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珞皱着眉摇了摇头:“叶侍郎为人耿直,应当不是他,我先前也只是觉得奇怪,于大人一案刑部的动作未免也太快了一些,所以才一直对叶侍郎有所保留,这次的事情倒是更让我的怀疑加深了几分。”
“但动手的人应该就是杀害于大人的真凶。”
官珞这话说得肯定,虽说不确定刑部是否出了内奸同凶手勾结里应外合,但这点官珞却是能够肯定的。
“其一,周巧匠脖子上的勒痕明显左边要比右边深刻,所以从绳索的勒痕以及于大人左侧大腿上的伤痕可以推测凶手是个左撇子,其二,杀害周巧匠的目的是为了阻止我们顺着银簪的线索查到真凶,而要比我们更快一步又不惊动溧水巷的人找到并杀害周巧匠,只有凶手可以做到。”
“所以可以推测,凶手应该是个左撇子且好赌。”虞敬轩顺着官珞的话替她补充道,“若是来找周巧匠定制发簪的,不管怎么样赌坊都会知道,所以只有可能是同周巧匠相识的赌友了。”
官珞同虞敬轩二人边走边聊,转眼间已经出了溧水巷,只是身后的人却还不依不饶地跟着。
官珞觉得有些心烦,下腹的坠痛感愈发清晰,若不是她一贯能忍疼这会儿怕是已经走不动路了,可身后却还跟着一群身份不明的人,实在是糟心得很。
虞敬轩也没想到对方竟越跟越紧,出了溧水巷还不依不饶的,索性用眼神示意前方同官珞悄声商量道:“五个人,你两个我三个,前头拐角处动手。”
虞敬轩同官珞默契十足,经过拐角时就闪身藏进了暗处,等到跟在身后的五人追来时两人直接出手,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虞敬轩同官珞分工合作配合默契,没几下就撂倒了一片,地上横七竖八地躺了一片人,不是捂着头就是抱着肚子发出阵阵哀嚎。
虞敬轩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走上前去冲着地上哀嚎的人又是一阵蹂躏,直到从对方口中问出了自己想要的信息才揉着手腕停手。
“是赌坊的人。”
虞敬轩一边说一边转身往回走,官珞闻言点了点头,人半靠在墙上看着虞敬轩面上却是一片惨白,抿了抿唇才勉强开口问道:“什么目的?”
“只是奉命行事,打听不出目的来。”
官珞看着虞敬轩的表情有些狐疑,想起刚才在赌坊里他同那红衣女子暧昧相处心中便是一阵憋闷,无力地翻着白眼酸道:“该不会是那老板娘还惦记着你,想劫你回去做压寨相公吧。”
“怎么回事,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虞敬轩原先也没察觉出官珞的异样,走进了才发现官珞有些不对劲,也顾不上去答官珞的话,快步走到跟前也没什么顾虑直接伸手用手背去测官珞额头的温度,触手却是一片冰冷。
“受伤了?”虞敬轩面露焦急,见官珞只是摇头却不说话,额头上却开始往外冒冷汗,当机立断直接拽过官珞背在身后的手强行号脉。
“我真没事,就是有点不舒服,缓一缓就好了。”官珞见虞敬轩一脸紧张地号脉,撑着墙壁站直了身子想走,“我们快回去吧。”
号了一阵脉,虞敬轩也弄清楚了官珞这会儿异常到底是什么原因,抬眼深深地看了官珞一眼,眼中含着责备:“吃冰的了?”
官珞有些脸红更多的却是尴尬,转开了目光没去回答虞敬轩的问题。
这几日酷热,她借着养伤的名头在太子妃那儿蹭吃蹭喝,该吃的不该吃的都吃了好些,吃得时候没想着这事儿,等疼起来才后悔。
刚才在溧水巷里逛着的时候她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可这种私密的事儿又不能开口同虞敬轩说,只能自己忍着,这会儿对上虞敬轩责备的眼神更是莫名心虚。
虞敬轩见官珞眼神飘忽脸颊泛红哪里还猜不到她在想什么,又好气又好笑,盯着官珞的侧脸看了半晌这才松开了官珞的手腕走到官珞身侧直接将人拦腰抱起。
官珞原本视线落在别处正想着事儿,忽然被人抱起也是吓了一跳,本能地抱住了虞敬轩脖子等回过神来自个儿已经被对方抱在了怀中,再想要松手下来已经有些迟了。
虞敬轩抱着官珞跨过地上横七竖八的人往回去的路上走,一边走一边怪道:“你看,我就说了吧,大热天的喝什么的冷的,遭罪了吧。”
官珞被虞敬轩抱在怀里本就有些不自在,见对方还一个劲地说着,难免有些恼羞成怒:“闭嘴,别说了。”
虞敬轩见官珞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虽说额头上还一个劲地往外冒冷汗,但说话的声音倒还算中气十足,便也暗自放下心来,只是嘴上却还是不肯饶人:“师侄啊,这讳疾忌医可不是好事,回头我给你开几贴好,好好养养,这几日你就安分些别瞎操心了。”
怎么可能不操心,于大人的案子到了这会儿其实已经差不多了,今日溧水巷之行虽说周巧匠意外被害没能从他口中问出什么,但也正因为凶手这狗急跳墙的做法,让官珞更加肯定了一些事情。
眼看着马上就能为于大人找到真凶,为她自己沉冤昭雪,要她安心地窝着怎么可能办得到。
官珞虽然心里这么想着却没去反驳虞敬轩,静了片刻后忽然转开话题问道:“之前在那密室里,你怕过么?”
