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砾塘一句话让他在祁煊面前社会性死亡,陈应浑身冒着低气压。
【陈软软:我看你是喝醉了,胡言乱语。】
【陈软软:酒量不行就少喝点。】
牌桌边很多人,陈应不动声色抬头瞟了一眼秦砾塘出门的背影,衬衫下摆塞进黑色西裤里,身高腿长,肩宽腰窄,走路稳当,不像是醉了的样子。
怎么就他妈乱说话呢?
“嗡嗡”手机响了。
【一粒糖:图片.jpg】
陈应不想点进去看,不用想,肯定又是辣眼睛的东西。
几分钟后,一粒糖还真他妈发了个视频过来。
陈应窝在沙发里,单手托脸,低头点开视频,然后眼睛慢慢、慢慢睁大,瞠目结舌。
没开灯的房间里,落地窗边流泻银色月光,窗帘影子在地上隐隐绰绰,角度一转,块垒分明、沟壑起伏的腹肌几乎贴在手机镜头上,也仿佛真实地出现在了陈应眼前。镜头突然往下,黑色的平角内裤一闪而过,陈应背脊一麻。
下一秒,手机屏幕被修长的手指紧急摁灭。
“小应,你热吗?”祁煊打着牌,倒还有心思关注陈应,“怎么脸这么红?叫人把温度调低点。”
陈应没答话。
“你这么用力捏着手机干嘛?手机坏了?”
陈应合上眼睛靠在沙发上,声音含糊,像是嘴里含着一颗糖,“他妈的……应该是有人脑子坏了。”
这跟在公开场合给他发黄色小视频有什么区别?被人看见了又要社死。
“嗨,朋友们。”有人推开包间的门,高大的身躯斜靠在门框上,“哟,今晚怎么聚得这么齐?三哥不够意思啊,一点消息没透露给我。”
祁煊冷哼,“因为今晚是我组的场子,有些人就应该有不被欢迎的自觉。”
贺明宵被祁煊怼了一下,不生气,反而闷笑,回头跟门外的人说,“你看,因为整天跟你混在一起,祁小爷把我都给拉入黑名单了。”
“是吗?那他的黑名单有点长。”
贺明宵让开半个身子,让外面说话的人先进来。
牌场上有人说了句,“二哥来了。”
祁煊眼睛立即瞪得像铜铃,陈应看了一眼被叫“二哥”的人,祁煊的死对头李任青。
李任青一身裁剪合体的黑色西装,金丝眼镜架在高挺鼻梁上,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身边还带着一个看着十分年轻又乖巧的小男生。
李任青坐下,摘掉眼镜,“小应今晚也在,好久没见了。”
陈应没想到李任青会主动跟他打招呼,稍微愣了一下,点头回复,“好久不见。”
关于李任青,他脑海里没什么印象。
祁煊不知道这两人怎么会认识,“啧”一声,“小应,别跟瘟神说话,你忘了是谁让你被车撞?又是谁让你变成了瘸子?”
李任青挽起衬衫袖口,在桌面上捞了一只空杯子倒酒,“小应,跟瘟神说话不行,跟一点就燃的炮仗说话更不行。”
祁煊吹胡子瞪眼,“你他妈说谁是炮仗呢?!”
李任青勾唇,“谁一点就燃谁就是。”
“操……”祁煊吃了个口头的闷亏,视线看向李任青身边的小男生,眼神诡异地闪了闪,终于停止找茬。
没多久,秦砾塘推门进来,身上换了一套黑色的休闲装,一双腿长得显眼。
双手插兜走到李任青和他带来的小男生面前,“怎么?老板立在门口的那牌子没人看得见是吗?同性恋勿进,字写得还不够大?颜色还不够红是吗?”
李任青笑了一声,搂紧身边的小男生,“那牌子除了能警告你自己,还能警告谁?”
贺明宵听到两人的对话,放下手机,他今晚来这就是为了看热闹,“三哥,干嘛去了?老实交代,躲角落里哄网恋女友去了吧?哭没哭?需不需要兄弟安慰?”
