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探案录 第62章 入V第二更

虞敬轩被罚在家闭门思过其实也就是在家里蹲着磕磕瓜子，或者是看看坊间话本再不就是如现在这般同溜达出来的太子殿下唠唠嗑。

坊间传言他被皇后棒打鸳鸯，一对有情人被迫分离，他被困在家中形销骨立，然而事实却是因为这两日被关在家中光顾着吃了，非但没瘦还圆润了几分，就连面色都看着十分健康红润。

岑钦看着虞敬轩没心没肺地嗑瓜子，回想起来时阿瑶还问起虞敬轩同官珞两人的事儿，状似无意地道：“你这次打了刘思博，刘贵妃借着机会明里暗里讽了我母后好几回，把我母后气得够呛，这几日正琢磨着怎么让你收收心。”

“哦？琢磨出什么来了？”

“这两日我母后找了好些京中未婚适龄闺秀的画像来相看，估计是想着要给你娶个妻子收收心。”岑钦摇晃着扇子笑着去看虞敬轩的反应。

谁知对方听了这话表情未见又分毫变动，只是口气略带抱怨地吐出一句：“唉，家中有个爱催婚的长辈就是麻烦。”

岑钦看着虞敬轩这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不免觉得有些古怪，“你怎么都不着急？”

虞敬轩抬了抬眼皮看了岑钦一样，似笑非笑地道：“你觉得就我现在这样，哪家敢把闺女嫁给我？”

岑钦愣了两秒忽然觉出味儿来，虽说大家听着虞敬轩同花魁琬琬的故事挺开心的，其中也不乏有同情者，但若真是要叫他们把自家的闺女嫁过来只怕是要犹豫了。

“可你别忘了，虞家势大，便是冲着这点，保不齐还真有人愿意嫁过来。”

“那便让虞家失势。”虞敬轩说得随意，像是在开玩笑，眼底还藏着笑意，这表情实在是让人一时无法猜透他到底是说笑还是什么。

岑钦看着虞敬轩的表情静了两秒，眉头微微蹙起似乎是在思考什么，过了一会儿才舒展了眉头转开话题：“说起来，官珞近来可有来看过你？”

提到官珞的名字虞敬轩面上那闲适的表情一下子便崩不住了，皱着眉苦恼地用手抵住额头，好半天才说道：“情况不太妙，我总感觉自己要凉。”

岑钦知道是怎么回事，故意提起便是想要逗着虞敬轩玩儿，这会儿看虞敬轩忧心忡忡的样子不免忍着笑，叹了口气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能料到就刚好这么凑巧。”

“是啊，谁能料到会这么凑巧，可戏都演一半了又不好叫停，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虞敬轩表情很是苦逼，回想起当日的情景仍不免有些背后发凉。

他当日借机故意揍了刘思博一顿，引了金吾卫过来也是在计划之内，只是万万没想到官珞竟也闻讯赶了过来。

犹记得他正抡圆了胳膊往刘思博身上招呼的时候，忽然感到背后一阵杀气，还以为是刘家人来了谁知扭头就瞧见官珞冷着一张俏脸盯着他看，眼底里都能溅出火花星子来，吓得他背后当即就出了一阵冷汗，连打人的事儿都给忘了。

可虽然官珞来了吓得他半死，但眼瞅着人是暂时哄不回来了，只能硬着头皮顶着官珞的杀气将整场戏做完收尾。

“我这回可真是牺牲大了。”虞敬轩捂着脸同岑钦抱怨，想到官珞当时瞧他的神情就忍不住一口接着一口叹气。

岑钦看得好笑，清了清嗓子憋住笑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了过去：“这是给你的补偿。”

虞敬轩一脸狐疑地抬头接过岑钦递来的信，拆开信封拿出里头的东西摊开瞧了两眼后竟是坦然一笑，眼底有几分了然也有几分诧异：“这倒是意外之喜，我还当会给我安排进监察院去呢，不枉费我这番布局。”

