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了十年监狱的崔阿宝出狱的时候,没人来接。
狱警打开大门,崔阿宝踌躇着踏脚出门,身上的衣服还是十年前被抓时所穿进来的,这十年里穿的都是号子里的衣服,所以身上的衣服不旧,就是稍显有点过时。崔阿宝抬头看了看太阳,他已经不记得上一次看见太阳是什么时候了。阳光将他的眼睛刺的几乎睁不开,他抬手去挡。
“快点走吧。”
崔阿宝礼貌性的回头鞠了一躬,快速的离开了此处。
回去的路上,他将从号子里带出来的东西扔在了街边垃圾桶里。他看着街道和房屋,想着十年的光景,这座城市的变化可真不小。
崔奶奶知道今天崔阿宝出狱,一早就去临街买了十来斤的豆腐,准备中午的时候做个豆腐宴,让崔阿宝好好的吃一顿,以后清清白白的做人。
已经成年的崔喜鲜少出去工作,他因腿部有疾,时常被工友们嘲笑,导致他时常跟人打架,久而久之,他也厌倦了这种日子。几天前,奶奶就告诉崔喜,今天爸爸出狱,让他买点好吃的,等爸爸回来的时候吃。崔奶奶将钱给崔喜了,可是他没去买。
崔奶奶买了豆腐回来,透过门帘子,看见崔喜躺在他屋子的沙发上看着房顶发呆,问他:“崔喜,你怎么还不去买东西,你爸爸一会儿就该回来了。”
崔喜没说话。
崔奶奶以为自己声音太小,崔喜没听到,所以又说了一遍。
崔喜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很是不耐烦的回话:“奶奶,我懒得去,您如果想买,自己去吧。您给我的钱我一分没花,都在茶几上放着呢。”
崔奶奶不解,将豆腐放在客厅的桌子上后,步履蹒跚着走到崔喜屋子门口,扶着门框和他说话:“怎么了,孩子?你爸爸今天回来你不高兴吗?”
“不高兴。”
“为什么啊?”
崔喜将这些年压抑的心里想法,以及对爸爸的怨恨,一股脑的全部告诉给了奶奶。
崔奶奶听完,愣住了,没想到孙子这么恨儿子。
已经回来到门口的崔阿宝听到儿子大声说着自己的不好,尤其在他听到那句“我宁可没有这个爸爸”的时候,他定住了脚步,心疼的差点儿碎掉了。
听到了进门的动静,崔奶奶看向门口处,看到十年没见的儿子,瞬间眼泪夺眶而出,步履蹒跚着朝着儿子走了过来。
崔阿宝赶忙跑了几步到妈妈身边:“妈。”
崔奶奶抚摸着儿子满脸的胡须以及几乎寸头的头发,很是心疼:“你在里面这些年受了不少苦吧?”
“我还好,您瞧我身子硬朗的很,倒是我当年骤然进监狱,咱家里没有积蓄,您和崔喜的日子不知道咋过的。”
崔奶奶叹了口气:“好过难过的,这些年,我们祖孙俩总算熬过来了。”崔奶奶看向崔喜的房间,“崔喜,你爸爸回来了。”
“嘭。”的一声门响,崔喜关上了房门。
崔阿宝有些尴尬的垂了头。片刻后,他跪了下来,给妈妈磕了三个头:“妈,这些年苦了你和崔喜了。”
崔奶奶搀扶起崔阿宝:“都过去了,现在你能回来妈真的高兴。”她见崔阿宝的余光看着崔喜的房间,叹了口气,“崔喜几年前被人打伤了腿,辍了学,上班后,同事们因为他腿部残疾老是笑话他,所以班也是断断续续的上着。”
“腿受伤了?怎么受的伤?”