有人说,“明宵,叫什么网恋女友,叫三嫂。”
说完,包间里响起一阵哄笑声。
贺明宵挑眉,“怎么?我消息又慢了一步?咱嫂子又不分手了?”
秦砾塘坐到沙发上,洗完澡后头发还是湿漉漉的,眉眼带着水汽,柔和了锋芒,“分什么分?你嫂子喜欢我喜欢的不得了。”
“咳咳咳……”陈应喝水被呛到了。
祁煊拍着陈应的后背,“贺明宵,你能别这么八卦吗?小应都被你吓到了。”
贺明宵反驳,“得罪你的是二哥,祁小爷可别乱扫射啊,而且我说的是咱三嫂,小应是咱三嫂吗?”
众人在说话,陈应感觉到秦砾塘的视线饶有兴趣落在了他脸上,他后背一僵,头低得更低。
祁煊火了,“贺明宵你存心膈应人是吧?不知道三哥恐同啊?嘴巴放干净点!”
贺明宵耸耸肩,“我错了,三哥别见怪。”
秦砾塘窝在沙发里,一直盯着手机屏幕看,牌桌上换了几拨人,秦砾塘还是盯着手机没动。
贺明宵问,“三嫂不回你消息?”
秦砾塘“嗯”一声,“可能是有事吧。”
“你给她发的最后一条消息是什么?”
“我的腹肌,视频,会动的,多角度。”
“牛啊我的哥。”贺明宵比了个大拇指,贱嗖嗖的眼神往秦砾塘身上瞄,“听说你最近要搞网红经济,是不是忙起来了没时间健身啊?”
秦砾塘终于往贺明宵脸上瞟一眼,“想说什么?”
贺明宵爆笑,“不会是腹肌不够漂亮不够硬,把咱三嫂吓跑了吧?”
秦砾塘垂眼盯着屏幕上“陈软软”三个字,跟着笑,“可能吧。”
陈应坐在祁煊身边,把这两人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脑海里情不自禁想起秦砾塘发过来的视频,一直摸发烫的耳朵。
终于,秦砾塘收起手机,坐到牌桌边,嘴里叼一根没点燃的烟,摸牌、出牌的姿势都十分娴熟,没多久,他面前的筹码肉眼可见地变多。
“三哥,今天手气有点好啊。”
秦砾塘偏头点烟,微微眯起眼笑,“今天是个好日子。”
时间过了凌晨一点,祁煊依旧神采奕奕,陈应打算自己先走,从兜里掏出手机,屏幕上有两条三分钟前“男朋友”发过来的消息。
【男朋友:阿应,你在哪?】
【男朋友:今天打工的时候遇见了两个不讲道理的客人,他们现在好像在后头跟着我。】
陈应皱起眉头。
【Ying:现在还好吗?】
【Ying:在哪?我来找你。】
对方没有回复,陈应立即在一堆人里站起身,祁煊问他去哪,他没答话,自顾自往包间外走,刚好碰见从洗手间回来的秦砾塘。
两人迎面相撞,秦砾塘身上烟酒气息浓重,其中又夹杂着一股淡淡的沐浴露香味。
秦砾塘揉着太阳穴往后退一步,“准备走了?”
“嗯。”陈应应了一声,脸上有焦急之色。
“发生什么事了?要我帮忙吗?”
陈应脱口而出要拒绝,却听见秦砾塘笑着说,“我们倒也不用如此陌生吧?小应。”
秦砾塘把他的迈巴赫开到棋牌室门口,然后换代驾开,他和陈应一起坐在后座,夜景在窗外不断后退,光影斑驳连不成线。
后座的空间一片安静。
陈应还在回想秦砾塘那句“我们倒也不用如此陌生”,他和秦砾塘之间像是有不浅的渊源。
秦砾塘看着车子驶入京大范围,“开学就大四,要毕业了有什么打算?”
