用,他已经没有大碍又可以干活了。”

“您的大恩大德他记在心里,以后一定报答。”

“昨日陛下去找您是这几日来陛下第一次笑。”

“干爹实在是担心陛下过于操劳,不能开怀,请您若是有空的话多去宫中跟皇上说说话,宽慰圣心。”

这番话让本来热火朝天工作的怀雍顿时索然无味。

他就算是把这个春宴办得再好又能如何,这并不能真正的为父皇分忧。

……

与此同时。

赫连夜的信突然断了,好几日没有寄来。

直到三月初二。

春宴前两天。

怀雍与卢敬锡有说有笑地下衙,刚走出门,便瞧见一匹马儿站在街道对面。

怀雍看了一眼就挪不开眼睛了,这匹马儿身高四尺有余,毛色青白,外貌俊美,胸廓深长,背腰平直,四肢强健,一看就是一匹不可多得的宝马。

不光如此,这只白马还被精心地打扮了一番,苍灰色的马鬃修剪过,梳成三花辫,马背上还配了铜鎏金银杏纹具装铠,装饰宝珠琉璃,尾巴上系了孔雀翎,缀两个铃铛,一摇起来叮叮当当作响。

怀雍惊艳道:“这是谁的宝驹?”

话音未落,身旁就响起个熟悉的声音:“你若想要,那便是你的了。”

怀雍一转头,见着一身军装的赫连夜,赫连夜大步流星地走到他身边,问:“你喜欢吗?要不要骑一骑试试?我抱你上去。”

说着指尖已经摸到了怀雍的腰上。

不知是不是卢敬锡跟他说了赫连夜这家伙逛南风馆子,怀雍很不自在,可不敢被他碰到,连忙躲开:“要上马我也能自己上啊,我又不是不会骑马。”

赫连夜:“你平时上下马车不都得你父皇抱?”

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

怀雍瞪他:“你再说!”

赫连夜不以为忤,嘿嘿一笑:“行了行了,我好不容易请两天假,从军营出来,连家也没回就来给你送马,别跟我吵架了吧。”

说罢,侧过脸,瞟一眼一言不发的卢敬锡,阴阳怪气地来了一句:“哟,听说卢大公子纡尊降贵,跟你和好啦?”

怀雍:“什么和好不和好的……大街上呢,不要乱说。”

怀雍谨记卢敬锡所说,不想再与赫连夜深交,便说:“时辰不早,我要回家了。至于你的马……”怀雍强行收回喜爱的视线,忍痛说,“我家有的是好马,又给我送一匹干什么,你觉得我嫌弃俸禄太多没地方用啊?”

说完,不等赫连夜再留他,上车走人。

然而赫连夜骑马跟上,嘚噔嘚噔的脚步声跟了一路。

到了怀雍府上,怀雍让人告诉他自己很累歇下了,不想见客。

赫连夜又让那人转告怀雍,说他今天非要见到怀雍,不然他就带着马在门口等一晚上。

怀雍心想,赫连夜那么爱面子的人,哪能干出这样的事?

再说,宵禁以后还逗留在街上可是要是抓起来问罪的,赫连夜能干出这样的事?

怀雍心神不宁。

每过半个时辰就问一次,赫连夜是否还等在外面,答都是还在。

即使半夜下起一场小雨,赫连夜没都走。

宵禁的打更声响起。

怀雍又把人叫来:“赫连公子可走了?若是还没走,劝他快回家。”

仆人为难地回来报告:“赫连公子不肯回家,说你若一直不见他,他宁愿被抓走。”

“唉。”

怀雍紧皱眉头。

这家伙怎么这么难缠!

怀雍几乎是捏着鼻子,没好气地说:“去跟他说,我见他,但是今天太晚,明天再见。”

仆人匆匆去转答。

回来,仆人又跟怀雍说:“赫连公子说就今天……宵禁巡逻的好像马上要过来了。”

怀雍忍不住站起身来,负手背后,骂出了声:“难道他觉得我会骗他吗?他是狗皮膏药吗!他自己就是个散骑常侍,知法犯法,到时候被抓了说不定罪加一等!”

仆人欲言又止:“……其实,赫连公子原话是说怕您骗他。”

怀雍无语了,不得不说:“行了行了,先请他进来,给他找间屋子住下。明日一早我再见他。”

想了想,又吩咐:“今日赫连公子在我这留宿的事情不可为外人所知。”

……

翌日。

怀雍起了早,穿了窄袖裹足的练功服在院子里,假山旁练武。

忽觉眼角被一闪一闪,转头看去,果不其然见着是赫连夜那厮,一大清早,这人竟然整齐穿戴上他的麒麟宝铠,锃亮发光。

怀雍的表情难以言喻:“……这身铠甲是黏你身上了是吧?”

赫连夜呵呵一笑,展开双臂:“不好看吗?你昨日都没仔细看我,我不甘心,你得好好看我才行。”

赫连夜埋怨他:“你真是没良心,我在军营里受苦受难两个月都不惦记我。我被关了几天没给你写信,好不容易被放出来,还以为攒了你给我的信没读,结果他们告诉我一封也没有。是你真没给我,还是被人截胡了不发给我。”

就事论事,不写信是他不对。

怀雍:“我以为你没给我写,就没给你回。你怎么被关起来了?”

此时天边拂晓,日头还没升起。

赫连夜凤目长狭,不愉地说:“哦,我听说你在卢敬锡家过了一夜,心里着急,想要连夜回来,上司不肯给我批假,我就偷了匹马逃出军营,没成,被抓回去打了十鞭。现在背上伤痕都没好,红彤彤可吓人了,你要不要看看。”

怀雍:“……”

怀雍看了看四周,护卫仆人都在远处侍候,虽是空旷之处,估计也听不清他们说的话。

而且,这是在他的府中,他最有安全感的地方,他料定赫连夜不敢挑衅。

经过与卢敬锡和好一事,怀雍觉得朋友之间还是开诚布公地谈心更好,思虑再三,于是说:“别闹了,赫连夜,我同你说正事。”

赫连夜挑眉:“什么事?卢敬锡跟你说我的坏话了?”

怀雍心尖一跳:“无缘无故你怎么说文起?你是不是跟文起有什么误会?大家都是朋友,若是能解开误会就好了。”

“不过,的确是文起告诉我的,我想,或许是他弄错了。他说从别人那里得知你去了南风馆子。是不是弄错了?我也是……我也是听说了这事,心里觉得别扭,再想要给你写信的话,不问的话憋得慌,问了又怕你觉得冒犯。”

赫连夜微微动弹了下,像是明白了什么:“哦,这件事啊……”

怀雍问第三遍:“是误会?”

赫连夜干脆利落地承认了:“我是去了南风院子。”

怀雍:“……”

愣住。

赫连夜全然不以为耻,甚至笑了一笑:“我没碰那些男妓,他们又没你好。我去南风院子是因为那些个话本上的书啊画啊看了都不够得劲,但我觉得还是亲眼所见的更好。”

就在朗朗白日,当今皇帝赐予怀雍的豪宅里,众多侍卫的眼线中,赫连夜对他说:“我想,我总得提前学好这些才是,不然,要是哪一日我终于能哄得你与我宽衣解带了,我却笨手笨脚,不能让你舒服,你那么娇气,一定不愿再与我相好了。”

今天挺有灵感的,嘎嘎写了快六千。

现在还在看我书的是学生多还是工作党多啊?

有时候觉得自己也渐渐成了一个无聊麻木的大人。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南风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