崔奶奶摇头:“我也不知道,问他他也不肯说。”
崔阿宝心疼的眼神看着儿子的房间,为自己这十年没能陪在儿子身边照顾儿子,而感到深深的自责。
崔阿宝出狱的一周后,也就是北郊仓库案发生的那天。
一早,崔喜起床后,出了房门。关门的重力差点儿将窗玻璃震碎。
崔阿宝见状,赶忙穿了外衣,准备跟着儿子,看看他干什么去了。
崔喜从家里出来后,疾步走路,像是赶着去办事的样子。
崔阿宝跟在崔喜身后不远处,为了避免被崔喜发现,他时不时的找个可以遮挡自己的东西遮挡一下。好在崔喜这一路都没回头看过。
就这样走了好几条街,在崔阿宝觉得累的不行的时候,崔喜在一家古董店门口停下了脚步。崔喜四周看了看,见没人,进了古董店。
崔阿宝见儿子进去了,从远处慢慢的靠近。心想着:这个臭小子来古董店干嘛?家里的钱买米买面都快不够了,难道?崔阿宝想到了儿子是来找工作。崔阿宝想到这儿,颇感欣慰,没想到儿子还是惦记着家里的。他走近了,躲在古董店的窗户外,偷偷听着里面的谈话。
这家古董店大约七八十平米大小,里面立着几个高架子,高架子上摆着一些古董。柜台处坐着一个穿金戴银的人,看起来和崔喜年纪差不多大小,但看着面色比崔喜红润多了。他正是长大后的阿皮,这些年阿皮利用从于奥和景太太那里敲诈来的钱,做了生意,开了这家古董店,他还有心思开家和洋洋商贸百货差不多大小的百货商场。阿皮听到脚步声,原以为是进店买古董的客人,抬起头,发现是崔喜,脸上的笑意立刻僵住了:“崔喜?”
崔喜走到柜台处,胳膊倚在柜台边缘处,打量着满房间的古董:“看你店里的古董,怎么也值几栋房子吧?”
阿皮尴尬的笑笑:“凑合吧,怎么?来买东西?凭咱俩这关系,你看上店里哪个东西了,随便拿,我送你。”
崔喜脸上的笑意却僵住了,看着阿皮。
阿皮眼神躲避开崔喜的眼神。
“这些年,你靠着敲诈于奥和景太太的钱,没少发财吧?”
阿皮吃惊的看着崔喜,两人静默了好一会儿。
“你,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什么?”崔喜冰冷的眼神,似乎瞬间可以将阿皮杀死。原来,两天前崔喜在街上遇到了于奥,虽然于奥已经毁容掉半张脸,两人还是认出了彼此。崔喜一直对当年被人打断腿的事情耿耿于怀,所以揪着于奥的脖领进了一个偏僻的胡同。于奥见他如此,很是不屑,告诉崔喜,虽然他断了一条腿,但是也算是得到了补偿了。听到“补偿”二字,崔喜很是不解。于奥却觉得崔喜在揣着明白装糊涂,所以将这些年“崔喜”给自己和景太太写匿名信的事情告诉给了崔喜,他们为了不让“崔喜”说出他们的私情,陆陆续续已经给了“崔喜”几万块,这些钱足够一个普通的家庭几辈子花的了。直到此时,崔喜才如梦初醒,自己只和阿皮说过景太太、于奥的私情,难道是阿皮?崔喜不信,让于奥拿出证据。昨天,于奥给了崔喜“他”勒索钱的纸条,看着纸条上歪七扭八的字迹,崔喜还是认出了,这是他失联八年朋友的字迹。其实这些年虽然他们断了联系,但是崔喜一直知道阿皮混的不错,只是不明白阿皮为什么突然断了和自己的联系,原想着是阿皮顾忌他有个蹲监狱的爸爸,所以和自己保持距离,如今看来,是用自己知道的有钱人的私隐,冒充自己,去和有钱人要钱。想到这些,崔喜觉得肺都要气炸了。“你跟我去给于奥和景太太解释清楚,这些年向他们敲诈勒索钱的人是你,不是我崔喜。”说着,崔喜想伸手去够阿皮的脖领。
