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国公府里细心的仆役发现,廉哥儿只要一闲下来,便在坐在屋顶上,一呆便是大半天。
大娘子身边的落梅踮着脚,挥着帕子喊道:“哥儿快下来吧,上面风大,仔细着凉了。”
封廉的声音从上面传下来:“如今天气已经转暖了,你且去做你的事吧,不必管我。”
大娘子往日几乎都是呆在屋子里的,这日因顾虑着封廉,便频频往院子里跑。卢氏抱着妞妞和大娘子呆在一处,大娘子纳罕道:“往日看廉哥儿都是乐呵呵的,这些天是怎么了,偏要像扎了根似的长在那屋顶上。”
卢娘子道:“娘,我说几句,你可别生气。我从前住在临州的时候,城北有个小破庙,叫莲花寺的,那儿的师父得道多年,我有幸听过些他的传闻,据说他当年灵光一现,了悟出家之时,便是在那房顶上坐了三天三夜。”
大娘子听了,只道:“这可怎么办才好!”想了一会儿,叫了三五个小厮,耳语了一番。
只见那几个小厮偷摸着走到房顶之上,趁着封廉发呆,用绳子将他圈住,封廉一惊,正要挣脱,无奈自己没吃午饭,手脚饿得虚浮,使不上力气,几个小厮将他捆了,带到大娘子跟前。
封廉掀了掀眼皮:“娘,你这是做什么?”
大娘子不回答他,只让几个小厮将他带到床上。其中一个小厮边解封廉的绳子边说道:“多有得罪,哥儿见谅。话说回来,哥儿快别跑到屋顶上了,大娘子以为你要做和尚去了。”说完,几个小厮便出去,将门从外边锁上。
片刻后,大娘子给封廉送吃的来,只见被子掀着,窗户开着,人却不知道往哪儿去了。
茶楼里,王珏和封廉面对面坐着,说了一会儿话,王珏忽然喊道:“什么!这等大事,你竟不知会我一声!”
说完之后,叹了口气道:“不过你既受了情伤,咱们俩不妨喝点酒,也好排遣排遣。”
封廉皱了眉头:“我许久没吃东西了,酒又伤胃,这不是自讨苦吃吗!况且咱们今儿来的是茶楼,这儿的茶最好,若要排遣心情,也该喝茶才是。”
王珏瞪他一眼:“你果真受情伤了么?我遇到过好几个受了情伤的兄弟,都是搬起一坛子酒咕噜咕噜往下灌,哪有你这样,偏不喝酒,非得喝茶的!”
虽这样说着,却还是要了几碟小菜与两杯茶水,一边吃一边问封廉:“前阵子满京城传的故事,说你痴恋我干妹妹多年的,可是真的?”
封廉摇摇头。
王珏说道:“对嘛!我也想着,你们是近来才认识的,这传言明摆着就是假的。”
封廉叹了口气:“那传言,是我散布出去的。目的是让整个京城都知晓我心有所属,官家和圣人便心疼公主,自不会将她嫁给我了。”
王珏拉过封廉的手:“你也是一番苦心,听得我都为之动容。”
封廉喝了口茶,又说道:“我原以为,圣人听了这传言,会将我叫进宫里,训斥一顿,没想到没等到圣人,我的心意,却先被拒绝了。”说罢,叹了口气。
王珏给封廉夹了一筷子牛肉:“近来这肉越发贵了,多吃些。”
封廉点点头,将大块的牛肉塞进了嘴里。
园子里新打了个秋千,成清坐在秋千上,双手扶着两边的绳索,为了防止淡红色的裙摆拖到地上,沾上灰尘,就在裙摆处打了个圆形的结。
陈氏站在一旁,见成清呆呆的,便对丫鬟鹿鸣说道:“姐儿这是怎么了,仿佛是有心事?”
鹿鸣回答道:“昨儿我与伐柯一块儿吃晚饭,据她说,封二郎在大街上将姑娘拦下来,表达了心意,可姑娘拒绝了封二郎呢。”
陈氏道:“我果真没猜错,他是喜欢咱们家姑娘的。”
鹿鸣问道:“大娘子不觉得可惜吗?那么好的一桩姻缘……”
陈氏笑道:“说好确实也好,说麻烦确实也麻烦,风月情事,谁又讲得清楚,走了个封二郎,谁知道咱们姑娘不会遇见更好的?”
鹿鸣称是,只听得一阵嘈杂,几个小厮引着两个黄门进来。
成清从秋千上起身,陈氏问道:“中贵人怎么到后院来了?今儿真是过意不去,我们家老爷出门访友了,并不在家。”
年轻的黄门笑道:“今日就是来找大娘子的,我来传圣人口谕,明儿请成家大姑娘去趟宫里呢。”
成清呆了片刻,便反应过来,行了个礼,又问道:“不知圣人让我过去,是为了什么事?”
黄门道:“娘娘的心思,我们怎么敢猜,明日按时去便是了……”正说着,鹿鸣往他手里塞了半锭金子,黄门欠了欠身,道:“总之,不是什么坏事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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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四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