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探霍飞鸿 第21章 案发现场的黑丝袜（三）

由于指证王安是杀害吴梅的凶手的证据不足，所以在扣押了王安四十八小时之后，王安公司聘请的律师立即向警局申请，对王安进行取保候审。

律师董彪拎着公文包，等候在警局的门口。

好一会儿，王安才从警局出来。

不过在警局的审讯室里待了四十八个小时，王安的胡子已经老长了，头发也有点油了，皮肤看起来也是蜡黄无色，整个人都十分没有精气神儿。

“王总。”董彪迎了过去。

王安抬头看了眼太阳，刺眼的阳光照耀的他睁不开眼睛。他伸出右手置于双眉之上，挡去大部分阳光。“今天的天气可真好。”

“您别在门口站着了，这风大，我还是先送您回家吧。”

王安却摆摆手：“不用了，我在里面待了两天，身上的衣服都馊了，等下我想去百货售品所买套新衣服，然后去附近的澡堂子洗个澡。”

见王安这么说了，律师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警局大院。

此时的霍飞鸿，站在二楼办公室的窗户处，正透过玻璃看着院子内的景象。

看到王安和律师出了院子，他才回了自己的办公桌处。

他在白纸上写下王安、雀雀、吴梅等人的名字，每个人的名字上都画上了一个圈。

王安买了新衣服，泡了澡之后，已经接近傍晚时分。

夕阳渐渐西下，碎金似的余晖落在上海滩的街道上，显得整座城市都是暖色的。

王安从澡堂子出来后，招手一辆黄包车，来到了百乐门。

门口的门童见有客人登门，赶忙打开门：“先生，您来的可真早，我们百乐门还得一个小时营业呢。”

“我先进去等着。”说着，王安进了门。此前王安几乎不来百乐门这种娱乐场所，顶多是在公司或者业务上的应酬时，找几个漂亮女职员，陪着自己的客户喝喝酒。如今经此一事，王安却仿佛想通透了许多事情一般。

六点左右的时候，百乐门的舞女、歌女们开始陆陆续续的过来上班。

舞池里响动着舒缓的音乐，王安坐在一张沙发处，面前的吧台上放着一杯酒。

稍晚些的时候，舞女们换好了衣服，到舞池中暖场跳舞。

王安四下看着，最终目光落在了舞后小蝶的身上。

小蝶今天穿了一件大红色的旗袍，披着一件白色的白狐皮披肩，大波浪的头发，在舞池中随着音乐翩翩起舞。

王安看向一旁的男服务员，朝着服务员比划了一个手势。

男服务员朝着王安处走了过来，由于舞厅内太过于嘈杂，服务员低下身子和王安说话：“您好，您想要点什么？”

王安指着小蝶问服务员：“那个舞女叫什么名字？让她陪着跳一舞，需要多少钱？”

顺着王安手指着的方向望去，服务员见他指着的竟然是小蝶：“那个啊，那个可是我们百乐门的舞女皇后，小蝶。和她跳舞，得提前预约。”

服务员的话着实惊到了王安：“和舞女跳舞还得预约？又不是什么名门闺秀。”

服务员尴尬的笑笑：“可是，小蝶是我们百乐门的舞后，想跟她跳舞的公子哥、富商，多得是。”

说完，服务员站起身，退回到刚才自己站着的地方。

站在不远处的管事的见王安叫了服务员问话却没点任何东西，走到了服务员身边：“刚才那个人和你说了些什么？”

服务员身子微倾，靠近了管事的，将刚才王安问自己的话告诉给了他。

管事的听完，冷笑一声：“到这来的男人，问问有几个不想跟小蝶跳舞的，他兜里的钱...那人？你认识吗？”

“刚才来的时候点单，我听说好像是一家商贸公司的老板。”

“多大的商贸公司？”

“那我就不知道了。”

管事的不知道王安的公司是大是小，所以让服务员将王安的诉求去告诉给小蝶。

服务员穿搜在舞池中，找到小蝶时，小蝶正在和一位四十多岁的富商跳舞。

服务员单手捂着嘴巴，靠近了小蝶耳边，将王安想请她跳舞的事情告诉给了她。接着，服务员指了指王安所在的方向。

王安见服务员站在小蝶身旁指着自己的方向，立刻会意，举高了手，朝着小蝶挥舞着。

小蝶只是打量了一眼，就不想和王安跳舞。

这时，换了音乐，进行下一首舞曲，小蝶跳的有些累了，笑着和自己的舞伴点头示意后，朝着后面的化妆间走去。

服务员跟在她身后：“小蝶姐，您到底同不同意啊？”