这时,门开了,进来一个穿着唐装、戴着黑墨镜的中年男人。一个穿着时髦的女人挎着他的胳膊。
“您好,您二位看看,店里的古董都是假一赔十。”阿皮热情的招呼,随后,他小声和崔喜说,“今晚上,今晚上我和你去见他们,将一切事情说清楚。”
“一言为定,不能反悔,今晚上你要是不去,我把你这儿全给砸了。”
“我一定去。”
崔喜终是不忍心当着客人的面对阿皮下死手,所以只好先离开,准备今晚上再来。
躲在窗外的崔阿宝见儿子要出来,慌忙离开了。
崔喜从阿皮店里出来后,去了于奥所工作的仓库。
这几年,毁了容的于奥在洋洋百货的仓库上班,就是为了见景太太容易一些。起初景太太是不愿意的,她想着于奥的毁容十有**是景老板找人动的手,如果于奥再进入洋洋百货工作,岂不是在老虎下巴处拔胡须么。可于奥和景太太解释了,自己如今毁了容,几乎没有谁可以认出他,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事情也正如于奥所预料的那种,他在北郊仓库工作的这几年,景太太借着工作的由头来这“视察工作”,其实就是为了和他私会,好多次于奥都想带着景太太远走高飞,但景太太想着自己如今富裕的日子,以及还未长大的儿子,就没了和于奥远走高飞的动力。
崔喜告诉于奥,晚上他会带着阿皮来见他和老板娘,将这些年的事情解释清楚,会让阿皮将敲诈勒索他们的钱全部还给他们。
崔喜走后,于奥立刻将这个消息告诉给了景太太。景太太则担心这是崔喜使的计策,如果崔喜说的阿皮,根本就没有这个人,晚上见了他们,崔喜拍照,或者其他什么,再将这些证据给景国,他们就没有好日子过了。听景太太这么一分析,于奥觉得也有理。今晚上晚班是他徒弟当班,这个徒弟家里贫困,幸好于奥帮忙留下了,所以此人对于奥很是感恩,于奥也信得过他,将见面的地点定在北郊仓库再好不过了。不过,于奥也做了其他的打算,那就是晚上如果崔喜不是带着所说的敲诈勒索人前来,而是设的局,会立刻杀了他。
傍晚时分的时候,景太太吃过晚饭,和景老板说了自己要去仓库验一批货。景老板想陪着她一起。景太太婉言谢绝了,声称自己很快就会回来。景老板担心她的安全,所以让家里的司机送她去北郊的仓库。
景太太见景老板这么安排,也不好再拒绝,只好欣然的接受了。只是,在车子出发前,她在车胎处卡了一块玻璃。待车子行驶到郊外的时候,车子爆胎了。
司机赶忙停下车子,下来查看。
景太太佯装惊慌失措的样子从车子上下来。
“太太,车子爆胎了,这样,您在车上坐着,我跑回去叫人。”
“你回去叫人过来修车吧,我走着去仓库。”
“啊?这里离仓库还有两三里路呢。”
“走着半个小时也到了。”
“我陪着您吧,您看这荒郊野外的,万一有猛兽或者恶人怎么办?”
“不用了。”景太太小心翼翼的走在田埂上,朝着自家的仓库走去。
司机两难的表情,不知道自己该修车还是该去送景太太了。
景太太走到仓库的时候,于奥正在门口站着。于奥看见景太太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过来,走出来迎接她。
走到跟前,准备拉着她的手进去,但两人随即想到于奥的徒弟还在呢,所以尴尬的垂下了头。
“你走着来的?怎么没叫个黄包车?”
