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云 第15章 第十五章

“建安广场站，到了，要下车的乘客，请在后门下车……”机械的女声在公交车广播里响起，听着比希望中学的广播温和多了，并不刺耳，虽说是机器音，但听着却莫名有种亲切的感觉。

沈菩镜有些不安地捏着苏长云的衣角，她是真的没有来过这个地方，而第一次来到陌生地带的紧张也是她第一次感受到的。苏长云虽然显得比沈菩镜淡定一些，但终归还是紧张的，不断地吞口水，视线不断切换。

“哎。”沈菩镜的声音有些弱，并没有了刚才在车上打劫的架势，像是恳求，“你现在是我的监护人啊。”

“嗯。”苏长云闻言轻笑，嘴角的喜悦明显地挂在脸上，而沈菩镜像受惊的雀儿一样紧紧抱着苏长云的胳膊。

建安广场里的游乐园并不繁华，但对于初来乍到的沈菩镜冲击力还是很大的，游乐园里最抢眼的就是那个巨大的摩天轮，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沈菩镜觉得那个摩天轮最高的位置都没入云层，看着让她莫名感到压力。

苏长云微微抿着嘴，眼神中闪烁的光忽明忽暗，她下意识地低下了头，一缕发丝从肩头滑落挡住了苏长云的眼睛，一瞬间她整个人看上去有些阴暗。

沈菩镜偏过头看了一眼苏长云，伸手在自己的口袋里摸了一下——里面有一个发圈，那是沈菩镜偷偷给苏长云买的，本来想等到一个好时机送给她。

“苏长云。”沈菩镜把那个淡紫色的发圈箍在手腕上，伸手去撩起苏长云厚重的头发，也不知是不是有意地蹭到了苏长云的耳垂。

“嗯？”从来没有人如此直接的上手去碰苏长云的耳朵，吓得她突然抬起头，看到了近在咫尺的沈菩镜。

“把头发扎起来吧，多看看世界。”沈菩镜有条不紊地顺着苏长云的头发，用手指当作梳子一下下把苏长云的头发理顺，有心地把遮住耳朵的头发撩到耳朵后面，用发圈把发束绑好。

苏长云微怔，绑住头发后视线开阔明亮了很多，没有模糊的感觉，感觉视野都被拓宽了许多。沈菩镜也是呆愣地看着她，苏长云扎起头发后干练了很多，原本被埋没在青丝中的面容被展现出来，沈菩镜发现了苏长云容貌的闪光，头发被规矩地束起显得苏长云那样的乖巧端庄，沈菩镜甚至都想用“贤惠”这个词来形容她，原本藏在暗处的雪白的耳朵展现在阳光下，也许是不常接触光照，她的耳朵那样雪白、娇嫩，她的耳朵可以几乎是完美的形状，在右耳的耳廓上有一颗暗红色的痣。

苏长云的眼睛和沈菩镜的眼睛很不一样，从刚见面沈菩镜就看到苏长云的眼睛是很大的，双眼皮和卧蚕双倍加持显得她的眼睛是明亮的，但这样一双眼睛若是无光无神就会变得有些许渗人，再配上苏长云惨白肤色黑长直，标准的女鬼两件套，就不太好看了。

沈菩镜的眼尾弧度很漂亮，眼角隐秘地没入两鬓发梢，乌黑瞳仁格外显眼，但同时让沈菩镜有了那种“看谁谁死”的眼神。

偶尔，沈菩镜在看着苏长云的时候，那双凛冽的眼睛会变得含情脉脉，难得的软顺下来。

“走吧。”对视了几秒钟，苏长云略微青涩地低了低头，主动伸手去拉沈菩镜的手。

沈菩镜自然没有为难她，握住苏长云的手转身缓步前行。

两个女孩子牵着手，在人群中似乎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但不会有人发觉沈菩镜略微有些干涩的喉咙和苏长云隐隐发红的耳尖。

“啊啊啊啊啊啊——”一边的海盗船上传出震天的尖叫声，二人不约而同地抬起头看向那边，巨大的船体从她们眼前晃过，带着一声高过一声的尖叫，两个人都下意识地吞了口唾沫。

也不知道是谁先提出要去玩那个的，两个人的步子迈的大了些，带着对未知的好奇向着那个从未见过的东西奔走。

“来来来啊海盗船！”管理那个东西的人是位皮肤黝黑的大叔，看着干瘦又矮小，但他敏锐地捕捉到了人群中踌躇不定的两个姑娘“小美女玩不玩？”

苏长云抿着嘴唇，很小心地点了点头，那大叔招着手让两个小姑娘过来：“你们害怕不害怕啊？”