岑钦递给虞敬轩的东西不是旁的，而是吏部开具的京兆府府尹的官凭。

于大人去后，京兆府府尹一职一直空缺，京兆府的地位特殊，就任京兆府府尹的人须得八面玲珑，熟悉京中各大世家的关系，能平衡京中的局势。

这本该是个抢手的职位，却因为某些原因一月多来一直悬而未决，衡王等人为了这个位置一月多来明争暗斗，原本听说是已经定下了衡王一派的某位下州刺史接任，谁知却落到了他的头上。

“你这次的事情倒是把刘家在监察院的势力都调了出来，虽然这中间也有我们的人推波助澜，但也是让上头那位瞧见该见的了。”

岑钦笑着端起茶喝了一口姿态优雅像是他一贯扮演出的温润如玉，但仔细看便能瞧见岑钦在说起“那位”时眼中的讥讽：“那位一向讲求平衡朝局总不能瞧着这京中衡王一派一家独大，这位置安排给你也在情理之中。”

“只怕你暗中没少下功夫吧？”

虞敬轩也不傻，迤逦阁的那出戏本就是他们刻意安排，目的就是为了让上头那位忌惮衡王及刘家，他料定了事后那位怕是会出人意料地将他安排进朝中，但京兆尹乃是要职，若不是因为京兆府有个铁面无私女钟馗坐镇，怕是争抢这位置的人会再多上许多。

“做哥哥的总不好看着弟弟真打一辈子光棍，给你个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机会，你可别浪费了。”岑钦笑着摆出一副深藏功与名的样子。

虞敬轩一会儿看两眼岑钦一会儿又低头去瞧自己手上的东西，思量了许久后挑着眉看向岑钦，面上再不见刚才的眉头紧蹙，满心欢喜地将官凭塞到胸口处放好然后冲着岑钦真心实意地道谢：“兄弟，谢了。”

虽得了吏部的通知，知道新任的京兆府府尹不日便要上任，但官珞却并不知道这即将要到任的上司就是这几日让她又气又愁的虞敬轩。

官珞这会儿正带着人跟着报案的下人来了案发现场，等到了地方官珞才发现竟然是武安侯府，跟着一道儿来得小伍暗戳戳地扯了两下官珞的衣角，小声地提醒道：“武安侯府啊老大。”

“我又不瞎。”官珞抬头看了一眼门口牌匾上写的四个大字，神情淡定地走了进去。

小伍先前因为帮着官珞脱逃拦叶岩庭而被叶岩庭在刑部关了两日，这会儿见了武安侯府还觉得心里直发慌，只是虽说心里有些犯怵，但小伍见官珞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便也跟了上去，等被人领着到了正堂果然见到穿着一身黛蓝色圆领常服的叶岩庭正等在那里，倒是没再穿着那一身扎人眼的绯红色官服。

官珞见了叶岩庭也不觉得吃惊，神色如常地走了过去简单地见了礼，然后才开口问道：“被害人在哪儿？”

“没有人。”叶岩庭皱着眉冲着官珞摇了摇头。

官珞先是愣了一下，若是换成旁人这般同她说只怕是要被当做是开玩笑了，只是现在说话的人是叶岩庭，这人一贯古板严肃绝不会同人开这种没意义的玩笑。

官珞转念想了想，皱紧了眉问道：“碎//尸？”

叶岩庭先是点了点头后又摇了摇头，终是叹了一口气道：“比那个还糟糕，你随我来。”

官珞带着手下的一帮捕快跟着叶岩庭往后走，走到厨房门口的时候心中隐约有些了不详的预感，叶岩庭走到门口忽地停了下来，转过身来先是看了看官珞身后跟着的几名捕快，然后才将视线重新落回到官珞身上，沉着声道：“胆子小的就不要让他们进去了。”