“他非让家里的司机开车来送我。临出门的时候我在车胎处放了一块玻璃,所以车子刚出了城就爆胎了,我下了车,走着过来的。”
听到动静的于奥徒弟知趣的跑到门口。“老板娘。”
“哎,辛苦你了。”
“不辛苦,这是我的工作。”
于奥嘱咐他:“好好看着门口。”
“是。师傅。”
于奥和景太太进了仓库,两人躲在货架子之间,瞥了眼门口,确定没人看着,两人依偎着拥抱在一起。
于奥将仓库的后门留着了,下午见崔喜的时候,他告诉崔喜,晚上来的时候从仓库后门进来。
好一会儿,崔喜扭着阿皮前来。
崔阿宝一直躲在很远的后面,跟着儿子崔喜。
漆黑的夜色下,门口处把风的于奥徒弟看见崔喜和阿皮走过来,站起了身:“你们是谁啊?”
“于奥在吗?”
“我师傅?你们找他?”于奥徒弟拎着手里的木棒朝着崔喜和阿皮走了过来。
阿皮担心挨揍,躲在了崔喜身后。
“你们是谁?”
“我们找于奥。”
“你们不说是谁,我不放你们进去。”
崔喜懒得和他废话下去,抢过他手里的棒子,将他打昏了,然后拽着阿皮走进了仓库。
远处的崔阿宝见到眼前的一幕,着实惊到了。下午在古董店窗外听到些只言片语,没听太清楚,不知道儿子和阿皮要来仓库干什么,如今看着儿子将门口的管理员打晕了,崔阿宝立刻联想到,儿子想抢劫仓库?想到这儿,他快速跑了过去,蹑手蹑脚的躲在门外偷听偷看。
崔喜扭着阿皮进了仓库,看着硕大的仓库,喊了一嗓子:“于奥?老板娘,我们来了。”
躲在货架子后面的于奥和老板娘出来了。看到崔喜果然带着一人前来,于奥问崔喜:“这就是你说的那个敲诈勒索我们的人?”
“嗯。”
景太太对此质疑:“我们凭什么信你,他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
崔喜将当年自己和阿皮关系很好,自己被打伤之后,和阿皮哭着说了于奥和景太太的事情告诉给了景太太。
景太太听完,仍是半信半疑。
于奥看着他俩从正门口进来,意识到坏事了:“你俩从正门进来的?”
“嗯。”崔喜应声。
“我不是和你说了,让你们从后门进来,你们怎么从正门进来了?”
“这荒郊野外的,外面也没个灯,我们怎么知道哪个是正门,哪个是后门?”
“那门口的管理员呢?”
“他想拿棍子揍我们,被我打晕了。”
崔阿宝躲在门口处,依稀可以看见他们几个嘴皮子在动,但是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崔喜拽着阿皮的脖领到于奥跟前:“阿皮,你跟他们解释,这些年是你冒充我的名义,向他们要钱,不是我。”
阿皮眼神慌乱,没言语。
“你说啊。”
于奥冷笑:“这该不会是你找来演戏的吧?”
崔喜莫名的火大和委屈,狠狠的揍了阿皮一个耳光。
阿皮倒地,捂着脸站起身,想着自己就算承认了也没有好果子吃,索性跑了算了。所以趁着众人不注意之际,跑了。
崔喜追了几步远,但快跑到门口时,想着自己跑了不就解释不清楚了,所以想回去和于奥解释清楚。
躲在门口处的崔阿宝见阿皮从里面跑出来,立即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立刻追了上去。
崔喜和于奥解释:“我一定会把阿皮抓回来,给你们俩交代清楚,这些年真的不是我向你们要钱。”说完,他跑出仓库去追阿皮了。
崔阿宝追了阿皮一会儿便追不上了。他停下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这些年在号子里待着,再加上快五十岁的年纪了,怎么能跑过二十岁的小伙子呢。