沈菩镜回头看着苏长云，也不知道苏长云脑子里哪根筋转不过来说了句不害怕，然后就被安排在了最后排，也就是船尾，幅度晃动最大的位置。

“把手抬起来靠在后面。”大叔一排一排地系安全带，到了沈菩镜和苏长云这一排，两个人都乖巧地举起手，后背贴在椅背上，头顶的银色栏杆缓缓降下。“咔哒”一声扣上，两个人心里都是一阵震动。

沈菩镜尝试着挪动了一下，发现腰被安全带紧紧地束缚在椅子上想挪一下屁股都难，勒得她有些想吐。

“全程三分钟不能停，害怕就喊出来抓住扶手，不要把脚伸到船外。”大叔的嘴非常利索，听着就是念叨了几百遍这几句话了。

“铃！！！”沈菩镜吓得一哆嗦，这铃子声音也太响了，有种它都喊破音了的感觉。

这海盗船应该是个热门项目，每排四个座坐得满满的，沈菩镜和苏长云旁边就坐了一大一小，看着像是姐姐和妹妹，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音乐，船体开始了小幅度的晃动，苏长云捏紧了身前的杆子。

风声在耳边呼啸，沈菩镜耳边的发丝朝着后面飞去，才过了十几秒钟，船上已经隐隐有了憋在嗓子里的尖叫，沈菩镜有一种描述不上来的感觉，感觉心脏被揪着，失重感从脚趾向上蔓延……

一摇一摆的幅度越来越大，苏长云已经憋不住开始喊了。

沈菩镜有一种错觉，感觉这艘船再晃下去就可以抡一圈了，由于是坐在最边上，船的对面坐着的人沈菩镜和苏长云也是能看到的，每一个人的表情都看得清清楚楚。

就在沈菩镜也憋不住要尖叫的时候，坐在沈菩镜和苏长云对面的一对情侣抱在一起了。

沈菩镜张着嘴，哑着嗓子：……

不是，都摇成这样了那男的怎么还能亲到那个女的。

沈菩镜在一瞬间就不害怕了，满脑子的问号。

苏长云这个傻的并没有看到，还在一旁尖叫：“啊啊啊啊啊啊——”

沈菩镜虽然心里不害怕了，但生理的反应还是很大的，胃有一种腾空的感觉，还有点……想上厕所。

沈菩镜和苏长云坐的那一排再次腾空，沈菩镜偏着头看着苏长云，也不知道是怎么想地伸手去揽住了苏长云的头。

海盗船上升到了一个临界点，即将下落，沈菩镜这么一揽，苏长云也就一头扎进沈菩镜怀里，在下落的一瞬间扯开了嗓子喊：“啊啊啊啊啊啊——”

沈菩镜紧紧抱着苏长云的脖颈，自己也难受得慌，但还是憋着没喊，右边刚落下去左边的又开始喊，此起彼伏的声音都快压过音乐的声音了。

苏长云难受地把头抵在沈菩镜腿上，哪怕安全带扯着她的腰，沈菩镜也微微俯身，不知是不是有意的，她的嘴唇擦到了苏长云的耳朵。

苏长云也感觉到了什么东西，不过倒没有直接停下尖叫，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继续喊。

三分钟并没有那么折磨人，很快尖叫声小了下来，苏长云也坐正了姿势，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就算是幅度缓下来，沈菩镜还是感觉心脏失重。

苏长云把脑袋偏着，靠在沈菩镜的肩膀上。

“怎么了？”沈菩镜哑着声。

“害怕。”苏长云的嗓子也没多好，刚才尖叫的都破音了。

海盗船已经摇得不厉害了，即将停下来，沈菩镜犹豫了一下，低头在苏长云嘴唇上印下一吻。

“没事，我在。”

对面的情侣：……

苏长云把头埋得低了些，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下海盗船的时候，沈菩镜感觉自己马上就跪了，但为了在苏长云面前立下一个无所畏惧的人设，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人群摩肩接踵，苏长云紧紧地捏着沈菩镜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沈菩镜食指和无名指的指节都挤在一起了，有些无奈地笑：“捏那么紧干什么？”

苏长云瞟了她一眼，理所当然，并没有刚才在海盗船上的那么柔弱了：“怕你走丢。”

沈菩镜跟紧了些，还想逗一下苏长云：“我又不讹你钱，丢了就丢了呗。”

苏长云轻飘飘飞出一句话：“我谈的第一个对象，丢了怪丢人的。”

沈菩镜甚至没有反应过来苏长云哪里说得不对的。

片刻后，沈菩镜感觉自己又失重了。

“等会儿……谁和你谈恋爱了。”沈菩镜拉着苏长云走到一个没人经过的小道，不知道应该是个什么表情，只得窘迫地问。

“难道你没有么？”苏长云这个人为什么羞涩的时候可以那么羞涩大胆的时候也可以这么大胆啊啊啊啊。

“我……”沈菩镜不知道怎么回，她此刻大脑一片空白。

苏长云突然莫名其妙冒出来一句：“早上刷牙了吗？”

