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和成清听了,稍稍的放下心来。
当晚月色朦胧,成清用被子把自已裹紧,脑海里突然蹦出封廉说的那一句:“总有一天,我的褥子会分你一半!”
成清当下睡意全无,眼睛猛地睁开。四周的夜浓得能够沁出水来,她仿佛又看到了那一天,封廉骑在马上,眉眼之间是收敛过的嚣张。
成清将被子蒙过头顶,紧闭上眼,渐渐地,一晚上也就过去了。
第二日,成清乘马车去往宫里。一个老嬷嬷将她带到一处空地候着。成清抬眼望去,那空地上已经站着十来个姑娘,魏嘉文侧着身子绞着手里的帕子,成清走到她后面,拍了她的肩膀。
魏嘉文回过头来,笑道:“姐姐也来了!”
成清也笑,问她:“你可知道,今儿来这地方,是为了什么事?”
魏嘉文摇摇头:“昨儿个我和我娘猜测了许久,娘说她年轻时也进过宫见过当时的圣人,如今的大娘娘,略略讲了几句家长里短,后来便平平安安回来了,什么也没有发生。”
成清听完,从腰上解下一个小香袋,掏出几颗奶黄丸子分给魏嘉文。
“这是我近日新做的,好吃吗?”
奶黄丸的醇香味道在魏嘉文口中化开,魏嘉文的眼睛眯成了弯弯的弧线,使劲点了点头。
几个宫人朝这里走来,姑娘们跟着她们朝前面走。
间或有小娘子向这些宫人问些问题,她们只是低着头,并不说话。
成清在心里暗暗想着,早就听闻禁中规矩又严又多,如今亲眼见了,果真如此。
领头的宫人拐到一处较偏僻的地方,只见几个宫女拿着一个深深的桶,一桶一桶地将水打上来。
其中一个宫女道:“她身量小,打捞起来真难。”
姑娘们都吓了一跳,魏嘉文拉住成清的手,悄悄问其中一个宫女:“你们在捞什么?”
那宫女刚要说话,领头的宫女停下来,转过头,略微福了一福,朗声说道:“身在禁中,请小娘子莫要喧哗。”
魏嘉文缩着脑袋不再说话,成清强作镇定,安慰着魏嘉文,魏嘉文嘟囔道:“姐姐,那井里会发臭么?禁中的人,夜里真的不会做噩梦吗……”
成清只是跟着人流往前走,一味地说道:“别怕,你别怕。”
众人在圣人寝殿外候了一阵子,终于,一个穿着华丽的宫人将门打开,领着她们拜见圣人。
圣人瞧着是个儒雅的娘子,和传闻里跋扈的形象并不相同。圣人的边上还坐着一位娘子,成清偷偷看了,竟是国公府的大娘子。
大娘子此次入禁中,还是有一番缘故的,皆因她年轻时做过纯和公主的教养妈妈,圣人便时不时将她宣来,两人一块儿说说话。
圣人看着眼前的姑娘们,笑道:“果然是京城闺秀,一个两个,都落落大方的,快坐吧。”
姑娘们纷纷起身落座,只听得大娘子问道:“圣人此次将她们叫进宫里,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圣人道:“纯和与承思都长大了,不爱与我说话了,我便想着寻个机会,从贵女中挑上一个,当作养女抚育。”
所谓“养女”,成清也是有所耳闻的,说是养在皇后的宫里,其实是学规矩,往后是要被献给给皇帝的。
成清想着方才宫女们围着的那口井,便感到抗拒不已,思索着该如何脱身。
只听圣人说道:“你们一个一个轮流着近前来,我要问话。”
小娘子们便按座次上前去,圣人问的无非是家世,才学以及德行。轮到成清,她便起身上前。
圣人道:“我问的,你都要如实回答。”
成清说是。
圣人问了两句,笑道:“你就是成清?”
成清低着头,看着圣人绣鞋上点缀着的珍珠,只听她问道:“平日里性情如何啊?”
成清将心一横,答道:“臣女性情恶劣,脾气暴躁,多亏爹娘包容,才不至于犯下大错。”
圣人听到这话,略感意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笑着对大娘子说:“廉哥儿往后怕是要受苦了。”
大娘子也笑:“也没办法,谁叫我喜欢她。”
成清错愕地抬起头,大娘子和圣人却仿佛她的婚事早已定下了,圣人打量着她:“果然是喜欢廉哥儿,一点想入宫的意思都没有呢。”顿了顿,又说:“头上的透明绢花很好看。”
成清呆住了,想着圣人不是一门心思要将公主许配给封廉吗?怎的翻脸比翻书还快,略说了几句话,便将自己和封二郎凑在一块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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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四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