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琸记 第7章 草木蔓发，春山可望

送走哥哥和阿念，小灼才盘算着什么时候去清水镇将阵法布下。阿念那个性子，真怕她在外面为所欲为。

放空思绪走着到了水榭，她看到涂山璟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里面看向湖泊。风拂，幔动，也吹起涂山璟的发与衣。但他一动不动地看着远方，公子遗世而独立。

小灼的欢喜慢慢冷却，她站在岸上看着涂山璟，她不想他一个人，那样独单。

如此想着，也如此做了。

她放轻脚步，悄悄走到涂山璟身后。“哇！”做了个鬼脸，从涂山璟身后探出头。

涂山璟往后一缩，先是一愣再展露笑颜。小灼看到他被吓到，也笑了，“被我吓到了吧。”

涂山璟看着小灼近在咫尺的笑颜，他呼吸停滞，“嗯。”

其实九尾神狐的感知很敏锐，就算小灼放轻脚步，他还是能察觉到她在靠近。但是，他愿意配合他。

得到肯定的小灼笑的眉眼弯弯，笑容里更多几分狡黠，可爱的紧。涂山璟没多加思索，抬手悬在小灼眼旁。

很近，近到风拂过时，小灼的碎发贴在涂山璟的身上。

这下两个人都呆在原地，笑容都呆在脸上。

夕阳做美，霞光万丈。橙黄色的霞光照在两人侧脸，小灼看愣了，她甚至可以在涂山璟的瞳孔里看到自己。

涂山璟亦然。

两人忽然都莞尔一笑，小灼假装自然地往前跨了一步，和涂山璟并肩，面对夕阳，“干嘛啊？”

她的话尾是有轻微颤音的，她心脏跳的很快，甚至感到双颊发烫。她意识到了自己是喜欢璟的，也意思到自己在害羞，只好寄托希望夕阳再红一点，霞光好掩饰她脸红。

平时怎么没闻到涂山璟身上有着这么浓郁的清香，她根本没有办法忽视他的存在。

涂山璟低头，看着女子沐浴霞光的面庞，“光。我怕光扎到你眼睛。”

见小灼实在不抬头看他，才笑笑顺着小灼的目光看去。

他道，“今天的天真的很好诶。你看天上的云。真的、独特呀这个形状。”

小灼闻言，看向云朵，她觉得好像九尾狐尾巴啊，“好漂亮。”她抬头看涂山璟，“好像你的尾巴！”

涂山璟有些错愕，仔细看向云朵，但是真的有几分相像。以夕阳为中心，发散型的九条长云，的确相像。

他笑的有些羞涩，他的尾巴在小灼心里原来是好漂亮的存在。

小灼看着涂山璟的笑，心脏跳的更快了。她知道璟长的绝色，可是这是第一次她有这种心脏悸动。璟的面容在霞光照耀下，多了几分神性。

看的移不看眼，她突然想说，“我们追太阳吧。”

涂山璟一瞬间不太明白，小灼已经往前半步，手伸向璟，她笑着又说了一边，“我们追太阳吧。”

她只是临时兴起，涂山璟懂小灼的古灵精怪，也爱她这份洒脱。他伸手附在小左手上，小灼抓紧了手，“走吧。”

拉着涂山璟就往水里跑去，两人用灵力踩在水面上，面对夕阳义无反顾的奔去。

他们不在乎夕阳会不会落下，只享受片刻的自由。

水面上圈圈涟漪，女子茉莉黄的纱裙和男子山岚长袍被奔跑形成的风带到后面，交织在一起。如梦似画。

小灼回头看向涂山璟，涂山璟的目光一直在小灼身上。这一回头就对视上了，小灼高兴的声音都是欢快的，说道，“看前面！“

涂山璟笑道，“好。”他许久没有做这样随性又荒诞的事情了，每一步都是自由。他握紧了手，眼里有光。

男子肆意而潇洒，比太阳耀眼，比夕阳景美。小灼恍然间只觉得，璟不仅仅是月亮，他也是太阳。意气风发的璟，是那般夺目。

小灼看向前方九尾云逐渐消散，她真的追不到太阳，但是她手上已经握着太阳。

夕阳下山的很快，跑到湖泊中央时，最后一抹霞光已经消失，月亮取而代之。小灼看着月亮，冁然一笑，想：现在是月亮了。

轻踩水面，灵气在湖泊没过脚腕处行成结界，好踩在上面。将一手手腕上系着丝带取下，将裙子在腰间折了一截系上。

涂山璟不明所以的看着，小灼轻仰下巴，狡黠一笑，脚下不用灵力。整个人一下子落到水下结界之上，溅起一圈水花。涂山璟握着小灼的手，第一时间收紧，也伸出另一只手想拉住小灼。小灼站在结界上，看着涂山璟由于拉自己，迎着水花弯腰溅到眼睛。睫毛上挂着水珠，颤抖着要滚下。