小蝶定住脚步回头看着他：“不同意。”

被小蝶拒绝跳舞的王安，喝了很多酒。

管事的见王安所喝的酒加起来怎么也得有几百块了，所以特地亲自跟王安去说，其实百乐门有很多漂亮的舞女，也有很多舞技很好的舞女，不如在这些人中间挑一个陪他跳舞，不然他自己在这坐一晚上，多亏啊。

此时的王安已经醉了，晃荡着身子，醉眼迷离的看着管事的：“除了那个舞后，我谁都看不上。”

管事的以为他说的是醉话，所以让服务员将现在没陪客人跳舞的舞女都叫过来。

片刻后，过来二十多名舞女，在王安的吧台前，站成了一排。

“王总，您再看看。”

王安急躁的摆摆手：“让她们都走，哪来的乡野村妇，连小蝶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这些舞女也是有骨气的，见王安如此的贬低她们，她们各个翻着白眼，回去了化妆间。

她们回到化妆间的时候，小蝶正在换装，等下她要陪锦州银行上海分行的老板跳舞。

见到舞女们哗啦一下子全都涌了进来，她一边整理着头发一边问她们：“你们全都回来了？”

一众舞女很是不屑、又有些嫉妒的眼神看着小蝶。

小蝶觉得大家的眼光有些异样，大抵猜到了发生了什么。

一连两天，小蝶都被百乐门的舞女们孤立。

第三天中午起来后，她稍微收拾了下，素颜朝天的去了思宛的诊所。

此刻思宛的诊所一个病人也没有。

思宛看见小蝶推门进来，差点儿没认出来是她。因为平时小蝶浓妆艳抹的惯了，今天突然素颜无粉黛着实有些不习惯。

“小蝶？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小蝶走到思宛身边，思宛给她搬了一把椅子。

小蝶坐下后，眼神有些空洞。

“你生病啦？”

小蝶苦笑着摇摇头。

思宛追问她：“那是因为什么？心情不好啊？”

小蝶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告诉给了思宛。

思宛很是心疼小蝶，起身给她倒了杯水。

小蝶接过，拿在手里却没喝：“其实我很早就想离开百乐门了，可是有一件事我还没弄清楚，我需要钱，也需要在百乐门积攒人脉。”

她的话着实令思宛有些懵然：“什么事？”

小蝶笑笑：“不说这个了。”

“小蝶，霍飞鸿家里很有钱，如果你想嫁给他的话，其实应该早一点离开百乐门，如果你觉得没有工作没有收入，我可以帮你托朋友找找看。”

“嫁给他？我和他，和你，和阿泰，都是朋友关系，没什么区别。”

“可是——”思宛本想说些什么，或者劝劝她，但想着感情毕竟是人家两个人的事情，所以也就没多说什么。

小蝶从思宛的诊所离开没多久，阿泰和霍飞鸿也来到了这里。

霍飞鸿此次来诊所，是想让思宛去警局应聘法医，原来，昨天局里的法医出任务时，把脚给扭了，送去医院，医生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让法医必须在床上躺着休养一百天。可是，警局几乎每天都会接到案子，怎么能没有法医呢？所以霍飞鸿就跟曹局长推荐了思宛。

曹局长的意思是，虽然是推荐，但也得思宛亲自来警局应聘，他得亲自过目，看看思宛到底合适不合适做法医。

阿泰有些急了：“飞鸿，思宛去了，我也想去。”

“你去那干嘛？你不用帮你爸爸打理茶庄吗？”

“我爸的生意，他自己管理最好，我就想陪着思宛。”

霍飞鸿被他俩腻歪到了，将脑袋歪向了一边。

思宛想着小蝶如今的苦恼，她问霍飞鸿：“飞鸿，既然咱们都这么熟了，有句话我想问你。”

“你说。”

“你喜欢小蝶吗？”

霍飞鸿看了眼阿泰。

阿泰撇撇嘴：“你看我干嘛？思宛问你呢。”

