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雾山 第13章 第十三章

“诶，你听说了吗，最近出来个小孩跟我们抢饭吃”带帽小孩，嘴巴忙着吃着包子也不忘跟其他人嚼耳朵，“听说了，听说了，但是他好像跟咱们不冲突吧，我听说他捡垃圾吃，很少跟别人起冲突”瘸腿小孩放下了破碗，“好像是花楼的孩子”，“啊？花楼的孩子混这口饭吃啥啊”戴帽小孩不信，“不知道，我也是听说的，桐乐坊那边传的，谁知道真假”瘸腿小孩碰了碰彩芸，“欸，你没有他的消息”，“呸，吃你的饭，小心吃我巴掌”彩芸吐了瘸腿小孩一脸，“贱，给你好脸不知道姓什么了，要不是我们容下你，看你去哪里找地方睡觉”瘸腿小孩翻了白眼，他也不敢和彩芸硬碰硬，彩芸没有理他，离开了破庙。

彩芸在街上漫无目地逛着，他们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命，能不能吃上饭全靠自己，不知不觉就走到桐乐坊附近，“拿着吧孩子，自己买点吃的去”迟老爷在墙角处发现了凌风，凌风被打得鼻青脸肿，彩芸一看情况赶忙藏了起来，心想这是他们说的新来的小流浪吧。

迟老爷给完了钱，出了巷子，就有人来接迟老爷，“干什么吃的，饭桶，白养你们一群，没一个能干的”迟老爷像变了一个人，脸色铁青起来。凌风发现了彩芸，伸手把金豆子亮了出来，缩着头，脸都被打肿了，彩芸哼了一声转身离开，刚走心里一点善意又让彩芸放不下，又回来了，“你是刚流浪的吗？”彩芸问凌风，凌风点点头，“为什么流浪啊？”彩芸看凌风没有攻击的样子，放松了警惕。

“娘被爹卖了，娘也不要我了”凌风的嘴里都是血，支支吾吾地。“你要不要跟着我，我以后可以保护你，但你分到的好东西，要给我一半”，凌风抬起头看了看彩芸，彩芸一身小子装扮，凌风没认出彩芸的女儿身，凌风又把钱拿了出来，抖了抖手意思给彩芸。

彩芸把凌风的手推了回去“这金豆子，我不要，是那个人给你的，你留着治伤吧，我们先找个地方落脚吧，不跟他们混，我带你吃香的喝辣的”彩芸伸出手拉凌风起来。

彩芸的手软软的，像妈妈的手一样，凌风又哭了起来。“别哭了，你想报仇吗”彩芸嫌弃着凌风，凌风摇了摇头，“没出息，你爹把你和你娘都卖了，不要你们了，你娘为了你不受侮辱才不要你的，你一点恨意都没有？”彩芸不解。“打不过”凌风挤出了几个字，彩芸没理凌风，自己往前走，“现在打不过，不代表以后打不过”彩芸回过头，“走啊，小鬼，我们先找今晚落脚的地方”彩芸站在光里，充满了力量，好像世界上的一切都不是什么困难一样，凌风的委屈在这一瞬间爆发了出来，大哭特哭，“哎哎哎，你干嘛，别哭了，你哭这么大声，别人好以为我欺负你了”彩芸连忙跑过来，给凌风擦眼泪，“我可从来不欺负弱小”。

彩芸撕了一块身上的脏布给凌风擦脸，泪水混着血水、灰尘被凌彩芸摸匀了，彩芸盯着凌风的花脸，咯咯笑了起来，凌风也被彩芸的笑感染，俩人傻笑了起来，凌风暗暗在心里发誓，以后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都不能流泪，他要像这个小哥一样坚强。