叶岩庭说话时目光特意在小伍身上多落了一会儿，对上叶岩庭的眼神小伍不知怎得就想起了以前学堂里教书的老秀才，目光严厉又老成，让人一对上就觉得气弱。

“小伍。”

小伍正发呆呢忽然听到官珞唤他，连忙回神去看，然后就见官珞叹了口气道：“你胆子小留在外面吧。”

小伍刚想点头应下，不知怎得就想起了刚才叶岩庭瞧他的眼神，心里忽然就生出了一股豪气，拍着胸脯冲官珞保证道：“老大，我保证不怂，绝不给你丢脸。”

小伍说着还斜睨了一眼叶岩庭，表情看着像在挑衅。

官珞看着小伍那外露的得瑟表情，不知怎得就想起了虞敬轩，上次同他一道去夜探刑部的时候也是这般，明明在屋外就已经被尸臭的味道熏得直翻白眼，可还是要同叶岩庭争一口气，硬是摆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跟了进去。

男人间幼稚的胜负欲。

官珞叹了一口气没再拦着小伍，到底是做捕快的总不好一直这般胆小躲在人后头，这次便权当是历练了。

官珞没有发话制止，叶岩庭也不好再多说，只是眉间的褶皱又深了几分，转身带着官珞等人走进了厨房。

厨房内这会儿并没有人在，大概是先前叶岩庭清了场的缘故，官珞环顾四周，这厨房干净得很，各种物品都分门别类地码放整齐，这会儿刚过了午时，厨房内还飘荡着浓郁的饭菜芬芳，官珞及小伍因为先前送于夫人出城的关系都还没来得及吃午饭，这会儿闻到香味更感饥肠辘辘。

官珞看了半天也没瞧见有什么命案的痕迹，不免有些奇怪地看向叶岩庭问道：“不是说有命案么？”

叶岩庭看了官珞一眼，神情有些古怪，然后伸手指了指正面桌上摆着的一盆排骨汤道：“在这里。”

官珞的鼻尖还萦绕着那股浓郁的肉骨香，盯着那盆排骨汤眨巴了两下眼睛像是没反应过来，后排跟进来的几名捕快已经捂着嘴冲了出去，外头是一片此起彼伏的干呕声。

官珞神情未变只是手却不由自主地捂上了胃部，厨房里只剩下叶岩庭和官珞两人面面相觑，好半天官珞才开口问出了她这会儿最关心的问题：“这是谁的午饭？”

叶岩庭神情微变，抿了抿嘴道：“我的。”

“吃了么？”

“……没有。”叶岩庭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走到那盆还冒着浓郁香气的排骨汤前，用摆着的汤勺搅了搅然后捞出两块还连着肉的骨头道，“这两块应该是正常的猪肉。”

官珞不动声色地捂紧了自己胃佯装镇定地看着叶岩庭搅动那盆排骨汤。

叶岩庭又搅了几下从里头捞出一块明显被砍断了的骨头，瞧着确实比刚才那两块要大上许多：“这块瞧着有些像人的大腿骨。”

官珞凑上去看了两眼，这块骨头虽然被剁成了数截，但从骨头的纹理和粗细上看确实不太像是猪骨。

“还有这几块，有些像耻骨。”

叶岩庭又捞了几块骨头出来摆在桌子上，同样是被剁碎了的，只是拼凑着看了看形状确实很像人身上的耻骨，这般看来这盆排骨汤确实是有问题。

“其他部位呢？”

叶岩庭指了指一旁案板上放着的一篮子肉类答道：“今日送来的肉，剩下的都在这儿了，我刚才粗粗地看了一眼大部分瞧着都像是寻常猪肉，但也有些不确定的。”

只是这些明显不够啊。

官珞托着下巴沉思了片刻后道：“负责采买的人在哪儿？我要问话。”

叶岩庭帮着官珞叫来了厨房的管事，排骨汤出问题的事儿他作为厨房管事第一时间便知道了，刚知道时也是同官珞手下那帮捕快一般吐了个昏天黑地，这会儿被叫过来时脑袋还有些发懵，脚下的步子更是虚浮，只是相较于因为煮汤时习惯性地尝了尝味儿而已经送去医馆救治的厨子来说，这情况都已经算是好的了。