惊魂未定的景太太依偎在于奥怀里。两人商量着接下来的计策。于奥怀疑这是崔喜再次给他俩设的局,所以决定先下手为强,说不定还可以一石二鸟,只是,一石二鸟的计划没和景太太说明。在阿皮和崔喜接连离开仓库后,他用棍子在徒弟的脑袋上重重的敲了一下,而后回到仓库,在自己身上和景太太身上都留下伤,想着这样,就算崔喜报复,他们也可找理由搪塞过去。
等崔阿宝返回到仓库,准备带儿子走时,发现崔喜也不见了。门口处的管理员已经断气,于奥和景太太昏倒在货架子处。崔阿宝走过去查探鼻息,于奥和景太太屏住呼吸,崔阿宝误以为他俩也死了。立刻想到,这是儿子干的,所以赶忙想对策。他看见门口处的扫把和抹布,立刻来了注意。清扫掉现场的足印,只留下自己的足印,这样自己就成了唯一的嫌疑人。处理好一切,崔阿宝才离开了北郊仓库。
崔阿宝走了好一会儿,于奥和景太太才从地上爬起来,他俩想着既然有了“替罪羊”,不如顺水推舟,但眼下需要立刻打电话去医院。
案发后的这几天,霍飞鸿顺藤摸瓜,查出于奥、景太太以及崔喜之间的一些事情,而且还找到了景老板的“关押”地方。正是一处废旧的仓库。
霍飞鸿带人推开门的时候,于奥坐在桌前吃着饭,被蒙住了眼睛的景老板坐在椅子上。
于奥吃惊的看着他们:“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我已经查到了你们之间的一些事情,顺藤摸瓜找到了这里。”
阿泰指着于奥说:“还不快将景老板放了。”
“放了他?他杀了景太太。”
景老板否认:“我没有,我没有。”
思宛站出来出话:“景太太确实符合自杀的假象,药瓶上确实只有老板娘的指纹,但是,景太太临死时撑着最后一口气哈在桌子玻璃上,写下景老板是凶手。”
景老板仍然否认:“我没有,我没有。”
霍飞鸿弹了一记响指,景老板儿子从人群中站了出来:“我可以证明,是爸爸杀死了妈妈。”
景老板神色慌乱。
阿泰走了过去,摘下了景老板眼睛上蒙着的黑布。初见光亮,景老板眨巴着眼睛适应了片刻才好一些。
景老板儿子脸上挂着泪痕:“警探先生,我可以证明,是爸爸杀死了妈妈。”
霍飞鸿给手下们使眼色,馒头和花卷走到景老板跟前,解开捆绑着他的绳索,给他戴上了手铐,押解着他走了。
景老板走到门口,突然定住脚步,回头冷笑,冲于奥说:“当年我知道你俩的事,是我找人毁了你的脸,打伤了你。”说完,很是得意的表情跟着警探们走了。
于奥错愕不已。直到此时,他才确认,当年对自己动手的是景老板,而非崔喜。他哭着告诉霍飞鸿,徒弟脑袋上的致命一击是自己造成的,崔喜只是打伤了他。于奥求霍飞鸿和法庭说说,判自己死刑,这些年他都是为了心爱的女人活着,她死了,自己也不想活了。
霍飞鸿茫然的看着他:“你的量刑,法官自有论断,带走。”
阿泰走过去,给于奥戴上手铐,押解着于奥走出仓库。
很快,法庭开庭审理了此案。
景老板因犯故意杀人罪,被判死刑。
于奥因犯故意杀人罪,被判无期徒刑。
崔喜因犯故意伤害罪,被判三年有期徒刑。
崔阿宝因犯包庇罪,被判一年有期徒刑,缓刑一年。
景老板的儿子接连丧母丧父,被爷爷奶奶接回了南京居住。他们临走时,将洋洋商贸百货卖给了一个洋人。
随着,“爸爸的谎言”一案告破,霍飞鸿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但是他的心里却有些难受。所以这几天下了班之后,他都会开车去崔家看看崔奶奶,给她买些吃的喝的或者生活用品。担心老人家心里承受不了,他“骗”崔奶奶说,崔喜去外地工作了,要过段时间才能回来。这话如果是旁人说,崔奶奶肯定是不信的,但霍飞鸿是上海滩赫赫有名的警探,崔奶奶深信不疑。对于这个案子的了结,崔阿宝心里对霍飞鸿有着万分的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