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人不见了,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些?”
虞敬轩昨日在迤逦阁同那帮世家公子饮酒一直到深夜,虽说他酒量还行但晨起时也免不了有些头疼,头昏脑胀地起床洗漱吃早饭,正当他半梦半醒毫无灵魂地喝着粥时小伍却突然找上门来,火急火燎地告诉他说官珞人不见了。
“昨夜老大把胳膊丢给我就一个人跑了,我追也追不上,今早实在是放心不下去她家里找了,结果却发现门上了锁,翻墙进门后又发现屋内被人翻得一片狼藉,人也不在家里。”
小伍这会儿都快急哭,一边给虞敬轩叙述着事情的经过一边绕着屋子团团转,看得虞敬轩愈发觉得头昏脑胀:“大人,你赶紧想想办法吧。”
小伍一着急话就说得七零八落前言不搭后语的,虞敬轩捋了好一会儿才理清了事情的前因后果,皱着眉拽住四下打转的小伍问道:“所以你是说你们昨晚遇上刺客袭击,之后官珞去追刺客就再没回来了?”
小伍疯狂地点头,一边点头一边哭唧唧:“老大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
“守城门的将领那边你问过了么?她有没有可能回安山去了。”
“去过了,都说没瞧见人。”小伍抬手摸了一把眼泪,忽然想起了什么拾起脚下的一个长条包袱放到桌上摊开,露出了里头包裹着的那条胳膊,“这是昨晚那伙刺客留下的。”
虞敬轩低头瞧见被摆在了油条旁边的一整条粗胳膊,表情一时有些难以言表,用布将那半条血淋淋的胳膊盖住然后拍了拍小伍的肩膀宽慰道:“你先去城门那边盯着,说不准你刚才是跟她错开了,我再去她家里瞧瞧情况。”
小伍想了想觉得虞敬轩说得很是在理,立马点头便往外跑,没两下就不见了踪影。
虞敬轩见小伍跑远了才把那半截胳膊重新拿出来,掀开胳膊上的衣料果然在上头瞧见了黑霜的刺青。
上次太子妃遇袭算是他跟岑钦算计衡王后的结果,哪怕衡王对后来的事情怀恨在心也不该时隔这么久之后突然对官珞发难。
官珞昨夜的遇刺实在是蹊跷,更蹊跷的是小伍还提到了官珞的家中有被人翻过的痕迹,会不会也是衡王的人?还是另有其人?他们又在找些什么?
不过这些问题虞敬轩这会儿也顾不上去细想,找到官珞的下落才是当下最重要的事情。
虞敬轩一路赶到了官珞的家中,果然大门如小伍说得那般上着锁,虞敬轩当机立断跳墙进了院中。
院中空荡荡的,除了周边种了几棵竹子以做点衬外再无其他多余的东西,院中的地上留了不少的剑痕,可见官珞平时练剑就在此处。
虞敬轩环顾四周并无异样,便径直推门进了房中,同院中的平静不用,官珞的房内是一片狼藉,书籍、衣服被丢得到处都是,很显然之前有人来过并搜查过这里,门锁未被破坏可见对方并不想惊动旁人。
只是还不能确定来官珞家中的人和刺杀她的人是不是一伙的。
虞敬轩皱着眉继续往里走,一边走一边试图寻找对方留下的蛛丝马迹,走到中途虞敬轩忽地瞧见前方横躺着一条浅粉色的抹胸,上头还绣着梨花,就那么直愣愣地横在那里实在是很难让人忽略过去。
虞敬轩盯着那条抹胸半天才叹着气嘴里一边嘀咕一边弯腰去捡:“这帮王八羔子也太缺德了,哪有这样乱扔女孩子家东西的。”
正当虞敬轩弯腰去捡地上的抹胸的时候,房梁上忽地翻下一个身穿黑衣的蒙面人,像是已经等了虞敬轩许久,趁着对方还未察觉一掌便往对方后心窝拍去。
感觉到背后有劲风袭来,虞敬轩连忙转身抬手拍开了对方袭来的一掌,两人双掌相对,都被对方的掌力震得倒退了两步。
“阁下是何人,我只是个路过的,不如咱们谈谈?”虞敬轩摆出一副不太正经的样子试图想要迷惑对方,手却暗搓搓地背到身后,从袖中掉出一颗黑褐色的药丸悄悄地在掌心里碾碎了攥在手中。
对方显然不吃虞敬轩这套,待站稳了身子后又是一掌劈来,掌风凛冽擦着虞敬轩面颊而过,正当虞敬轩以为自己躲开了时却忽地觉得眼前有银光一闪而过。
有寒光忽闪而过却是那蒙面人袖中抽出的一柄匕首。
蒙面人动作很快,反手便往虞敬轩的脖颈上划去,即便是虞敬轩反应再快也只是堪堪避过,脖颈上仍是被划破了点皮。
虞敬轩脚尖点地往后退开了好几步,感觉到脖颈上的刺痛,抬手摸了把脖子,果然摸到了血迹。
身上见了血,这下虞敬轩是真有几分动真火了,瞧着自个儿指尖上的血迹勾着唇角笑了两声,然后神色突变杀气扑面而来,蒙面人还没反应过来虞敬轩已经绕到了他背后,抬手便要去拍他的肩胛骨,这蒙面人反应也十分迅速,几乎在察觉到背后有人的一瞬间便一个矮身,就此躲开了虞敬轩拍来的一掌。
两人你来我往在狭小的屋子中缠斗,互相都没从对方手上讨着什么便宜,只是虞敬轩瞧着还游刃有余的样子,那蒙面人却已经有些招架不住,呼吸声渐重,虞敬轩瞧着时机差不多了,趁着对方没察觉的时候猛地将手中被碾碎了的药粉顺着掌风拍了出去。
蒙面人大约是没想到虞敬轩打着打着就开始玩阴的,连忙抬手去挡扑面而来的药粉,却忘了去防备虞敬轩。
虞敬轩一把扣住了对方的脖子,笑得很是得瑟:“跟小爷斗,你还嫩了些,说你是哪边的人?”