两人在街上晃荡，桐乐坊周边实在是没有什么可以栖身的地方，彩芸准备带小流浪先回原来的庙凑合一晚，大不了跟他们打一顿。“等等”，彩芸拉住凌风，凌风不解地看着彩芸，“这是今天救助你的那个人”彩芸把凌风拉到身后，迟老爷又在骂下人，“所以呢？”凌风问，彩芸敲了凌风的头，“真笨啊，我们跟着他，以后就不愁没地方睡觉、吃饭了”，“那怎么能做到呢？”凌风摸着发痛的脸，“找机会”彩芸在心里已经打起了算盘，一幅胸有成竹的样子。

之后的几天，彩芸都留意着迟老爷的行踪，发现迟老爷傍晚总是有段时间自己一个人，“凌风，你的金豆子还在吧”彩芸伸手要凌风的钱，凌风拿了出来，彩芸一巴掌呼到了凌风的头上，“你这么听话啊，也就是我，换了别人，能把你吃干抹尽渣都不剩”，凌云摸着头“打我干什么呀”彩芸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真是个呆子，我有个计划，我们来个英雄救美”彩芸数着金豆子“真大方，上手就给金豆子，还这么大”彩芸举着金豆子看了又看，“走，我们买个包子吃，然后把这个金豆子换成点银豆子出来”彩芸拉着凌风，“换成银豆子，干什么”凌风被彩芸去拉着去买包子，唯一令凌风开心的就是马上能吃上新鲜的、冒着热气，咬一口汁水能顺着嘴边流出来的包子。“说了，你也不懂，我可真聪明”彩芸蹦蹦跳地去买包子。

“打劫”戴帽小孩带着一群流浪孩，包围了迟老爷，“给我兄弟们一些金豆子，要不然我们就不客气了”瘸腿小孩叫嚣着，其他小孩也附和着。

“瘸腿，住手”彩芸拉着凌风闯到迟老爷面前，“给我个面子，这位爷对我有恩，大家今天放过他，别跟爷过不去”彩芸指着迟老爷向瘸腿陪笑道，“小叫花子，我们素来井水不犯河水，你要你的饭，我打我的劫”戴帽小孩扬了扬头，“好话不听，就吃拳头”彩芸拉着凌风做出要打架的气势，戴帽和瘸腿领着其他小孩喊着“快跑”一哄都散了。

迟老爷看着这一幕没说话，嘴角扬了起来，“老爷，您没事吧”彩芸跑去查看，迟老爷顺着彩芸的戏往下演，“没事，我们见过？”，“您见过他，还给他金豆子呢”彩芸把凌风推上前面来，凌风有些不好意思。

迟老爷对凌风没有印象，倒是对这两人编排的戏有点兴趣，“怎么感谢二位呢？”迟老爷笑眯眯的看着他俩。“老爷，您也看见了，我和他还是有点能力的，您赏口饭吃，我们愿意一生效力您”彩芸顺势了下来，扯着凌风也跪下，凌风没反应过来，向前一扑，撤下了彩芸的头巾，彩芸的棕发从头巾散落出来，风一吹，像柳条一样在风中飞舞，凌风看蒙了，原来自己的大哥是个漂亮的姑娘。

彩芸没空管这些，按着凌风的头就跪了下来。迟老爷扶他俩起来，“好孩子们，起来吧，以后就跟着我干吧”，“真的吗”彩芸跪着不起来，怕迟老爷只是逗她，“我迟阳说话，一个唾沫一个钉子，童叟无欺”迟老爷的下人也赶着马车来了，“老爷”下人鞠着躬，迟老爷没理会下人，“你们俩叫什么名字”，“我们没有名字，大家叫我小花子，我叫他小流浪”彩芸站了起来，看着迟老爷，凌风看彩芸站了起来也跟着站了起来。迟老爷看了看了看天，“你就叫彩芸，你叫凌风吧”，彩芸和凌风又再次拜过迟老爷。

