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探案录 第171章 第 171 章

“诶呀，放心啦，岑钦下手有分寸的。”太子妃心大的很甚至还有功夫宽慰官珞。

官珞听着太子妃的保证，再看看太子脸上那两团巨大的乌青，还有鼻子下两管新鲜的鼻血，忍着才没去吐槽太子妃对太子的谜之信心。

她哪里是担心太子下手没分寸，她分明是在担心虞敬轩这傻子打嗨了下手没了轻重，要知道上回跟虞敬轩这么动手的刘思博可是鼻梁都被打断了。

“珞珞你放心啦，我事先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这屋子里凡事值钱的又能打死人的东西我早就让人清出去了，顶多就是个皮外伤。”太子妃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指向被她放在太子同虞敬轩附近的几根鸡毛掸子还有两个鹅毛大枕头。

太子妃刚信誓旦旦地把话说完，岑钦就卯足了劲儿一脚踹在了虞敬轩肚子上，两个纠缠在一起许久的人终于被分开。

就在虞敬轩捂着肚子喘着粗气的时候，岑钦摸索着在桌边捡起一个圆滚滚的东西，看也没看就举着超虞敬轩脑袋上砸了下去。

“孙子诶！吃你爷爷我一砸！”

太子妃刚才还满是兴奋的脸在看清岑钦高举着东西后面色突然大变，腾地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伸手想要极力拦截岑钦砸下去的动作：“岑钦别！”

然而哪怕太子妃及时反应过来想要去拦下岑钦的动作，却终究没能拦住，几乎就在太子妃出声制止的同时，岑钦已经以雷霆万钧般的气势将东西狠狠地砸在了虞敬轩的脑袋上。

“虞敬轩！”

清脆而又响亮的一声“咚”过后，地上红的黑的绿的白色脏了一地，而虞敬轩更是狼狈，还有红色的汁水顺着头发稍往下滴，稍一动弹还会有红色的瓜瓤往下掉，然后同地上那四分五裂的西瓜团聚。

虞敬轩像是被砸懵了，呆在原地半天也没了动静。

虽说是个大西瓜砸了上来但岑钦那架势就跟拿了千斤顶差不多，官珞被吓得心脏扑通扑通直跳，见虞敬轩站着没了动静连忙跑过去查看情况。

等正面瞧见了虞敬轩的惨状，官珞心里说不上来是种什么滋味，瞧着虞敬轩脸上淌着的西瓜汁，还有粘了满脸到处都是是西瓜瓤还有西瓜籽，配上那一脸无神的表情，原本好端端的一个丰神俊逸贵公子，这会儿像是个被人从瓜田里叉起来的猹

太子妃站在原地看着碎了一地的西瓜惋惜了好一会儿，见前方乱斗停歇这才抬头恶狠狠地瞪向始作俑者怒道：“岑钦！你太过分了！”

官珞一边掏出帕子替虞敬轩擦拭脸上的西瓜汁，一边深有同感的点头，打架就打架，俩大男人打架就不能打得好看点么？

瞧瞧这手段，扯头皮、挠人、西瓜砸头，路边狗子争地盘都比这精彩。

官珞正预备着听太子妃拿出架势来义正言辞地训斥上太子一番，谁知太子妃后半句话却让她险些崴了脚。

“……你知道这二月里西瓜有多难得么？！”太子妃气得抱住了自己还没显怀的肚子，眉头紧紧皱起，像是生怕岑钦不明白这西瓜的重要性又补充道，“这是我让龙九安排人特意从闽南运来的瓜！就只有一筐！一筐！一筐就四个还给你砸了一个！你太浪费了，可耻！”

得，搞了半天还是为了口吃的。

官珞对这夫妻俩算是彻底无语了，索性放任太子妃借着一个西瓜一路说到百姓民生。

虞敬轩隔了许久才像是回了魂，突然皱眉“嘶”了一声，抬起右手捂住头顶，哑着嗓子冲着官珞道：“有点疼。”

官珞连忙压着虞敬轩的脖子踮起脚尖扒开虞敬轩的头发去看，果然瞧见虞敬轩脑袋上起了个包。

“起包了。”

原本还在喋喋不休大谈民生的太子妃闻言忽然就住了嘴，转过头来看向官珞，强行挽尊：“你看，我就说最多就是皮外伤。”

