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处亦怦然 第12章 留下

周芩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然后幽默地说：“我得走了，不然月亮该睡着了。”随即，理了理衣服，站起身。

萧漾君下意识地拉住周芩的手腕，周芩诧异回头：“想干嘛？”

“我……”萧漾君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周芩偏着头，蹙眉，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说，不然我现在就走。”“你要是再不说，我可就真走了。”周芩试图用激将法来“撬开”萧漾君的嘴。

“你要不今晚就留下来。”

“给我一个可以说服我的理由。”周芩眼含笑意，偏灰的眼眸中泛着微微蓝调，显得更加深邃、神秘，仿佛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故事。

萧漾君无意识地用食指挠了挠右脸，眼睛转动：“你就留下来嘛。”她拽着周芩的衣角还不忘摇一摇：“你想，我们这城中村房租便宜，挺吸引力，人多了自然鱼龙混杂。待会要是再遇到个无赖或者是老鼠，该怎么办？”

“譬犹怯懦士，习惯亦能战。在这待久就司空见惯了。之所以会怕刚才那个无赖，可能是他手上有把菜刀，而我又偏偏对菜刀有阴影。”周芩偏灰的瞳孔里闪烁着细碎的光，变得柔和不少：“谢谢你的关心，心里有些暖暖的。”

萧漾君还是拉着周芩的衣角，完全没有撒手的意思：“可是我怕老鼠……”，许是觉得丢脸，她捂住了自己微微泛红的脸。

周芩从未想过，天不怕地不怕的萧漾君还能怕老鼠。她伸手指了指对边的门：“萧漾君，你说过，这门是甲级铝合金的，菜刀都拿它没办法，何况区区小老鼠？”

“可我还是怕……”萧漾君声若蚊蝇，说到最后甚至完全听不见。本就低着头，这下埋得更低。

“你看，我身上脏兮兮的，我得回去换衣服。既然回去，也就不想再出来了。而且我就在你对面，有事你可以直接找我。”周芩还是拒绝了。她固执地认为，对于萧漾君来说，也许是一次很好的成长机会。

“我有衣服可以借你穿，你不嫌弃的话。”萧漾君还是不依不饶。虽然刚刚听周芩分析，打消了疑虑，但话都说到这儿了，哪有轻易收回的道理？再说，让周芩留下来，好像也不错。

“不用了，我自己的衣服穿着更舒服。”周芩语气坚定，眼神里透着一丝倔强，“再说，我也不想给你添麻烦。”

萧漾君却笑了笑，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麻烦？怎么会呢？我这儿有的是衣服，你穿了我还省事儿呢。再说，你留在这里，还能陪我聊天解闷。”

周芩刚想拒绝，却看到萧漾君手里拿着睡衣，眼神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那一刻，周芩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鬼使神差地接过了衣服：“答应我，就这一次。”她看着萧漾君眼神微微柔和：怕就怕吧，就算不会成长又何妨？只要她需要，自己会一直陪在她身边。不求改变她，只求让她感到安心。

“嗯嗯。”萧漾君立马点头答应，看着周芩进厕所的背影，陷入了沉思：为什么会对菜刀有阴影？是被伤过吗？是谁会这样对周芩？我问这些是不是有些冒昧？她相信，终有一日自己会有合适的身份和位置去问。

……

“你干嘛？”周芩坐在床上，不解地看着萧漾君抱着一床被子铺在地上。

“邀请你过来，岂能让你睡地上？”

周芩一脸困惑：“你的床不是挺大的？目测有一米八。怎么？怕我压到你？”她自己也察觉到，不知从何时起，说话的语气竟越来越像萧漾君。不过，不得不承认，萧漾君的生活确实有品味。自己睡的床都那么大，出租屋也被布置得温馨舒适，真有家的感觉……不对，周芩，你在到底想什么呢？她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是我睡觉不老实。”萧漾君抬头，却见周芩正用手拍着脑袋，一脸困惑。她忍不住问：“你是不是得了偏头风？”

“没有。”周芩略有些无语地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看着坐在地上的萧漾君，“不好意思，我走神了。”

“你什么眼神？干嘛这样看我？”萧漾君不解，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这也没东西在脸上啊。