沈菩镜呆滞地点点头。

“那就好。”苏长云垂眸笑了笑。

“什么？唔！”沈菩镜不明所以，哪知苏长云的容颜突然放大，下一秒二人嘴唇相贴——

沈菩镜心跳这会比在海盗船上的时候还快，下意识闭上眼睛不知道怎么办，身体上莫名其妙的感觉牵引着她抱住苏长云的身体——苏长云在亲吻她。

她不知道苏长云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沈菩镜感觉到腿软，因为苏长云在很小心地啃咬她的嘴唇，虽然她的动作很轻，但沈菩镜感觉苏长云是在自己的心脏上瘙痒，两个人都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沈菩镜想有个依靠的东西，但身后什么都没有，她害怕再这么下去她直接倒在地上，并且苏长云并没有要松开的意思，于是她决定再相信一次生物的本能。

她呼吸有些停滞，紧闭的双唇微微张开，想要扳回一城，右手不自觉地摸上苏长云的后脑勺，呼吸都有些困难。

苏长云也有些喘不上气，略微分开，耳根这次是确确实实的红透了，沈菩镜满眼震惊地看着苏长云的眸子，看着她瞳仁里倒映的自己。

苏长云的双手搭在沈菩镜双肩，略显懒散地耷拉着。

“唔……”沈菩镜这次率先堵了上去，比苏长云咬嘴唇还要过分，她遵循着自己的本能试探着，而苏长云也有些傻眼，就让沈菩镜轻而易举地撬开了唇齿。

哪怕沈菩镜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也依旧微微偏了偏头调整自己的位置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登徒子，二人气息交织在耳边，周围的嘈杂声似乎都没有了，剩下的只有她们的喘息。

两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接个吻就腿软得站不住了，但同时都那么倔强。

因为好奇躲在旁边偷看的情侣：……

也不知道是谁先推开了谁，这一次因为不再是单纯地啃嘴唇导致二人分开的时候都拉出一条晶莹的线，稍纵即逝。

苏长云整张脸红得要滴血，伸手推了一下沈菩镜：“你怎么伸舌头！”

沈菩镜气都没缓过来，一口怼回去：“那你怎么咬我！”

苏长云心虚地别过头，突然看到那个摩天轮，转头就往摩天轮那跑。沈菩镜莫名其妙地被扔下，三步并作两步跟上去。

快步跟着苏长云的同时，沈菩镜还不忘伸手抹掉自己唇角的水渍。

很快沈菩镜就发现苏长云的目的地是摩天轮，快步跑上去，走到了苏长云的旁边。

“干嘛？轻薄完就跑？”沈菩镜莫名的很开心。

“哼。”苏长云不搭理，找工作人员买了两个人的门票。

沈菩镜没有再逗苏长云，抬头打量着摩天轮。

其实这个摩天轮近看并没有远看那样宏伟壮观，其实也就是一个超级大铁怪，也不知道这偏远的地方哪来的钱建游乐场。

虽然摩天轮是这个游乐场的标志性建筑，但人流量却远远不如海盗船，所以并没有人和她们两个抢车厢，两个人一前一后默不作声地走进一个舱。

门被工作人员重重地关上，苏长云和沈菩镜面对面坐着，气氛莫名其妙地冻僵了。

冷静下来后，沈菩镜想到了很多刚才没注意到的事，硬着头皮开口：“你……还好吗？”

苏长云强装淡定：“好得很。”

“那个……”沈菩镜不明白自己为何如此，有种想朝着自己的脸怒扇巴掌的感觉，“我们……”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苏长云略微低了低头，看向窗外——摩天轮上升速度很慢，这会儿才刚刚到半空，“我喜欢你。”

虽然亲耳听到沈菩镜很激动，但她有些懊悔为什么先说出来的不是自己，好像每一次都是苏长云先主动戳破窗户纸，第一次见面做朋友是，刚才接吻的时候是，表白的时候也是。

“我也喜欢你。”沈菩镜眉头略微舒展开，抬眼看着苏长云的脸。

“你不觉得奇怪吗？”苏长云呼吸已经平缓下来，目光对上沈菩镜的眼睛。

“不觉得。”沈菩镜摇摇头，目光中的坚定已经说明了一切。

苏长云叹了口气，又问：“为什么你不喜欢男的。”

沈菩镜有些不解，她不知道这个问题意味着什么，沉默了好一会儿。

“这跟喜欢男的有关系吗？”沈菩镜突然在沉寂的车厢里开口。

“没有么？”沈菩镜闻言又是一愣，她听出来，苏长云在颤抖。

“你怎么了？”沈菩镜想伸手去抱苏长云，却被一掌拍开。

“你别碰我。”苏长云抬起头，沈菩镜才看到她发红的眼眶，“我不明白，为什么是你。”

