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延山的脸色沉沉,脸颊的红晕也不知道是喝酒喝的还是气的,但他的眼神如刀,看着被他卡住脖子的中年男人时恨不得用目光把他砍成一条一条的扔到垃圾桶里。他原本流畅的侧脸此时看着愈发凌厉,眉头皱起,嘴角也抿成一条直线。
自从晏桉跟在徐延山身边,他还没见过小徐总这么生气过。此刻,他终于感知到了小徐总身上震慑八方的、呃、霸总之气?难怪公司里的好多人都害怕小徐总。
晏桉看着眼前怒气滔天的小徐总和他的那头半长的微卷发,不小心走神几秒。他脑海中浮现某些电影片头出现的毛发旺盛的雄狮,小徐总在他心中的动物关联词从狗升级成了狮子。
此时,卷毛雄狮压抑着怒气,反而挤出了瘆人的冷笑:“王总,你想把我的心腹助理挖走?”
小徐总不愧是文化人,把龌龊的事描述得还蛮商业的,只是他下手的动作却并不怎么顾念商务情。
可能是单手举肥猪举累了,他松开王总,出了一道选择题给王总:“我问你,这件事你想怎么给我的助理道歉?A.天凉王破;B.自愿被他抽一个嘴巴子。”
王总虽然没再被徐延山卡住脖子提起来,但也不知道是被吓软了腿还是没力气了,一屁股瘫坐在地上,眼中满是惊恐,他算是酒醒了。
他根本惹不起徐延山。虽然徐总王总都是总,但这个总不在一个层次上。天知道他要是知道晏桉是徐延山的心腹,让晏桉玩他都行。
虽然他害怕徐延山,但他的求知精神和谨慎心支撑着他的意志,面对徐延山的选择题,他没有意识不清胡乱选一个了事,他提出疑问:“什么是天凉王破?”
晏桉了然,看来王总并不是一个了解网络热梗的潮流中年人。
他好心解释:“是这样的王总,天凉王破是网络热梗‘天凉了,让王氏集团破产吧’的缩写。”
噢,原来如此。
王总恍然,王总大悟,王总跪了。
姓王的招谁惹谁了?!
“B!B!B!我选B!”王总爬起来利落地把脸凑过去,生怕晚一秒就只要被天凉王破。
但,晏桉想给两位老总进行普法:“根据《治安管理处罚法》第四十三条,殴打他人的,或者故意伤害他人身体的,一般情况:处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并处二百元以上五百元以下罚款。”
“以上内容由智能助手生成。”不是他瞎编的。
晏桉看着王总在外一整天已经变得油腻腻的脸,婉拒了这个有法律风险的提议。
王总心里苦啊,他没想到他做选择题都能把路走窄了,硬生生从两个选项噶成了一个,比噶蛋二选一都痛苦。
他痛哭流涕,申请改选项:“不不不!徐总,我不配被您的助理亲手打脸,我自己来。”
“等等,王总……”晏桉开口。
王总赶忙抬起手,生怕再拖就真得亲身实践天凉王破的含义。
他也怕疼,也没狠抽过自己耳光,但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只能闭紧双眼,狠下心来,抬手就对着自己的右脸来了个响亮的巴掌。
“啪”!
嘶,脸麻了。
随即就是灼烧般火辣辣的感觉从巴掌处蔓延,半张脸又疼又胀,脸上的血管还跳个不停。
他这使出全力的一巴掌,没有一点水分,结结实实,用出了成年男子的掌力。一个响亮的巴掌换取他资产的平安,这账他还是会算的。
徐延山看向晏桉,王总也看向晏桉,两道目光都仿佛在问:你还满意不?
晏桉:“……”
他补充完刚刚没来得及说出的话:“王总,我是想说,这事没动手的必要,说声对不起就行。”
虽然他看之前想要猥亵他的王总自扇巴掌是挺爽的。
王总脸颊抽搐,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觉得自己命苦委屈,但他还是没忘对晏桉补句:“真的对不起您,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喝酒迷了神智。”
晏桉接受了他的道歉,他知道,没有徐延山,他或许现在还在被王总纠缠,更别提能得到一个道歉,既然这样,也没必要揪着这事不放。
王总捂着肿胀的脸离开了,虽然他自己在内心安慰自己,莫欺中年穷,但心中满是苦水,连嘴巴里都是苦味。虽然这苦味也可能是因为他之前喝多后在厕所吐了残留在嘴里的酒味。
“徐总,您的外套。”晏桉不忘自己的职责,把取回来的备用外套递给徐延山。
徐延山接过却没有穿上。
“抱歉,小桉,是我没保护好你。”他的眼神从刚刚看着王总的狠厉又恢复成以往的柔和,带着些许愧疚和不安。
晏桉不明白他在愧疚什么,他在不安什么,又为什么要道歉。
徐延山是他老板,又不是他老母,没有责任和义务保护他,更别提是一个健康的成年男人保护另一个健康的成年男人。就算是他妈,在他成年以后也很少以保护者的角色出现。
晏桉心里充斥着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他没想到徐延山愿意站在他前面,为他抵挡恶意,为他出气,哪怕他只是一个和他认识不久的小助理。
王总刚刚做出的事,即使是在法律上也很难做出惩戒,可徐延山却愿意给他一个公道。明明只需要说场面话,再把他拉走,就算是个合格的老板。但徐延山没有权衡利弊,没有顾惜己身,就那么直接以行动庇护他。
晏桉第一次在徐延山面前柔和了眉眼,翘起嘴角,露出一个真心笑容:“怎么会,是我该谢谢您,徐总。”
“我们现在进去吗?”他又问。
徐延山摇了摇头:“不用,该谈的正事都谈完了,咱们回去吧。”
“好。”既然老板都这么说了,晏桉也不会反对。正好刚刚王总的事极大地影响了他上班的心情,能早点结束回家再好不过。
徐延山带着晏桉往外走,刚走了几步,他又停了下来。
“怎么了徐总?”晏桉问他,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他刚刚卡住王总脖子的那只手上。
别是王总太重让他的手扭着了吧?
