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能真的只是个咸鱼王爷吗？ 第25章 正弘八年京城连环杀人案（九）

与周舍等人约好后又三日，姚佑安终于抽空能去见母后一面。

不过白日母后会去寺庙祈福，姚佑安只有等到晚上吃饭的时候再去请求母后允许他出城。

这一日他仍旧早早起床，从自己的宫殿小跑到元帅军府中，堪堪在卯时三刻之前到达了练武场。

元帅军府的练武场内，几个士兵见到他直接带他去换上专门练武的衣服。

随后他便开始了晨间半个时辰的站桩。

等到太阳出来的时候，迎着初升的太阳，姚佑安才喘了喘气，见到了梁国公赵武，自己的武师父。

“哈哈哈，小殿下倒是勤奋，一个多月了都没有迟到过一次，倒是比你二哥好多了。”梁国公从元帅府外走来，他此时方才上府办公。

“师父早安”姚佑安从士兵手中接过帕子擦了擦汗，对他行礼道。

不过他可不是因为勤奋才不敢迟到，实在是二哥早就做了被杀的鸡，他这只猴可不至于要再在同一个地方被打。

说实话他挺怕疼的，而且不管外表看起来多稚嫩，实际上心理年龄也不小了，要是迟到被拖了裤子按在板子上打他自认为是丢不起这个脸的。

“看在你这么勤勉的份上，今天本帅就稍微教你几招，给你开开眼。”梁国公朝士兵点头示意，士兵从一旁递上了一把银头长枪。

姚佑安好奇地看着梁国公，毕竟梁国公年纪有点大了，往日只见他耍他那把趁手的两米大刀，未曾见他耍过枪，不知道还能不能行。

赵武接过枪，先是将其横跨腰间，顺着腰转了个圈，再举至头顶，双手不断变换，只见枪杆在他手中转出残影，最后他重重的将枪立在地上，闭上眼睛。

长杆与地撞击，发出沉闷的声音。

风吹过练武场的沙砾，四下静谧无声，只留高空的帅旗簌簌作响。

赵武睁开眼，一脚后踢在杆尾，顺着势握住杆身，下身一沉，扭腰送势。

只见长枪笔直地刺向前方，稍不留神便微调方向向下路游去。

轻刺几枪，横杆一扫，赵武以极快的速度调换脚步，枪头看似摇晃不稳，实则凝聚一处，势不可挡。

马步稳当一扎，反身后刺，又一杆尾送出，抵挡可能上前的敌军。

他握住枪杆的手在杆身调换，一柄两米长枪此刻以他身子为中心，似乎化作两节一米左右的兵器。

枪尾作棍，横断身后之敌人，枪头则是顺着赵武步伐旋转，化为一道银光在赵武身侧盘旋，令人看不清攻势。

只见他目光如电，瞄准前方，手中一沉。变化莫测的长枪便从身后送出，一杆飞至面前的草靶，直接穿透了草垛飞向远处，稳稳当当地扎进远方的箭靶之中，

“啊——？”姚佑安看着飞了有起码有五十米还扎进箭靶纹丝不动的长枪，差点惊掉自己的下巴。

这是人能有的力气？

赵武可是都四十九快五十岁了啊？！

“哈哈哈！岳父果然勇武不逊当年啊！”

正在姚佑安惊讶万分的时候，门口传来了一道爽朗的笑声。

“爹爹。”一道清冽的女声紧跟着响起。

姚佑安看向门口，居然是自己的大哥姚佑民和皇子妃赵玲儿。只见二人穿着黑色的常服，男俊女俏，朝着自己走来。

“殿下”梁国公赵武收起动作，对着姚佑民笑着行礼，随后朝自己的女儿笑，“玲儿今日怎么得空来见爹爹了？”

“宫中没有太多事，听闻夫君要来看望爹爹，我便跟着来看看。这是四皇子吧？”赵玲儿长的高挑，一身便利的常服反倒是衬的她英气。

姚佑安每次看见赵玲儿，都觉得看见了后世的长发马尾的高冷御姐，而此刻高冷御姐成了自己的嫂子。

“嫂子好。”姚佑安见她看到自己，对她笑着打招呼，顺带也跟大皇子招呼道，“大哥好”