沈菩镜哑然，她没想到苏长云会是这个反应。

“我看到你会心跳加速，和你躺在一张床上会紧张，见不到你的时候会想你，但我对男的从来都没有这种感觉！”苏长云的声音已经哽咽，她紧紧揪着自己的衣角，沈菩镜突然明白了什么。

苏长云在害怕，是在明白自己是一个异类之后的害怕。害怕被人排斥，害怕被不理解，害怕自己是不正常的。

沈菩镜一言不发，她察觉出了苏长云的情绪是莫名其妙出现的，但沈菩镜理解她。本就顶着一个超级大脑，精神压力很大，从前一直紧绷着，前两天又出事，自己还不让她去看李霞……各种各样微不足道的小事都会影响到一个人的心情，更何况是苏长云这样心思细腻的人，如此易感——她需要发泄。

“啪嗒——”苏长云的眼泪在摩天轮车厢生锈的地板上绽开，她终于绷不住情绪的弦开始呜咽，她把脚踩在椅子上，抱着自己的腿埋头痛哭。

沈菩镜真的很想过去抱住她，但每一次一要起身，苏长云就近乎嘶吼着对她说：“你别过来！”

沈菩镜看着苏长云把头埋得很低，哭腔着喃喃自语：“我一点都不想喜欢上你……”

这句话无疑像是一把利剑戳在沈菩镜的心窝，她定坐在原地，指尖忍耐不住的颤抖起来。

似乎是觉得还不够狠，苏长云又补了一句：“一点都不想……”

沈菩镜深吸一口气，像是脱力般靠在椅背上，两个人就共处在高空，几乎近在咫尺，但又遥不可及。

她们就像是两个本不相吻合的拼图，强行连接在一起后定然会留下不可磨灭的疼痛。

“可我就是喜欢上你了。”苏长云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眶抬头直视着沈菩镜的眼睛，表情近乎是绝望的，沈菩镜看见她如此，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像是吞下一千根针，从胸腔痛到腹腔。

她从未想到二人之间的表白会是这样。

沈菩镜又缓缓叹一口气，感觉有点眩晕：“对不起。”她像是一个失败者一样垂着头。

哪知苏长云又有些错愕地看着她，也开始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她的声音很卑微。

沈菩镜莫名联想到了自己做的那个梦。

“对不起……我，我只是……”苏长云有些无措，手忙脚乱地比画着什么。

“你只是想发泄。”沈菩镜难受地挤出一个微笑，抬头看着苏长云，“你只是想告诉我，你现在很糟糕。”

苏长云无力地点点头。

“你说你不想喜欢上我。”沈菩镜强忍内心酸涩，像往常那样看着苏长云，“那你亲我的时候，后悔吗？”

苏长云又吸一口气，好像是快窒息一样，她的眼睛里一瞬间闪过的情绪让她的瞳仁有些发颤，泪腺又开始崩溃。沈菩镜看着她眼里越来越大的泪珠，叹了口气。

“我不后悔。”

沈菩镜的指尖微颤。

“我的心脏和你共振，我的灵魂和你同频。”苏长云抬手抹掉自己脸上的眼泪，“我爱你，我的心脏爱你，我的灵魂爱你。”

她叹息。

“这改变不了。”

摩天轮升到顶峰，两人同时看着对方，正午的朝阳顺着车厢的栅栏窗照进，在锈迹斑斑的地板上找出金黄的方块，光束搭在她们的脸上。

阳光拂去苏长云脸上的泪，点亮沈菩镜眼里的光。

其实二人都心知肚明，苏长云知道自己为什么莫名发脾气，沈菩镜包容她的所有情绪。

这只是一场闹剧。

有一个无限包容自己莫名其妙崩溃的人，是对心灵最好的抚慰。

沈菩镜想起身去抱苏长云，还是被苏长云拒绝了。

“你等我接受一下。”

就这样，两个人平复心情到摩天轮转回去，沈菩镜等着苏长云先下了车厢，耐心地跟在苏长云后面。

走了两步，苏长云突然转身扑上来。

“不是要接受一下吗？”沈菩镜抱住苏长云。

“笨蛋，摩天轮两个人坐一边会翻的。”苏长云眼眶还是红的，笑容却灿烂。

沈菩镜脑子还没转过来。

苏长云看她懵的表情，又笑了笑，吧唧在沈菩镜侧脸上亲了一口：“没有不让你抱，摩天轮两边重量是要对称的，你要是扑过来，今天我们俩就领盒饭了。”

妈耶爆肝6k，好久没更了，今天脑子一热直接和大纲分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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