徐延山微微蹙着眉头,揉了揉太阳穴,语气还有点可怜:“小桉,可能酒劲上来了,我怎么感觉头有点晕。”
说着,身形还轻微晃了晃。
晏桉:“!!!”他也没想到刚刚还威猛无比的小徐总突然就变、柔弱了?!
晏桉连忙上前扶住徐延山的胳膊,另一只手搂住他的腰,防止他走得走得摔倒。
徐延山看不出刚刚收拾王总时的凌厉,现在的他看着还有点虚弱。
他的身体轻轻靠着晏桉,心却砰砰砰跳得厉害。
晏桉担心他:“徐总,您在坚持一下,很快就到门口了。”
“嗯。”徐延山轻轻应了一声。
他半长的头发有些蹭到了晏桉的脖颈,痒痒的。
晏桉和徐延山靠得有点近,但他没有在徐延山身上闻到之前的红酒味,也没有王总身上熏人的酒臭,反而有股淡淡的草木清香,这种气味还有点熟悉。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记起是酒店卫生间提供的男士香水。他之前上厕所出来的时候正好有个男的正在往身上喷,他离得近,刚好闻到了一点。
原来小徐总这么讲究,处理衣服上的酒渍也不忘补喷香水。
是的,这是徐延山专门喷的。
他本来处理好衬衣上的酒渍已经出去了,可他怕身上会有酒味熏到晏桉,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他就又折返回去,往身上喷了点香水。但他平时其实是不喜欢喷香水的,因为他的嗅觉比较敏感。
此时他靠在晏桉身上,被晏桉搂着,无比庆幸他刚刚的临时决定。
出了酒店的门,朱司机已经把车开过来了,见晏桉扶着徐延山出来,连忙把后边的车门打开,却并没有上手去帮忙扶人。
唉,他朱司机是二少爷身边的老人了,可太熟悉他家少爷了。
晏桉把徐延山扶进车里,自己也跟着从另一边上了车,车缓缓启动。
“唔。”徐延山已经闭上了双眼,他没有把头靠在晏桉肩上,只是微微向后仰靠在座椅靠背上,但靠背似乎不太舒服,他的眉头皱着始终无法舒展。
晏桉轻叹一口气,想到他有不定时晕车的毛病,主动问他:“徐总,你要不要把头躺到我腿上?可能会好受些。”
和之前不同,晏桉这次是心甘情愿做徐延山的人肉靠垫。
徐延山听话地侧躺下身子,乖巧地把头放在晏桉腿上。只是他太大一只,蜷缩在车里看着有点可怜兮兮的。
晏桉看着合着双眼、眉头舒展的徐延山,弯起嘴角。别家的霸总有胃疼的毛病,他家的小徐总有晕车的毛病。
到家后,晏桉叫醒徐延山,把他扶回房间。
这是晏桉第一次进徐延山的房间,格局和他的房间差不多,他轻易就找到了主灯的开关。
他把徐延山放在床上,从他身下扯出被子给他盖上。正打算走,又听见徐延山在那哼哼,闭着眼睛想解扣子又解不开。
晏桉无奈,又返回去帮他解开衬衣的扣子,顺便帮他把衣服脱了,至于裤子,还是算了吧。
这是晏桉在健身房那次后再次看见徐延山饱满的大胸肌,还是忍不住感叹,小徐总这身肌肉练得不是一般得好。小徐总果然是男人中的男人。
他扯过被子,把脱了上衣的徐延山裹得严严实实,边边角角都塞到身下。
“晚安,小桉。”徐延山迷迷糊糊地呢喃。
晏桉轻笑出声,“晚安,小徐总。”
他关了主灯,只留了盏小夜灯。
过了一会儿,门轻轻被合上,晏桉出去了,留下躺在床上的徐延山。他睁开眼,小麦色的皮肤中透着红晕,捂着脸在他的大床上滚来滚去。
小徐总,装晕车、装醉酒、装柔弱,技能点拉满hhhh~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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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打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