“小四这是在练武吗？”大皇子笑着应了他的招呼，对梁国公道，“岳父，小四没给您添麻烦吧？”

实在不怪他这么一问，之前二皇子在梁国公手下学习的时候，那真的是一身反骨，三天不收拾就上房揭瓦的那种。姚佑民有时候会从母后那听到小四的一些“光辉事迹”，自然会有些担忧他像二皇子那样调皮捣蛋。

“哈哈哈，小殿下可比那臭小子省心多了，平常练武认真，从来不迟到和偷跑，老夫的一些手段都用不上呢。”赵武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大笑道。

什么手段？姚佑安听到这句话心里一颤，好家伙，老头子平常看起来和和霭霭的，没想到原来是在这等着自己呢。

还好自己早知道二哥的下场，做了一只老老实实的猴，不然指定屁股开花。

“许久没来了，我刚一进门就见爹爹正在耍枪，倒是令人心痒。”赵玲儿面露微笑，脸上有些追忆，又有些遗憾，“想当初尚在军中的时候，日日都可以游马猎鹰，如今倒是许久没碰弓了。”

军中？姚佑安有些疑惑，古代的女子应该是不能从军的吧？

翻遍整个历史，女子能从军大多也是倚靠丈夫、家门、儿子的缘故，不得已接替将领位置，若要说真的混入军卒之中参军，除了花木兰这个疑似传说的故事外，他再没见过了。

想来赵玲儿也是因为梁国公的缘故在军中出入的。

“玲儿，要不现在试试？”姚佑民听到她这句话，也心有感慨，鼓励她道。

赵玲儿看着身侧的人，又看了看父亲略有不赞同的脸色，心里倒是有些犹豫了。

如今已经是皇家的儿媳，有如何再行这样粗鲁的事情呢？

“女儿家的，以前世道乱、年纪小不懂事就算了，现在都嫁为人妇了怎么还弄这些刀枪棍剑的，像什么话哟。”赵武不赞同的说道，“现在都是皇子妃了，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了，被人瞧见了是要笑话的。”

赵玲儿脸色一僵，但很快脸上的表情就消失无踪。

她内心深深叹一口气，也自知自己这个要求有些不对，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倒也没必要强求。

不过内心多少会有些憋闷。

“啊？嫂子还会武功！嫂子嫂子你给我露两手嘛！”

就在赵玲儿准备开口放弃的时候，蹲在一旁的姚佑安发出稚嫩而兴奋的声音。

几人一时间朝他看去。

“小殿下，你嫂子是女人，哪能舞刀弄枪的。”赵武立马笑着摇头，觉得姚佑安不愧是小孩子，还是不太懂事，转而对赵玲儿叹道，“当年要不是兵荒马乱的，何至于让你学这些哟，你娘死的早，苦了你从小没能学女红，我这每每想起来都愧疚的心慌慌。”

“爹爹，您不必自责。”赵玲儿笑道，“夫君从来没有要求过学这些，不碍事的。”

“唉，多亏殿下仁心。”赵武叹道。

姚佑民在一旁劝慰梁国公道：“玲儿直率坚韧，正是岳父教养得当所致，我从未觉得她不会女红是不好的，岳父还请宽心。”

说完，他嘴唇微动，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只是停了下来抿了抿唇。

“露两手嘛。”姚佑安有些耍无赖地撒娇，“女人又怎么了，嫂子练都练了，不用岂不是可惜了？大哥~你让大嫂露两手嘛。”

大抵是从没见过这么爱撒娇的小孩，几人都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赵玲儿眼中带着期待地看了梁国公一眼，梁国公无奈地点点头。