太子妃说完又觉得不够，再次转头将矛头对准了岑钦怒道：“我都给你俩准备好了鸡毛掸子和枕头，你为什么偏偏要用我的西瓜去打架！”

岑钦擦了一把鼻子下流出的鼻血，哼了一声梗着脖子道：“就想听个响。”

官珞闻言替虞敬轩揉脑袋的动作一滞，冷冷地斜了岑钦一眼，忽然就觉得手有些痒痒，似乎很想也在谁脑袋上听个响。

官珞还没来得及动作，原本站在她身旁乖乖被揉脑袋的虞敬轩毫无征兆地从脚边捡起半个破西瓜，脚下运了轻功，瞬间闪到岑钦面前，对着毫无防备的岑钦直接将手里的大半个西瓜，动作娴熟地连瓤带皮按在了岑钦脸上。

官珞同太子妃见状同时倒吸了一口冷气，眼睁睁地瞧着兄弟俩面对面跟照镜子似的，都带上了一脸黏糊糊的西瓜汁。

还真别说，官珞瞧着虞敬轩那按西瓜皮的动作熟悉得自己都脸疼。

岑钦“呸”了一声吐出了一粒西瓜籽，一脸无语地看着笑地一脸恶劣的虞敬轩好半天才憋屈地道：“我觉得我俩现在都得先去洗个澡。”

虞敬轩跟太子都是如出一辙的狼狈，身上满是甜腻的西瓜也没了继续互殴的心情，各自下去清洗更衣，宽敞的大堂上只剩下官珞的同太子妃两人。

待到胡闹的两人都走了，官珞才有功夫去询问今日发生的事情到底闹得是哪一出。

太子妃命人重新换了热茶上来，饮了一口后才斟酌着措辞同官珞解释道：“其实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殿下突然发现谨言瞒了他许多事情，一时之间气不过就动起手来了。”

官珞突然做恍然大悟状，一脸深有体会的点头，先前对太子还存着的那点怨气也瞬间烟消云散：“我非常能理解殿下的感受。”

“先前谨言绑褚嘉歆上大明宫的时候其实把殿下吓得够呛，因为谨言事先并未提前告知殿下，殿下一开始也没明白谨言的意图，殿前所做反应全靠临场发挥。”太子妃一脸感慨地对上官珞惊讶的神情，“圣上让殿下裁断，其实就是在试探殿下的态度，殿下当时因担心谨言是受人挑拨又担心背后挑拨之人就是圣上，所以才故意顺着圣上的意思同时罚了谨言。”

“殿下那日回宫后，我替殿下更衣时便发现，正月春寒料峭的日子里他竟出了一身汗，中衣都湿透了。”太子妃说到这里面露心疼之色，摇头叹息。

官珞越听越觉得惊讶，默了几秒后才道：“虞敬轩也是这么同我说的，他当时就怀疑是圣上故意利用此案挑拨常绥侯府和太子之间的关系，绑褚嘉歆上殿就是为了试探圣上，至于瞒着太子……”

官珞皱眉偏头想了好一阵，才替虞敬轩想出一个借口：“兴许是因为时间太紧迫没来得及传信回来？”

太子妃摇了摇头，表情变得有些无奈起来：“殿下今日一来就问起此事缘由，原本是以为谨言被人挑拨疑心于他，谁知却被谨言告知他早已猜到有人暗中利用褚裴椋一案来离间他同殿下，而他之所以不告诉殿下却是因为……”

“因为他觉得殿下演技太差，担心提前告知殿下会露出破绽引得圣上怀疑。”太子妃说到此处无奈地冲着目瞪口呆的官珞摊了摊手，“然而两人就打起来了。”

“这理由……”官珞仔细地品了品虞敬轩这理由中的毒性，本想替虞敬轩找补，但努力了许久终究还是泄气承认道，“确实欠揍。”

“可我也没说错呀，岑钦演技从小就不好，小时候每回撒谎都能被皇后姑姑识破，就他这水平，我事先不告诉他不也是合情合理么？”收拾妥当焕然一新的虞敬轩恰好在进门时听到了官珞同太子妃的谈话，一边用理所当然地语气给自己解释一边施施然地跨进门来。