小灼解开一只手腕上系着的丝带，擦去涂山璟眼上的水，嗔怪道，“看到水花干嘛不躲开？我怎么会有事呢。”

涂山璟闭眼让小灼擦着，满心欢喜，“只要你没事就好。”

一番话让小灼反倒不好意思起来，“那什么，你会像我那样，把丝带系起来吗？”她害他眼里进水了，要是他不会就帮他吧。

涂山璟茫然的摇头，“我没有这么做过。”他不骗小灼，的确没这么做过。不过他看了一遍，定然能系起来。只是他说不会的话，他想小灼或许会帮他系上。

他想的没错，他的爱情36计，小灼每一计都吃。

小灼拿着丝带一角，在空中上下一划，故作大发慈悲，“那就我来帮你吧。”她站在结结上，涂山璟则悬空踩在水面上。她只到胸口，抬手的高度刚好在腰间。她将丝带绕到涂山璟背后，另一只手接到丝带时，她猛然间听到涂山璟的心跳。

她面前就是涂山璟的胸口，她头贴的很进，但是也不至于听到心跳的程度。她故意磨蹭了几秒，是涂山璟心跳加快，这才能听到的。

小灼将丝带打上结，她浅浅一笑，她知道了，她想涂山璟也是喜欢她的。

想着，抬头看涂山璟的目光都温柔许多，“我在水下设了结界，我们玩水吧。不许让我，不然玩的一点都不尽兴。”她往外跑了几步，弯腰捧了一手水，泼向涂山璟。

涂山璟被泼时笑出声，“好啊~”他也捧起水泼向小灼。

涂山璟的手比小灼大多了，捧起水也多多了。和小灼想的不一样，她以为一捧水能多少的，结果她被泼了满脸，她气的跳了两下，手一抹脸上的水，“哇！涂山璟，你完蛋了！”

她弯腰连泼好几下，看涂山璟脸上都湿了才满意。涂山璟笑的给小灼泼了一下，大水倾盆，一下抵小灼几下。他又多泼了一下，小灼见正面不行，往后撤退。

月光之下，湖泊之上。女子和男子或追逐，或打闹，扬起水伴随着声声笑容。

等竹沥和麦冬找了过来，小灼和涂山璟已经湿透了。

竹沥和麦冬恍惚间，看到了王后殿下还没有带大王姬和王姬离开时间的王姬。

那时候，王姬也喜欢和大王姬玩水，她和麦冬拉都拉不住。她们又都年幼，掌握不好除湿术。每次都是被王后或者王上逮到，被教育了还是不改。

那个时候，王姬总是肆无忌惮，盛夏的骄阳，总是毫无忌惮的散发着光芒，哪怕灼伤自己也无所畏惧。但是在王后战死，大王姬失踪后，五神山上有了改变，对王姬昏迷一百年才醒来来说，一觉醒来，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自此之后，王姬就收敛了许多。虽然光芒依旧，却不再是般炽热，而是早晨冉冉新生的初阳，温暖又朝气。

她们总觉得，王姬被迫改变了许多，每一部再也不会出格。可现在，王姬还是那个王姬，灿如骄阳。

小灼一侧身，躲过涂山璟泼来的水，看到岸边竹沥和麦冬呆呆的看着自己，她才想起来。

原来她已经三百年，没有这么随性而为了。

上一次玩水，还是和姐姐。想到这，她笑容黯淡了下，一瞬间掩饰过去。

涂山璟也留意岸上的竹沥和麦冬，他看向小灼。

小灼用灵气踩到水面上，“回去吧，该用晚膳了。”

涂山璟起来的瞬间，小灼用了除湿术讲两人的水气除去。和涂山璟一起飞到竹沥和麦冬旁，淡淡来了一句，“我早已经学会了除湿术。却很久没有用过了。”

竹沥和麦冬知道小灼这句感叹的意思。她们也很想念大王姬。小灼和竹沥、麦冬相识无言，最后还是小灼给了台阶，“你们先回去吧，我想一回去就用膳。”

竹沥和麦冬立即行礼，“好。”两人用了灵术加快离去，竹沥和麦冬停在院口，这才哭了。差点没忍住，在王姬面前哭出来。如果她们都哭了，王姬定会更伤感。

小灼看到两人瞬间离开的不见踪影，也明白两人不想在自己面前落泪。她看的出来两人在强忍哭意。她眼神里满是惆怅与伤感。

这是涂山璟第一次直面小灼的忧伤，就像早上没有升起太阳。那样的不可思议，又不知所措。

小灼看到涂山璟为自己担忧，只道，“没事，只是想到了我姐姐。”

涂山璟知道这些年，小灼为了找到她姐姐付出了多少精力。他明白对小灼来说，她姐姐的重要性。他也希望小灼能如愿以偿，“会找到的。都会好的。”

小灼道，“嗯！都会好的。”她在心中道：都会好的，涂山璟。不管是我，还是你。

草木蔓发，春山可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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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草木蔓发，春山可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