蒙面人被虞敬轩扣着脖子逼问也没出声,神情冷漠地斜了虞敬轩一眼很有骨气地扭过脸去不再看他,虞敬轩眼睛尖一眼瞧见了对方胸口露出的半块令牌,一把将令牌扯了出来。
“东宫的令牌,你是太子的人?”虞敬轩瞧着手上的令牌心里又惊又疑。
“殿下说了,此人若是不能为我等所用必成大患,二公子不要妇人之仁。”蒙面人刻意压着嗓子说道。
“不对,你不是东宫的人。”虞敬轩一双桃花眼危险地眯起,用上慢慢用劲儿逼问,“你是衡王的人,挑拨离间?”
蒙面人索性不再答话,任由虞敬轩掐着她脖子,眼睛却直直地盯着虞敬轩看。
虞敬轩瞧着蒙面人那双有些眼熟的凤目,还有那眼底在听到“衡王”名字时,忽然露出的了然神情顿时觉出些不对劲来,皱着眉抬手扯开了对方脸上的黑巾,瞧见面巾下那张熟悉的脸,感觉整个人都风中凌乱了。
“官珞?!”
虞敬轩连忙松开了扣着对方脖子的手往后退开了两步,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纠结着一张脸想要开口询问又一时不知道该问些什么好,退了两步又忽然想起先前官珞沾上的药粉,又连忙跑回去拉起官珞挡住药粉的那只手掀开袖子瞧,果见接触了药粉的那块皮肤这会儿都泛红起了一片水泡。
虞敬轩这会儿真是又气又心疼,抬头看了官珞一眼对方还是扭着脖子不肯说话,也不知整这一出是在变扭些什么,想骂又骂不出口,想打又下不了手,刚才官珞没伤着他现在倒是快自己把自己给憋出内伤了。
“不是,你闹这一出到底是要干嘛,活腻味了千里送人头啊?”虞敬轩嘴上骂着官珞,手上却还不忘给官珞的胳膊上药,看着白皙的皮肤上那一串水泡心里觉得更气了,口不择言地道,“你也不怕被我毒死了!”
幸好刚才他想着说不准能从蒙面人的口中问出官珞的下落,这才没下死手,这要是换了平时官珞就是有九条命都不够死的。
“毒死也比被你骗死好。”
一直没说话的官珞小声嘀咕了一句,转过脸来盯着看虞敬轩脸上略显茫然的表情,但瞧得再仔细些就能看出对方眼中忽闪而过的心虚。
“什么骗不骗的?”虞敬轩忽闪着眼神试图岔开话题,笑得有些讨好又有些心虚地道,“你是在说我昨晚去迤逦阁的事儿?这事儿我能解释的,不是你想得……”
“安定县的阿芙蓉案。”官珞不再给虞敬轩岔开话题的机会,直接点明了源头,“还有之前太子妃竹林遇刺的事情,你应该还有什么没告诉我吧。”
虞敬轩看着官珞眼底的了然,面上挂着以作掩饰的笑再也挂不住了,收敛了笑容沉下了表情,好半天才闷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官珞看着虞敬轩那双桃花眼没说话,桃花眼中难得没有那种宛如雾气氤氲开的情意绵绵,这会儿瞧着像是被一瞬间撕开了伪装深沉又戒备。
官珞不由自主地开始回忆昨夜遇上的事。
官珞昨夜一路跟着那伙黑衣刺客进了溧水巷,还恰好瞧见了那伙人杀人灭口的现场,灭口现场过于血腥残忍,等官珞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要跟着那群人去他们的窝点的时候,却被人突然套了麻袋绑走。
想她官珞在京兆府任职三年,从来都只有她套别人麻袋的份,这回却被别人暗搓搓地套了麻袋,原本按照她的身手,对方没有绑她只是套了个麻袋要挣脱也不是什么难事,怪就怪在她在被套麻袋之前还被扑了一脸的雄黄粉。
官珞打小就有个毛病,一闻到雄黄的味道就眼泪鼻涕横流,止都止不住的那种,所以每年端午她师兄师父一块儿喝雄黄酒的时候她就躲得老远,还曾被她那毒舌的大师兄尹亦嘲笑过好几回,说她怕不是上辈子是蛇投得胎,这辈子对雄黄过敏。
所以当官珞被人扛在肩上一路狂奔的时候,官珞正困在麻袋里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往外抹,哪里还有多余的力气用来脱逃,不过她这弱点知道的人极少,只有她两名师兄并她师父三人知道,所以她稍稍动了动脑子便大概猜到是谁给她套的麻袋了。
果不其然,官珞感觉到被人带着七拐八绕地进了一间屋子后便被人安安稳稳地放在了椅子上,头上的麻袋也被人摘了下来,雄黄的药劲儿还没过去,官珞泪眼朦胧地抬头就瞧见一个身穿白衣坐在轮椅上的男子正上下打量着她,目光温柔很容易就让人产生错觉误以为此人说话也会是这般温柔。
“蛇精小师妹,好久不见,想师兄了没?”
鱼块的大师侄and未来大舅哥上线了~
那么问题来了,大师兄到底跟络络挑拨离间了什么呢?
ps:大师兄人设和性格相当有趣,是个隐形妹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1章 第 7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