陈应看一眼秦砾塘,对方仰头靠在后座,下颌线十分锋利。
陈应实话实说,“没什么打算。”
“娱乐圈好玩吗?拍戏好玩吗?”
“一般。”
秦砾塘倏尔睁开眼,陈应来不及扭头,眼神直勾勾和秦砾塘对视上。
秦砾塘瞳孔漆黑,只短暂看他一眼,又懒洋洋靠回座椅上,“今天是你二十二岁生日……十七岁那年,你跟我说你要考京市最好的大学,后来没说一句‘恭喜’,希望现在也不算太晚,恭喜你得偿所愿。”
到了京大后门,陈应下车找安凌羽,凭借着熟悉的记忆终于在一条小巷子里看见被两个壮汉堵住的男朋友。
陈应在垃圾堆旁边捡了一根木棍。
小巷子里灯光昏暗,见到陈应的第一秒,安凌羽目光发亮,声音颤抖却响亮,“阿应!”
“阿应,你来了,你——”安凌羽的声音戛然而止。
陈应不废话,眼神狠厉,一棍子砸在一个男人头上,鲜血连成线落在水泥地上。
“我操!”
两个男人嘴里骂着脏话一起上。
陈应勾唇笑,有一种藏在血液深处的快感迸发出来,穿书前他就是个小混混,最擅长在这种见不得光的地方跟这些社会败类拼死拼活。
没多久,两个男人都倒下了,眼神惊恐,这个男生年纪不大,穿一身干净的白,看着不食人间烟火,出手却这么狠。
“不打了,真不打了……我们就是看他长得好,想和他交个朋友……”
陈应咧嘴笑,再次举起木棍,手腕突然被一只有力的大掌钳制住。
秦砾塘出现在陈应身边,抓着他的手,紧皱眉头,“不准再动手。”
两人差不多高,陈应挣扎了一下,没挣扎开,“放开我,少管闲事。”
秦砾塘被气笑了,放开他的的手,“以前答应过我不再打架,时间过去了,感情淡了,说的话也不算数了是吗?”
小巷子里安静下来。
陈应的理智慢慢恢复,看向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安凌羽,“你没事吧?”
安凌羽冲过来抱住他的腰,“不要打架了!”
陈应浑身僵硬,拍了拍安凌羽的肩膀,“好了,没事了。”
“他就是你男朋友?原来是老朋友。”秦砾塘背对着路灯光,神情藏在阴影里,火光一闪,点了一根烟,“挺有意思。”
陈应咬住嘴唇,犹豫了一下,看向秦砾塘,“三哥,今晚谢谢你。”
“这声感谢是真心的吗?”秦砾塘斜靠在电线杆上,身姿懒散,“不是真心的不稀罕。”
场面有些尴尬,陈应干咳一声,“当然。”
秦砾塘把西装外套随手搭在肩膀上,转身走出小巷子。
安凌羽伸手摸陈应的额头,“阿应,你受伤了,在流血。”
说话的功夫,血珠已经滑到了眼睫毛上,陈应看着秦砾塘的背影,眨眨眼睛,毫不在意,“没事,我先送你回学校。”
安凌羽抱着他不松手,“不要,我想和你在一起。”
陈应在附近的小旅馆开了一间房,趁着陈应去洗澡,安凌羽偷偷下楼到了前台。
安凌羽的脸红透了,声音也不大,“请问……请问有避孕套吗?”
前台见怪不怪,“什么型号?有什么特殊要求?”
安凌羽扭捏害羞,身后传来两声“啧啧”,一回头,秦砾塘又出现了,嘴里叼着烟,手里还拎着一个药袋。
秦砾塘把药袋丢到安凌羽怀里,“给他。”
买避孕套被撞见,安凌羽整个人从头红到脚,“给……给阿应吗?”
“你叫他什么?”
“阿应。”
“哦,想起来了,我以前也是这么叫他的。”秦砾塘双手插兜,转身走出小旅馆,“祝你们有个美好的夜晚。”
哦~这糟糕的、三个男人的爱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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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