赌坊里那个密室赌局说是赌缘分,在官珞看来却更像是在赌两人之间的信任。
那谜题其实并不难解,先前红衣女子宣布游戏规则的时候就已经有了提示,虽说言语间多有误导,会让人错以为赌局的关键在于那千分之一的正确率,可事实上关键却是过程中任意一方的出错。
官珞一开始也没明白这其中的关键,等进到密室内看过了那些木牌上的诗句,那些诗句看起来没有规律可循杂乱无章,实际上却每句诗中都藏着跟时间相关联的字眼,再联系进来时虞敬轩特意强调的“一炷香时间”便能想通其中窍门。
可两人分隔在不同的密室中,无法通信无法联络,即便是能想明白解密的关键,也会本能地忧虑另一间密室内的同伴是否也能想通这点,在那一炷香的时间里封闭的空间,不安的情绪会摧残人的意志,消弭人与人之间的信任,让人变得猜忌怀疑,最后做出错误的决定。
这也是那赌局的可怕之处。
“怕什么,输了也是我们两人一块儿栽。”虞敬轩说得满不在乎,低头含笑看了一眼官珞,“再说了,师侄这般聪慧,我信得过你的。”
虞敬轩抱着官珞一边走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话,起初官珞还会时不时地回怼上两句,之后便渐渐没了声音。
虞敬轩低头便瞧见官珞不知何时竟就这样睡了过去,也不知梦里是见了什么就连睡着了眉心都还蹙在一块儿,虞敬轩含着笑看了一阵继续抱着官珞往前走,刚才在溧水巷中突然消失了的龙九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东家。”
虞敬轩冲着龙九“嘘”了一声,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睡着的官珞确定对方没有被吵醒后才压低了声音道:“嗯,刚才跟在我们身后的另一批人是谁?”
“回东家的话,应该是老鬼那边的人,要去处理么?”
“老鬼的人就不用管了。”虞敬轩知道老鬼派人跟着他们是出于什么目的,先前特意带着官珞去溧水巷见老鬼就是出于试探,老鬼若是不派人跟着他才要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了,“对了,我之前吩咐你办得事儿怎么样了?”
“已经照东家的吩咐让老鬼去做了,只是……”龙九的视线挪到了睡在虞敬轩怀中的官珞身上,表情显得有些犹疑,“只是属下不明白,东家为什么要让老鬼告诉衡王,竹林里救下太子妃的人就是官捕头?”
龙九实在是看不明白虞敬轩的打算,明明看着怀里人时的表情是珍之重之,可做得事却又能将人置于险境。
虞敬轩兀自抱着官珞往前走,既没有呵斥龙九的妄言也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一路平静地将人带到了一处别院安置后才瞧着官珞的睡颜自言自语道:“因为,我想要一个同路人。”
而在夜深人静的安山上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子正静静地拆开一封信笺,信封上无字只是盖着一个金印,似猫似狗的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动物。
男子取出里头的信纸摊开看了一阵,然后将信纸丢到脚下烧着的火盆里,轻咳了两声半是叹息半是无奈:“也不知还能不能继续躲下去了。”
官珞看着四周的景致有些发愣,刚才明明还被虞敬轩一路抱着走听着他说些絮絮叨叨的话,也不知怎么一转眼竟换了个地方,且由着她环顾四周却并未找到虞敬轩的人影。
四周的假山翠竹瞧着都有些眼熟,官珞脑中虽然一时反应不过来这里是哪儿,但身体却好像不受控制迈开步子便朝着某个方向走去。
官珞一路走一路看,路上除了能看见亭台楼阁却见不到半个人影实在是古怪,走过了一道垂花门,官珞看到前方出现了一个屋子,瞧着像是书房之类的地方。
官珞越看越觉得这地方眼熟,却不管怎么费劲地去回忆,都想不起到底是哪里,越是想要想起越是觉得脑中混沌,似乎灵魂都要脱离肉身飞离一样的感觉。
官珞恍恍惚惚了好一阵等再回过神来时已经在屋内了,她似乎正站在书桌前同桌后的人对话,眼前站着的人似乎在生气,又是拍桌子又是怼人的,只是官珞却只能看清对方开合着的嘴唇,既不能听清他在说什么也看不清他的脸,反倒是衣服上的花纹在视线中越放越大,越来越清晰。
官珞感觉在一瞬间脑子像是炸开了一般,整个人从梦中跌落惊醒,浑身冒了一身虚汗。
伶人的假发、让人感觉怪异的衣服以及于贵一直能在窗户上看到的人影,一夜梦回,她现在终于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锵锵锵,大师兄露了个脸~
来猜猜老鬼为啥对官络他们这么关注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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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第 5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