“原来不是迟叔选了你们，是你们选择了迟叔”红翎给彩芸别着头发，“不，是迟老爷选择了我和凌风，长大了再想想真的很可笑”彩芸咯咯得笑起来，“看看衣服，漂亮吧”初九炫耀着自己的杰作，初九照着现代的晚礼服给彩芸别得玫瑰，“初九，以后你开服装店吧，肯定能大发”红翎夸奖着初九，“我的花冠也不赖得”初五也不甘落后举起了她的花冠，“真漂亮，我是最美的新娘”彩芸看着花冠。

“红翎，你跟着我们的新娘，我和初五去布置场地”初五把花冠扔给红翎，红翎接住让彩芸先拿着，初九和初五采着玫瑰往树爷爷那边去。

“红翎”彩芸叫着红翎，“嗯？”红翎专心弄着头发，“你也要快快独立起来，你有他们一群朋友，我相信你会很快成长起来”彩芸看着要落山的太阳，红翎的手慢了下来，没说什么，继续给彩芸别头发。

“曦光、凌风”迟暮风从远处跑来，还没喘顺气“那边有一块地，比山谷高，地还平，开着野花，晚上月亮出来，你和彩芸可以在那里赏月”，迟暮风叉着腰喘着粗气，“他们还没好吗？”迟曦光说着向百花谷望去，她们四个还在花海里忙着。

“欸，凌风，还有这么长时间，你讲讲你的发簪呗”迟暮风用剑背捅了捅凌风，“暮风，你刚刚不是说不要打听吗？”迟曦光打趣着迟暮风，“我有说嘛？”迟暮风盘腿坐了下来，并不认账。

“发簪，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凌风望向花海里正在被红翎别头发的彩芸.....

“我说什么来着？”彩芸跟在马车后面，向凌风炫耀着，“你没跟我说你是姑娘”凌风低着头，“出来流浪，让别人知道我是姑娘很危险的，轻则被欺负，重则抓起来被卖掉，我才不要”彩芸踢着石子，凌风用余光看着彩芸，想着迟老爷真会起名字，彩芸、彩芸，彩芸真的像彩色云彩一样美丽，突然前面停了下来，“迟老爷进客栈”前面的下人来告知马车后面的人。

彩芸和凌风也跟着下人们一起在客栈门口等待，彩芸的眼睛一直盯着客栈对面旁边卖女子发簪的店铺，“哪个最好看啊”凌风凑到彩芸的耳边问，“那个”彩芸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直接指了过去。还没等两人回过神，马车又出发了，彩芸转过头，又跟着走了。

凌风跑到马车面前，“老爷，我想方便一下”凌风询问迟老爷，迟老爷招了招手，“快去快回，我们在这等你”凌风得到了答复就跑了出去，很快凌风归队，马车又向着迟府驾去。

“干嘛呀，你不能憋着等到了再说，小心你的饭碗”彩芸数落着凌风，“别管”凌风本来想送给彩芸的，但是碰了一鼻子灰，赌气没有给她......

“一放就是这么多年？”迟暮风拍了拍凌风的腿，“你是真厉害，我要是有喜欢的姑娘，我不能像你，等这么长时间”，“暮风，你懂爱情吗？”凌风反问迟暮风，“不懂，也不想懂，听你讲这些就挺复杂的”迟暮风摇了摇头，“你对红翎是什么感觉呢？”凌风打趣着迟暮风，迟曦光突然一哆嗦，迟暮风和凌风打着嘴仗没注意到迟曦光的反应。

“好了，好了，都准备好了”初九跑来告知他们，“去树爷爷那里，迟暮风你捂住凌风的眼睛，不能让他看到”初九叮嘱着，“你还指挥上我了”迟暮风不服，“曦光，管好你弟弟”初九向迟暮风吐着舌头，“管好你弟弟”迟暮风阴阳怪气学着初九。

“新娘子来了”初五喊了一声，彩芸在红翎、初五、初九的拥簇下走向凌风，迟暮风在旁边喊着“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六月飞倒天上向下撒玫瑰花瓣，彩芸和凌风向树爷爷、迟曦光、迟暮风、红翎、初九、初五敬了水，又在大家的注视下，手拉着手走向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