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的声音甜到阴冷,龙九不由得搓了搓手臂,眼中满是忌惮。
倒是虞敬轩瞧见那女子身旁还有个空位也不客气,直接走过去坐了下来,隔着方桌子同那女子道:“既是来赌的,本就没打算要走回头路,姑娘说吧,赌什么?”
“这位客人瞧着文弱倒是个胆大的。”女子掩着唇发笑,声音倒是少了几分先前的甜腻,视线在依然站着的官珞和龙九之间巡视了一番忽然问道,“客人可信缘分?”
虞敬轩单手靠着桌子面朝着红衣女子,闻言忍不住轻笑:“姑娘是想说今日赌局赌缘分?”
“客人可真是聪慧。”红衣女子笑着起身指了指左右两侧的两道铁门,“这两扇门后分别是两间陈设相同的密室,客人须得再挑一人陪你,你们二人一人选择一间密室,你们只有一炷香的时间。客人一但进入密室,密室就会上锁,要想出来就得解开里头的机关找到钥匙,正确的钥匙只有一把,找到钥匙的途径却有一千种,两间密室的客人必须用同一种途径找到正确的钥匙才行,中途只要谁先解错了开关便算是输了。”
“输了会如何?”
问话的人是龙九,红衣女子轻撇了一眼神情紧张的龙九,神态间露出了几分讥讽,似乎是在嘲笑龙九胆怯:“客人放心,我不会要你们的命,只是输了便要留下来给本姑娘我打工了。我瞧着这位客人孔武有力,留下来在赌坊做个打手倒是不错。”
“那赢了呢?”
这次问话的是虞敬轩,那红衣女子似乎对虞敬轩颇有好感,听到虞敬轩问话立马凑到了虞敬轩耳边,语气甜腻神态诱惑:“客人若是能赢,什么要求都答应你,要钱要人,随你。”
“那我若是一炷香的时间过了还未解开密室,你不会把我关里头一辈子吧?”
虞敬轩笑着凑过去发问,语气中似乎透着一丝害怕,只是配着他那张笑脸却很难让人生厌。
“自然不会,时间过了客人还未出来,我便会从外面将门打开,现在请客人选人吧。”
虞敬轩托着下巴,视线时不时地略过官珞和龙九二人,神情似乎有些苦恼:“千分之一的概率啊,这还真是难选呢,不如……我选姑娘你吧?”
红衣女子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便又是一阵轻笑,只是这轻笑较之刚才又多了几分真心:“客人可真是有趣。”
“我瞧着我同姑娘你就很有缘分。”虞敬轩轻笑着挑眉看向红衣女子,声音中低沉却带着诱哄的意味,“姑娘不想试试?”
红衣女子有些遗憾地用指尖戳了戳虞敬轩的心口,摇着头道:“可惜客人不能选我,只能在他们二人之间选一人,不过……”
红衣女子便说着便俯下身,脸颊轻蹭虞敬轩的脸颊:“不过客人这般有趣,我倒是有些期待客人输了。”
虞敬轩不着痕迹地避开了红衣女子的接触,站起身来一边向着官珞所在的方向走去一边说道:“虽说姑娘花容月貌便是留下也不亏,但我这人心气高,生平最是不肯认输,怕是要姑娘失望了。”
龙九见虞敬轩走了过来,有些着急地上前一步开口:“东家不如我……”
龙九话还没说完便被官珞打断,官珞早在那红衣女子说要选一人同虞敬轩一起入这赌局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打算。
官络直接上前一步走到虞敬轩身侧,目光也不看向虞敬轩。而是视线掠过左右两侧的门,语气随意地问道:“你进哪间?”
“左边吧。”虞敬轩答得有些随意,侧身看了一眼官珞,对方似乎还在观察那两扇铁门想要从中找出些许线索,虞敬轩叹道,“别看了,就一炷香的时间,快进吧。”
官珞也知道这赌局既然设得这般大就绝不是能从外部就能看出破解之法的,听见虞敬轩说时间紧迫便也不再磨蹭,同虞敬轩对视了一眼后便分别进了左右两侧的密室,徒留下龙九和那红衣女子在外等待。
官珞一进到密室,就听见身后传来清晰的锁门声,四周的烛光应声亮起照亮了周围的环境。
这密室地方不大,也就寻常半个卧室的大小,可里面却放了好多东西,先是一排柜子紧贴着墙环绕四周,每个柜子都上着锁,官珞简单地估算了一下约莫有一千个柜子,也就是说那能开门的真钥匙应该就藏在这些柜子里面。
除了这些柜子以外,屋子里还有好些东西,比如缠绕在个个柜子之间错综复杂的红线团,每隔一段距离线上就会挂着一个小木牌。
官珞记着那红衣女子说过的话,没敢动这屋里的东西,只是背着手走到离得最近的一块木牌面前凝神去看它上面写的字。
早入半缘分务重,晚吟多是看山回。
再转头去看另一块写得却是——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
官珞托着下巴退后两步,这些木牌上写得大多是些诗句,只是诗句之间却找不出什么关联,官珞又试着看了一遍同一根红绳上的木牌,依然没有头绪。
即便是同一根红绳上挂着的木牌也是既有写景的也有喻人的,总之便是五花八门,种类繁杂。
官珞思索了一阵后便暂时放弃了那些红绳上挂着的木牌,再次将视线投递到周围其他的物件上。
周围其他的东西放着的就更多了,有摆在地上的观赏盆栽,也有半人高的鱼缸,甚至还有开了刃的刀剑被像柴火一样堆在墙角。
官珞在看到墙角那堆刀剑的时候,脑中就冒出了一个念头,若是能直接将这门劈开,岂不也相当于是解了这密室么?