官珞要问得问题也不多，只是问了厨房的管事这些猪肉都是在哪儿买的，管事大约是被吓坏了有得没得一股脑地说了一通。

“这猪肉一直是管一个叫李鲲的屠户买的，这屠户卖东西实在，从不缺斤短两，在市场上口碑极好，且他家猪肉肥瘦相宜，世子就爱吃这种不肥不腻的排骨，特别是爱吃排骨汤，每次就着汤头都能吃下两大碗米饭，侯爷夫人觉得世子太瘦了，总想着让他多吃些，所以府里的猪肉一直都是跟他买的，往常也没出过这种事啊。”

叶岩庭掩着唇轻咳了两声似乎是有些不满管事说了些多余的话，但见官珞托着下巴在思索似乎没将管事的话往心里去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但又莫名觉得有些失落。

“小伍。”官珞想了一阵后开口唤了小伍进来，指了指厨房的管事道，“你带点人跟着管事去找那个卖肉的屠户，把人和肉全部都带回府衙。”

小伍刚才吐了一阵脸色还有些发青，这会儿听到官珞提到肉又忍不住捂住了嘴想要往外头冲，结果却被官珞一把揪住后领子拽了回来，领口勒住了脖子倒是把那股想吐的**也给勒回了腹中。

“好好干，别给我丢人。”官珞揪着小伍的后领好好地叮嘱了一番，见对方苦着脸点了头才松手。

待小伍走后官珞又叫了人进来将那盆排骨汤和余下的肉都带回府衙，扭身瞧见叶岩庭还站在身侧便问道：“叶大人现在可有空？”

叶岩庭看着官珞点了点头：“今日休沐，我跟你回府衙。”

官珞也没同叶岩庭客气，原本按照章程，叶岩庭作为报案人便是要随她一道回府衙录上口供的，叶岩庭没推脱官珞便带着叶岩庭先回了府衙录口供。

官珞回到京兆府府衙的时候小伍他们还未将人带回来，但府衙内却空荡荡的，留守的梁司法不知去向，只余下两名差役站在大堂内似乎是在等官珞回来。

“去把仵作都叫过来。”官珞一进门便冲着站着的两名差役吩咐，也没去管梁司法等人的去向。

照着武安侯府发现的情况来看，被害人的尸体被分割成了多个碎块，且都与其他动物肉类混合，一会儿等小伍将屠户和东西带回来只怕光是将尸体碎块和猪肉排骨分离就是个大工程。

隶属京兆府府衙的仵作共有三人，其中一人这两日还回乡探亲去了，仵作人手不够要想尽快确认被害人身份怕是她自己也得上阵帮忙了。

两名差役看着官珞的神情有些犹豫，得了吩咐竟是没动，见官珞神情不善地皱眉才连忙说道：“新任的府尹大人到了，这会儿梁司法正陪着府尹大人在狱中视察，梁司法说了让官捕头您回来了就去见府尹大人。”

“来得这么快？”官珞显然对新任府尹大人的效率有些吃惊，今早吏部的人刚来通知说这两日新任的府尹大人会到，没想到竟会这般快，但转念一想又道，“府尹大人来了也好。”

出了命案若是无人主持审理难保不会延误了时机给了犯人销毁证据脱逃的机会，只能说这新任的府尹大人来得还真是时候。

官珞看了一眼站在身侧一直没说话但却不知为何皱紧了眉头的叶岩庭，只当对方是今日险些吃了人肉排骨心情不好，便同差役吩咐道：“带叶大人下去录口供，记得泡壶好茶。”

我写这个故事的时候，猪肉和排骨都还没涨价……

现在已经涨得飞起了，这么一想看完这章不想吃猪肉排骨也挺好，省钱啦哈哈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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