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涵回到璟园,今天正好放晴,台阶上长了许多碧绿的青苔,花开了,空气中有一股冷香,他在树荫下慢慢走着,享受着来之不易的闲适,不知是激动还是局促,他只觉得无法静下心来,不过月余,如隔三秋,树上漏了几滴雨水,打在他的肩上,一洗昨日风尘。此时他的心里洋溢着幸福。
沈婉早早就起床,受这里风俗影响,也有了早上礼佛的习惯。她点了几根香,朝天地拜三拜,然后把香插在门口,在这种与上天沟通的仪式里,沈婉有种“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的错觉,这就是宗教的魅力吗?她坐在书桌前,不自觉地抚摸手中洁白的茶杯,沈婉想起昨天知道他要回来的消息,脑子里浮现出“雁字回时,月满西楼”八个字,原来这句诗是这个意思,这种深沉的思绪怎么能译的出来呢?
“沈婉!”林语涵开口。
沈婉看向门外,林语涵站在那里,头发长长了些,她没有细看就收回目光,回答了句“你回来了?”然后起身,给他倒杯茶。
“喝口水,外面热吧?”沈婉此时该看向林语涵了,他眼神里的喜悦显而易见,接过杯子,林语涵说:“还好,太阳还没晒过来,还有一点凉气”说完,他坐在椅子上喝着水。沈婉和离开的时候没有什么变化,脸好像更白皙了,想来是最近下雨没有晒太阳的缘故,此时耳朵上的珍珠在她脸上摇曳生辉。
沈婉看着他知道他在等她提起话题,于是说道:“我前天好像看到你母亲了”
林语涵抬抬眉:“看了,感觉怎么样?”
沈婉想了想说:“其实你和她的气质很像”
林语涵无所谓地说:“能不像吗?她带大的”说完,他就沉默了。
沈婉面对面坐下,看着他,林语涵被她看的有点不自然,但是他很喜欢她此时对他展现的温柔,于是也看着沈婉,刚刚的局促消失不见,他伸手拉过沈婉的手说:
“等以后我再和你说她,现在我们先不谈她。”
沈婉排斥这个话题,于是她说:“好,你和我讲这些日子你都干了什么吧,”她接过林语涵手里的杯子,重新加满。
林语涵将自己在厂里的生活一点一滴地说出来,沈婉在一旁听着,不打断他,等他说完,自己也讲述这些日子在园子里发生的事,二人都没意识到时间的流逝。外面澄澈的阳光照在竹叶间,风吹过,沙沙作响,此时这些老竹子看上去年轻了好几岁,竟然散发着嫩黄色地光泽。
下午沈婉浅浅午休了一会儿,她的那堆文档还有收尾工作,今天下午就可以结束,坐在办公桌前,沈婉开始敲键盘,突然张伯的声音传过来:
“小沈,来!来!”
这又干啥啊!沈婉心里吐槽,人还是麻利地站起来,朝张伯走过去。
“怎么了?张伯”沈婉问。
“小沈啊!咱们园子西边的瓷器馆要整理一些文件,你过去帮帮他们忙吧,就几天”
“好,我明天过去吧,你上次给我的文件下午就可以整理完了”沈婉说。
“嗯,没事,你自己安排吧”
“好”
张伯走后,沈婉啪啪啪开始敲键盘。最近还真的忙!也不知许瑾什么时候回来?
过了没一会儿,林语涵走进来,坐在沈婉旁边的椅子上,看向沈婉表情有点奇怪:“听说你明天要过去帮瓷器馆整理文件?”
“嗯,怎么了?”
“哈哈,没事,嗯......你知道为什么突然要整理文件吗?”林语涵问。
“不知道,不想想,你告诉我吧!”沈婉说。
林语涵摸了摸鼻子说:“其实那个瓷器馆是我母亲帮忙建造的,各种展品是她安排的。”
“她想见我”沈婉直接说。
“嗯”
“哈哈,她想见就见嘛”沈婉说。
“沈婉,你要是不想见我去和她说”林语涵说。
“没事”沈婉说,“我还好,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其实我和她的交流也少,怕你应付不来”林语涵说。
沈婉停下手里的活,平静地看着他说:“林语涵,这是你的心结,应不应付的来,明天再看吧,张伯亲自来找我,我怎么也得去。她可能只是想了解我,你别太紧张。”
林语涵没说什么,沉默一会儿,他无奈地笑道:“确实不应该让你先入为主了,她是个好人,就是有时候语言过于锋利,但是我觉得她应该不会讨厌你。”
“哈哈,没事的”沈婉安慰他,“我事有点多,我先把工作做完吧”
“好把,我回去了”
沈婉看着林语涵离开,想到他从一开始就称呼她为“母亲,不亲近的样子还真是矛盾啊!”
她摇摇头,麻烦事一大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