官珞心里这么想着却没有去动那些刀剑,只是折回到门前去瞧了下那扇铁门的材质,可惜这铁门厚实,并不是这些寻常刀剑就能劈开了。如此官珞只能放弃了这一想法。
官珞站得有些累了,转过身来随便找了个干净地方坐下,开始整理思路。
这赌局说是赌缘分不如说是赌一个概率,一千个盒子就有一千种解法,却只有一个真正的方法可以解开这个密室。
若是不受时间和条件的限制,倒是可以将这一千种方法都推算出来,然后再加以排除找到真正的方法,只是他们的机会只有一次且只有一炷香的时间供他们利用,只要错了一步便宣告失败。
千分之一的概率,微乎其微,难怪能成了这儿最大的赌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官珞却始终没有开始第一步,但却也没有得到失败的消息,这也就是说另一扇门里的虞敬轩也同她一样还没开始解密。
虞敬轩为人一向狡猾,这么明显的圈套按理说他应该不会这么轻易地钻进来才对,只是今日虞敬轩行事却显得十分随意,先是在那买卖情报的小破屋里由着人家漫天开价,好似全无还手之力。
之后进了这赌坊,又摆出一副被女色所惑的样子,轻轻松松便入了套。
官珞回忆起刚才虞敬轩同那红衣女子谈话时的场景不由得皱紧了眉头,要说虞敬轩是真心实意地想要输了好留在佳人身边鞍前马后,这种鬼话说出来怕是大有人信。
只是,官珞还记得之前虞敬轩对迤逦阁的花魁琬琬的评价,言语之中很是挑剔,那红衣女子虽说生得美艳,但依照官珞对虞敬轩的了解还不够让他到色令智昏的地步。
若是这么算来,虞敬轩应当是知道这局的解法。
官珞忽地在回忆中抓到了什么线索,脑中顿时有了拨云见日之感,官珞果断起身再次巡视了一遍那红绳上挂着的木牌,原先瞧着毫无头绪的木牌这会儿落在官珞眼中却像是会说话,一字一句地将谜底透出,等将所有的木牌看完官珞已然明白了这局中的玄机。
一炷香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被关在门内的两人迟迟没有动静倒是急坏了等在外头的龙九。
龙九坐立难安,一会儿走过去看一看那香炉中插着的香,一会儿又走到虞敬轩所在的那件密室的铁门前举手想要砸门又记起那红衣女子的警告,最后只能再次坐回到座位上端起茶壶就直接往口中倒,惹得那红衣女子一阵嫌弃。
龙九看着那烧得越来越短的香,先是嫌弃它烧得快了,虞敬轩同官珞进去了到现在还没出来,若是香燃尽了便是输了,若是被困在这儿可就糟糕了。
可转念一想,这密室内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景,会不会有什么暗器陷阱伤人?
若是虞敬轩受了伤他到时候回去了怕也是不好交代,被困在这儿他们还能想想办法向外界求援让人来救,再不济便合他们三人之力杀出去,龙九这么一想便又觉得这香烧得太慢了些。
龙九这边纠结来纠结去,明明也没怎么运动却急出了满头大汗,口干舌燥的,只能疯狂往口中灌茶。
终于,香燃尽了最后一分,龙九几乎是一下子便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冲着那红衣女子道:“快将人放出来!”
红衣女子这会儿早不复先前的妖娆,毫无形象可言地丢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给龙九然后起身去给虞敬轩等人开门。
门打开的时候虞敬轩正坐在正中间的地上,一手支棱着下巴闭着眼小憩,听到动静了才打着哈欠睁开了眼,看着急得就要哭出来的龙九和站在一旁巧笑嫣然的红衣女子问道:“时间到了么?”
“到了到了,东家你没事儿吧?”还真别说龙九这么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红着眼眶,转着圈地查看虞敬轩的样子实在是有些喜感,特别是他说话时还夹带着一股闽南口音。
虞敬轩一脸无奈地被龙九推着转了几圈才闪身避开,四下张望了一番却没瞧见官珞的人影:“我那朋友呢?”
红衣女子从腰间掏出钥匙丢给了虞敬轩,指了指身后:“这英雄救美的事儿还是客人自己来做吧。”
虞敬轩接过钥匙冲着那红衣女子道了谢便跑去另一侧给官珞开门,谁知打开了门却见里头灯火通明只是不见官珞的人影,心下不免一阵慌乱,正要折转身去询问那红衣女子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自头顶上方传来。
“在这儿呢。”
虞敬轩抬头就瞧见一个青色的身影翻身从房梁上跳了下来,衣裙翻飞如一剪竹叶翩然落在了他的跟前,虞敬轩看得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好一阵才回过神来,看向官珞的目光中难掩担忧:“没事儿吧?”
官珞摇了摇头,又指了指周围通亮的烛火道:“就是光太亮了睡得不大好。”
虞撩撩又上线了~
鱼块:什么有缘无缘的,我跟我自个儿媳妇儿能没缘分么?搞事情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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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第 5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