“那阿虎可就看好了。”赵玲儿得到允许，脸上露出了真挚的笑容。

她命下人牵上一匹黑马来，眼中燃起了一丝热切的光，抚摸着光洁的马毛，额头轻轻触碰它的脖颈。

姚佑安竟觉得赵玲儿身上带上了一点虔诚的光辉。

赵玲儿轻踏马鞍，翻身上马，在经过轻微的晃动后便坐稳了身形。黑马发出微微的喘息，只被牵引了一下便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

她接过士兵递来的弓，表情渐渐严肃。

“驾！”

轻踢肚腹，赵玲儿一声干脆的低喝，马儿便扬起蹄子撒欢跑出。

她加快速度，绕着木桩人跑了一圈，随后抽出一支箭，双手放开缰绳。

“簌——”

箭矢尾羽摇摆着破空。

只见一声闷响，箭牢牢扎进了木桩人的头部。

“好！”周边的士兵忍不住赞叹道。

但赵玲儿没有停止，而是又一道凌冽的箭飞出，竟是在同一点附近又中一箭。

“真厉害。”姚佑民赞许地点点头。

赵玲儿在马背上颠簸，半伏下身子，竟是又大喝着催促马儿，姚佑安看着有些心惊胆战。

却见她竟在疾速中从马镫上站起身，手中不知何时又搭上了三支箭羽，姚佑安屏住呼吸，在她凛冽严肃的表情中，听到了清脆的弓弦翁鸣。

“哒——”

那宛如乐弦的轻鸣脆声拨弄了姚佑安的心弦，在他的眼眸中，黑衣劲装的马尾女子被阳光渲染出了金光，她的发尾随微风荡漾，俨然一座不屈的高山。

“砰砰砰”

三支箭羽扎进了远方的箭靶，稳稳围绕着梁国公之前投出的长枪。

周围的人一时静默，随后便爆发出了强烈地呼喊。

“风！风！风！”

士兵抄着自己的长枪震地，手持刀盾的士兵也纷纷以刀击盾，发出铿锵的兵械声。

军人为强者献出军伍的敬礼。

而姚佑安咽了口唾沫，看着赵玲儿翻身下马，最后一箭指天穹，半空中跌落一只鸟儿，也忍不住发出赞叹。

“嫂子太强了！！！”

姚佑安在前世的时候也射过箭，即便是在后世有各种器械辅助，普通人光是拉开弓不抖都是一件难事，没有箭台瞄准器辅助，那些所谓的“高手”纷纷都要变成菜鸟，所以玩传统弓的少之又少。更别说这种军中重弓，至少60磅打底。

别说女子了，普通的男子都要专业训练才能拉的开。

拉开是一回事，射不射的中又是另一回事，站着射和骑着马颠簸着射又是另一回事，静靶和动靶又是另一回事啊！

姚佑安觉得自己眼睛都要冒星星了，这是猛男...不猛女啊！

他抬头一看，梁国公脸上满脸的自豪，看来就算他对女子有时代偏见，也不妨碍他认同自己女儿的出色实力。

他有些担心自己的大哥，毕竟是传统古代男人，会不会被大嫂给吓到？

担心地扭头一看，姚佑民脸上露出极其真切的笑容，眼里的星光都快闪瞎他的眼了，若是放到后世，简直就是一脸小迷弟的样子。

“想不到啊，原来大哥喜欢这种的。”姚佑安偷笑。

赵玲儿嘴角挂着一丝得意的笑容，朝大皇子走来，伸出手将弓递给他。姚佑安看到她眼中闪着一丝肆意的光，好像如释重负了一般。

“嫂子！你太厉害了！你是我的榜样！”姚佑安冲上前去，抱着赵玲儿的大腿崇拜地看着她。

“我长大了也要像嫂子这样成为一个神弓手！”

听到姚佑安的话，赵玲儿笑弯了身，她一把抱起姚佑安，调笑道：“阿虎以后肯定能超过我，成为大秦最厉害的神弓手。”

