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厂工作日志 第6章 酒厂工作第六天

平山造拓目眦欲裂。

面对死亡，没人能够坦然；就在颤抖着说完那句话后，他感到自己脖颈间传来的转瞬即逝的冰冷，紧接着就是一股刺痛，有温热的血液从伤口流出——那是生命在流逝。

他突然想起自己今天无意中翻阅的《存在与时间》，海德格尔在书里的一句话：当你无限接近死亡，才能深切体会生的意义。

偏偏就应验了……

“唉，真是难搞。”

有些无奈的叹息声从黑暗中传来，平山脑子里的弦又瞬间绷紧了。随着声音看去，就在那不起眼的一个角落里，走出了个一身着黑色风衣的年轻少女。

原来还有第四个人在场吗？竟然从未注意……

少女踩踏着轻盈的脚步，在月色的照拂下向他靠近，她抿嘴笑着，姿态鲜活又明亮。她像是个学生，又或者是家教良好的淑女；总之，与这个阴暗逼仄的地方格格不入。

“平山先生，您还好吗？”

少女那关切的话语让他回神。平山苍白的嘴唇开开合合，最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直到——

黑暗中划过一抹绿色。

这是……平山微微眯起眼睛，蓦然，他的瞳孔瞬间放大——这是他儿子的书包挂坠！

“正男！你做了什么，混蛋！”

“令郎真的是非常可爱呢，对了，他今天在水族馆玩得很开心哦。”

无视了男人的歇斯底里，少女看着在半空中晃荡的青蛙挂坠轻轻扬起唇角，带出一个温柔至极的笑。

“你要做什么，你到底要做什么！”

平山造拓神情癫狂地朝你扑了过来，原先懦弱又狼狈的家伙好像突然成了一只疯狗。他跌跌撞撞，却无人阻拦。透过余光，你发现波本和莱伊正淡定地站在一旁冷漠看戏。

这两个混蛋……

你暗骂一声，然后将面前发疯的男人一脚踹飞。

“我要做什么，可是取决于你这位好父亲哦。”

平静的语气从那魔鬼的口中说出，男人狼狈地坐在地上，在黑暗中，无声地抽泣着。

——

“东西到手了！”

在电脑上确认无误后，你赶在波本和莱伊看到内容前率先拔出U盘，然后揣进口袋。

“不是吧，你看起来很戒备我们。”波本双手插兜靠在桌前，此时的他已将外套脱下，白色衬衫包裹下的躯体看起来十分精壮。他投来一种很不屑的目光，接着嗤笑一声道：“是怀疑我和莱伊那家伙是卧底吗？”

一旁被cue到的莱伊站在门边，闻言默默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沉默不语。

“唉？怎么会呢，”你眨眨眼，语气故作真切，“如果你们两个真的对这份名单很感兴趣的话，那我们就再看一遍？”

你将那枚橙色的U盘拿在手里朝他面前晃了晃。

“不需要。”波本转过头去，看起来对里面的内容毫不在意。

死鸭子嘴硬——看到他这副样子，你突然想到了华国的一句名言。

“那，莱伊呢？”你拿着U盘看向了他。

“我无所谓，不过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

留下这句话，带着针织帽的冷漠冰山转身离去。黑色的衣袂翻飞，继而消失在了拐角。

“切，这家伙，真是讨厌啊。”

波本将外套搭在肩上，看着莱伊早已不见的背影默默吐槽。

“看来你们俩的关系不太好啊。”

“啊，就是看他不顺眼，可能是天生的。”波本挑了挑眉，然后转过身看你，脸上带着些许漫不经心的笑容，“对了，没想到你竟然会拿平山的孩子做把柄啊，真是有先见之明。”

“多谢夸奖，不过做任何事情我都习惯提前准备。”

“是吗，这真是一个好习惯啊。”他的语气悠然，“那个孩子，你把他怎么样了？”

你突然笑了笑，故作神秘地与他对视了两秒。

“……你猜？”

——

要先对谁下手呢？

你看着车窗外飞速掠过的景色，不禁托手沉思起来。

一个是日本公安降谷零，另一个是FBI的搜查官赤井秀一

……看起来都很棘手啊。

车窗玻璃上倒映着赤井秀一那轮廓优越的侧脸。或许是同样一头及腰的秀发，或许是同样散发着崇高神秘的气息，莱伊给你的感觉很像Gin，只不过后者给人的感觉更加不寒而栗。

赤井秀一有着不输于Gin的狙击能力和出色的截拳道。在将来，这个家伙会被组织认为是能够摧毁他们的“银色子弹”。

不过现在，你突然转身看着他，“莱伊，你和明美是真心相爱的吗？”

在安静的环境里突如其来的问题会让人不加思考。

莱伊稍抬眼睑，与你探究的眼神对视着，眉目间有些疏远与沉静。他盯着你看了两秒，然后用那低沉的嗓音正色道：“我和明美是在认真交往的。”

“是吗，”你笑了笑，语气也顿时轻了许多。“明美姐是个很好的人，你可要好好对她啊。”

街道上传来两声急促的鸣笛，赤井秀一的神色暗了暗，不再说话。

既然如此，那就……你的目光又落在前面的那头金发上。

“波本，天色不早了，你要不要送我回家啊。”

轻柔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莫名的，波本感觉有些毛骨悚然，透过后视镜，源霜叶正对他笑得温婉可人——这很不对劲！

源霜叶只有十七岁，可她狠辣的手段与莫测的心性早已超出了这个年纪。作为黑衣组织的成员，没有人是单纯无知的，他上次在Manica酒吧与源霜叶的初见印象早已彻底粉碎成渣。

源霜叶就是一块夹心棉花糖，外表甜蜜，内馅却有剧毒。

那她现在是什么意思呢？

波本默默握紧方向盘，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真是抱歉啊，我等会儿还有点事……”“纳尼？波本君要拒绝？！您难道忍心拒绝一个妙龄少女的请求吗？现在夜黑风高，您就不怕我遇见歹人？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啊！”

坐在一旁的莱伊：……

“可是，现在才八点半，”波本嘴角抽了抽，一贯维持很好的表情终于有些裂开，“而且，源小姐忘记自己的身份了吗”

换句话说，你不就是歹人本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