“我在想地上会不会有蟑螂。”周芩撑着脸看着她，转而又把目光放在地上，眼神里带着一丝逗弄。

“怎么会有呢？我可是很爱干净的，房间一日两扫。”萧漾君毫不在意，语气里透着自信。

“呃，这有点难说。”周芩抿了抿唇，眼神狡黠，“你是从外省来的，可能有所不知，南方大蟑螂无孔不入。”

“那又怎样？我相信自己卫生做得到位。”萧漾君一脸不屑，似乎对周芩的话不以为然。“可我之前见过有半个手掌大小的蟑螂。”周芩悠悠吐出一口气，故意夸大其词，嘴角微微上扬。

“多大？半个巴掌……”萧漾君猛吸一口气，难以置信地伸出自己的手比划着。这蟑螂莫不是变异了？不过，她很快恢复理智：“切，谁信啊？这么离谱的话，你也能编得出来。要不，去写个无脑小说？”萧漾君不屑地翻了个白眼。

“怎么了？”见周芩半天没反应，萧漾君不解地摇了摇她的手臂。周芩没有回话，她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房间的一角，缓缓抬起手，纤细的手指向一边。

“怎么了？”萧漾君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好家伙，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什么东西都没有。

“那里有……”周芩吞吞吐吐，眼神里带着一丝促狭。

“有什么你倒是说呀！”萧漾君急得团团转，眼神里满是焦急。

“那里有只……”周芩转了转眼睛，大声道：“有只大蟑螂！”

“啊！哪有？”萧漾君一个弹跳上了床。今天怎么那么倒霉？先是遇到老鼠，现在又遇到蟑螂。她的手搭在周芩的肩上，微微探出脑袋，眼神里满是惊恐。

“呃，可能是我眼花，也许那只蟑螂正趴在窗户外面。”周芩没有回头，却悄悄打量着萧漾君，嘴角的笑意愈发明显：“你还要睡地板上？”

“坚决不睡了。我可怜的被子，明天又该洗了。”可恶的蟑螂，我绝对不会原谅你的。萧漾君深吸一口气，表面显得风平浪静，实则早已波涛汹涌。

“那怎么办？你应该没有别的被子了。虽然是夏天，但这个房间太小，开冷风机不盖好被子肯定会感冒。”周芩微微皱眉，语气里带着一丝关切，眼神却在不经意间透露出一丝宠溺：“可能要委屈你和我一起盖被子。”

萧漾君的脸微微泛红，眼神有些躲闪，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你不介意的话。”

“说这话搞得像我欺负你似的。”她点开手机屏幕，在萧漾君面前晃动着：“不看下几点？”

萧漾君接过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凌晨两点，她有些惊讶：已经这么晚了？

……

两人并排躺在床上，周芩把被子拉过来，轻轻盖在两人身上。房间里的冷风机还在运转，但被子的温暖让人心安。

“你今天好像有点不一样。”萧漾君轻声说道。

“怎么不一样？”周芩转过头，眼神平静地看着她。

“不知道，就是感觉……更温柔了。”萧漾君微微一笑，眼神里带着一丝调侃，“是不是因为我今天特别可怜，所以你才这么照顾我？”

周芩轻轻叹了口气，嘴角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自作多情。”她故意加重了语气，但眼神却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柔和。

“嗯，也许是。”萧漾君的声音低了下来，眼神变得柔和。“其实，我很喜欢这样的你。”

周芩的心微微一颤，她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握住萧漾君的手，手指微微用力，传递着一种无声的回应。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两人的心却靠得很近。

周芩感受到萧漾君手心的温度，那种温暖透过掌心传递过来，让她的心也变得柔软起来。

萧漾君轻轻动了动手指，回应着周芩的握力，嘴角微微上扬：“有你在身边，我就觉得安心。”

周芩没有松开手，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坚定：“只要你需要，我就会在。”

反应过来的自己在说什么的周芩，从萧漾君的手中挣脱而出，快速转过身，背对萧漾君：“呵呵，角色扮也挺好玩的。”

可我是真心实意的。萧漾君无语凝噎，伸在半空中的手顿时僵住。

周芩掀起的被子一角，盖在发烫的脸上：“限你三秒内闭嘴睡着，否则后果自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