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杂生的树枝交错横织,覆盖着大片黯淡的天空。
低矮且有些年头的茅屋凌乱排列草根遍地。
似灰败,一村的布局却诡异地留出唯一一条泥泞然笔直的道路,既是村子的入口,亦是这地方的出口。
几颗随便挂在黑灰色夜空中冷清的星仿佛蒙了灰,与垂吊在树旁惨白的月华发出幽暗的光芒,如死水般铺在这不详的村路之上。
风声呼啸,并无一片鸟羽。
此时,死寂被打破。
水声蔓延,出村的路上,是黑压压的一片行尸走肉。
粗布的衣裳,呆板的面容,没有心跳的躯体在泥水中穿梭,动作僵硬却迅捷,不时发出声响以威慑面前猎物般的闯入者。
前方,是一对健步如飞的男女和一对师徒。
伤口处崩开的鲜血顺着小和尚的袖口滴下,泥水的道路上留下点点深褐色血花,刺激着身后的尸群更加疯狂。
一身旧裳的慈目老和尚忽然不再向村口奔路:“施主,小徒顽劣,还望日后包含。”
说完,将身旁一脸呆愣,衣服染血的小和尚甩开,便疾步向后面已然进化的血奴僵尸群走去。
衣袂飘飘,并无留恋,毅然决然,慈悲而庄严。在这无色的世界恍惚一道圣洁的金光。
“师父!”
小和尚凄厉的喊声好像与言若灵魂处的什么影像重合。
她突然停下。
方才那般情况下,仍如镜般清明无波的眼眸,在树影掩照下,莫名显得晦暗,似乎清水中渗入无言的杂质,好像涌入了什么不该的东西。
是什么被禁锢的锁头松动。
镜面之中血雾缭绕 ,猩红悄然爬上水面。翻转着酝酿,视野中只剩老和尚离去决绝的背影。
“不,不可以。”言若梦呓一般失神喃喃。
“言若?!回来!”
南逸宁惊愕的伸出手,却没能拦住如箭离弦般向老和尚方向奔去的言若。
……
方才那状似疯狂的场面还在脑中回荡弥漫。
回过神来的南逸宁看向那被言若以自爆式封住的村口,已然又恢复了曾经的死寂一片,转头看向了蜷在地上的言若。
“为什么?”他神色复杂着问道。她在老和尚师徒平安离开后便倒了下去,脸色苍白得看不出是个人。
“不为什么。”她气若游丝。
却好似第一次对他这么冷淡。
眼眸一如既往地平淡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