几人互相间吹捧了几句，当然，其中绝大多数都是姚佑安对赵玲儿的彩虹屁。

姚佑安觉得实在是可惜，像赵玲儿这样的人就不应该被埋没在深宫里，应该在战场上驰骋四方才对。

可惜女子不能从军，他不由为她感到遗憾。

大皇子和赵武聊了一些国事，正准备离开。姚佑安却突然一排脑袋，想起了自己还有正事忘记说了。

“大哥！我想见周洛大人！让他教我练赵孟頫的书法。”姚佑安在大皇子将要离开的时候说道。

“哦？”大皇子有些惊讶，转而一想，确实是个好主意，于是点点头，“周先生是我的老师，确实写的一手好赵字，也是当世的赵字大家，我给你写一封信，你到时候拿着这封信去拜访周先生便可以了。”

说完姚佑民当即书信一封，将之递给姚佑安。

姚佑安小心地将信收进怀中。

告别了姚佑民和赵玲儿，姚佑安便又投入了紧张的训练和学习之中。

直到晚上，他去皇后的宫殿用餐。

白日在寺庙祈福的周华娘此刻有些疲倦，但见到姚佑安来了还是很高兴地抱住他。

“阿虎今日有没有好好学习啊？”周华娘抱起他说道。

“阿娘放心，我最近有好好上课，夫子们都有夸我呢。”姚佑安说道。

他最近确实比起以往要稍微认真了一点，至少夫子布置的作业有稍微认真地写了。

“那就好，阿娘今日去祈福，给你求了个平安符。”周华娘让宫令女官云秀把平安符递过来，稳稳当当地系在他的脖子上。

“谢谢阿娘。”姚佑安心里一暖，这种被人记挂的感觉真的很不错。

“娘也不求你学的有多好，别把自己弄的太累了，有什么事你三个哥哥撑着呢，你只要平平安安娘就放心了。”周华娘摸了摸他的头，拍了拍。

姚佑安嘴角挂上笑意，享受这安宁的时刻。

“娘，过几日我想和朋友们去灵台山上玩，可能会在山上住一晚，可以吗？”姚佑安在周华娘的怀里说道。

“在山上过夜？”周华娘有些犹豫，这么小的孩子就出宫到外面住，实在有些不安全。

“娘你放心，有杨晨照顾我们呢。”姚佑安道，“有克罗米尔、周舍、钱宇、武瑞，我们几个一起出去玩。”

“这么多人啊，灵台山的道长娘也认识，如果要去的话，娘叫他照顾好你们吧。”周华娘想了想还是同意了。

毕竟是在京城附近，姚佑安出门还会带很多侍卫，又有杨晨保护，自己再让灵台山的道长照顾应该是不会有事的。

可惜她这几日都会比较忙碌，没法亲自带阿虎出去玩了。

“谢谢娘！”姚佑安在她怀里笑嘻嘻地说道。

事情这么定下后，姚佑安在皇后的宫殿里好好用了一顿，最后竟是被周华娘投喂到肚皮滚圆才离开。

他回头看了一眼宫殿，只觉得亮着微光的皇后寝宫散发着一种令人迷醉的温暖气息。

1.“风风风”这个口号是我以前看汉朝电视剧得来的灵感，有个场景是刘邦在军队面前说“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军队好像喊的是“风！风！大风！”

2.关于弓箭：发展到现在，弓箭大体上分为传统弓、反曲弓、复合弓三种类型，传统弓基本上是最难玩的，因为没有任何科技辅助，没有箭台没有瞄准镜，也没有滑轮给你减轻拉开的负担，目前的在网上买弓箭，一般都是20磅至40磅，40磅的弓成年男子可以拉开，但拉满还是要看实力，拉满能拉多少次也说不定。60磅的弓箭，别说女的了，男的能拉开也要经过训练，不然就算勉强拉开也很容易受伤。我在网上查的古代重弓磅数换算过来，至少是60磅打底，上限可能有180磅。如果再加上骑马的颠簸，准头是很难控制的。

3.赵孟頫的书法，有对毛笔字感兴趣的可以看看，元朝书画大家，行楷很好看，不像瘦金体凌厉，又不像其他楷书太过板正。他的字推荐从三门记、胆巴碑开始练。

4.这个月真的会多多更新一点，上个月有点忙和emo。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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