“哼，那这一月都快过去了，也不见你来同我商量商量，这今日要不是我有事要来寻你还都不知道你压根就没老老实实在府上呆着。”跟在虞敬轩身后的岑钦忍着没对着虞敬轩的背影踹上一脚，像是还在同虞敬轩呕气，故意走快了两步，赶在虞敬轩之前率先一步跨进了大堂。

虞敬轩挑眉看着岑钦在太子妃身旁落座，看表情像是在嘲笑对方行为幼稚。

“你人在宫中，我就不似从前那般能光明正大的进出宫中，你说我怎么去找你商量？再说了，若这挑拨离间之人真是他，你宫里还不定被安插了多少探子，暗中窥视的眼睛如此多，你胆子大，我胆子却小得很。”

“你这会儿倒是说自己胆小了。”岑钦明讽了虞敬轩一声却没再继续指责对方，想来也是消了气又重新找回了理智，接过太子妃递来的热茶喝了一口后才道，“不过原先我还有些担心你，如今瞧你还有心思来挤兑我，倒是我先前的担心白费了。”

虞敬轩见同岑钦说通了便也没打算继续再去顺对方的毛，就秉承着让岑钦自己消化信息的原则直接将人忽略了过去，转头含笑看向官珞问道：“你怎么今天又这么巧？”

可不是巧么？一来就赶上这百年难遇的大戏。

官珞心理吐槽了一句，却也想起来自己来寻虞敬轩是别有正事，连忙言简意赅地解释道：“我来是要告诉你，獬豸在新平郡犯案了，我得同叶侍郎一块儿去新平郡查案。”

“老叶？”虞敬轩听到叶岩庭的名字就觉得不靠谱，连连摇头，“獬豸那家伙功夫不错，你同老叶一块儿去实在是不够稳妥，而且老叶他……”

虞敬轩想到叶岩庭近来因为同太傅孙女的婚事而风头正盛，官珞若是跟叶岩庭同往难保不会出些闲言碎语，只是这些话他却不想同官珞多说，仔细考量了一阵后便做下了决定。

“我跟你们一起去。”

“不行。”官珞第一反应便是否定了虞敬轩的决定，“你现在明面上还是被禁足的人，平常靠着易容术在京中走走也就罢了，就算有点什么问题也能赶回来处理，新平郡离京中最快也要一日路程，你若是跟我一块儿去了，若是有事可来不及赶回来。”

“这你不必担心，我会安排妥当的。”虞敬轩信誓旦旦地道，“而且你放心圣上在我兄长回京前应该是不会解我禁足的，所以只要有一个‘我’在府中呆着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那万一叶岩庭认出你怎么办？你的易容术对他好像并不怎么管用。”官珞想起之前虞敬轩自诩天衣无缝的易容术结果被叶岩庭一眼识破，再想到叶岩庭那个古板又耿直的性子，难保对方不会在识破虞敬轩身份后直接告发。

这风险太大了。

“我好歹也救过老叶好几回，他不会这么绝情告发我的，老叶没有自保的能力，若是对上獬豸你还要顾着他，我实在是不放心。”虞敬轩一脸担忧地握住了官珞的手。

正当官珞就快要心软答应的时候，岑钦突然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慢悠悠地否决道：“你去不了新平郡。”

“为什么？”虞敬轩一脸不满地转头看向岑钦，还当是对方在伺机报复。

“你是不是傻，你以为我大半夜的不睡觉拖家带口的出来找你就是为了跟你打一架然后在你家洗个澡？我自然是有事情要你去办的。”

“什么事？”听到岑钦说有事要办虞敬轩这才终于正经了起来，没再觉得岑钦是在伺机报复。

“先前沈万年留下的那些生意最近出了点问题，之前的线都是你布置的，我想了想还是你去最合适。”

因为之前尹亦的态度不明朗，安山的势力他们无法动用，虞敬轩便利用之前沈万年留下的部分生意布置了专属于他们自己的情报网，当时布置都是他一手操办，如今出了问题确实是由他出面处理最为合适。

岑钦知道虞敬轩分得清事情的轻重缓急，他这么一说虞敬轩必然不会拒绝，不过细看便能看出虞敬轩面上的失落。

岑钦想了想还是决定同虞敬轩卖个好：“不过呢，说来也是巧，这出事的地方刚巧就在新平郡附近，来去不过小半日功夫……”

岑钦话点到为止，虞敬轩却已然心领神会，转头看向官珞重新道：“一会儿你走时我给你件东西，你这次去新平郡记得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