“喜欢。”

“那你为什么不追求她呢？”思宛有些不解。

“她是百乐门的舞后，看惯了多少富商政客，我就是一个穷哈哈的警探，她怎么能看上我呢。”

霍飞鸿的话着实让思宛苦笑：“看来你还是太不了解小蝶了，女孩子要追求，要疼惜的，我都听阿泰说了好几次了，人家小蝶去给你送汤，你还不知道她什么意思啊？难道你真的想从她嘴里说出她喜欢你？”

“那怎么能？我毕竟是男人。”

阿泰在一旁拱火：“就是啊，飞鸿，你得主动。”

在阿泰和思宛的“助攻”下，霍飞鸿立刻定了餐厅，晚上约小蝶吃饭。

思宛本想让他俩单独约会，但霍飞鸿却说自己紧张，非要让思宛和阿泰陪着。

所以晚上的烛光晚餐，有阿泰和思宛两个明闪闪的灯泡。

就餐时，阿泰得知小蝶被王安骚扰，计上心头，他想让小蝶接近王安，或许能查找出线索。

他这话刚说出口就被霍飞鸿否定了。

小蝶看着霍飞鸿。

霍飞鸿红着脸解释：“追查凶手，我自有办法。”

思宛去警局应聘法医，经过曹局长的亲自考核，思宛很顺利的通过了面试。

事不宜迟，曹局长让思宛第二天就到警局上班，暂时接替之前法医的工作，等法医伤势好了之后，思宛是留是走，再做决定。

吴梅的未婚夫从外地出差回来，得知吴梅的死讯，来警局认尸。

馒头将这个消息告诉给霍飞鸿的时候，霍飞鸿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办公。

霍飞鸿赶忙来到警局的停尸间见吴梅的未婚夫。

刚到停尸间的楼层，就听见一个男人凄惨的哭着。

馒头打了个哆嗦：“平时我来这地下一层，就觉得毛骨悚然，听见别人哭，我就更害怕了。”

霍飞鸿朝着停尸间走去，看见思宛和一个男人站在门口。

馒头这时意识到，停尸间的钥匙在自己这里，赶忙跑了几步过去，打开了房门，四人这才进去。

阴冷潮湿的停尸房里，充斥着稀薄的空气。

房间正中央的床上，停放着吴梅的尸体，尸体用白布盖着。

吴梅未婚夫朝着尸体走了过去，忐忑的揭开白布，瞬间，哭的越发的伤心了：“阿梅，阿梅。”

霍飞鸿、馒头和思宛三人站在一旁看着。

好一会儿，霍飞鸿才说：“逝者已逝，你节哀。”

吴梅未婚夫抬起头看着他们，他的眼睛已经哭的红肿。“凶手是谁？抓到了吗？”

“还没有。”

“拜托警探先生们一定要抓到凶手啊。”

“你放心吧，我们一定竭尽全力抓凶手。”

吴梅未婚夫抚摸着吴梅的脸庞，哭的不能自已。

霍飞鸿小声问思宛：“你昨天又检查了一遍尸体？可有发现什么？”

思宛小声回他：“她的致死原因就像之前那个法医记录的一样，就是被那条黑丝袜勒死的。”

霍飞鸿皱紧了眉头，觉得很多事情就像一个毛线团，好像有线索有证据，但却好像没有线索和证据。

等吴梅未婚夫的情绪稍稍稳定一些，霍飞鸿才问他：“你可知道吴梅平时的人际关系怎么样？有没有和她有仇的人？尤其是情仇。”

吴梅未婚夫听懂了霍飞鸿的弦外之意：“我和阿梅的感情很好，我俩之间没有第三者。”

“你对她公司的老板王安了解吗？”

“王总？你怀疑阿梅和王总？”

霍飞鸿没说话。

“绝不可能，阿梅不喜欢王总，王总也不喜欢阿梅。他们就是纯粹的同事关系。”

听吴梅未婚夫说的这么笃定，想必他对自己女朋友的人品是十分了解的。

霍飞鸿觉得，那条黑丝袜是破案的关键。

此后一连几天，霍飞鸿和阿泰都开车到王家大宅附近，将车子停好后，两人静静地看着王家大宅，想留意着王夫人的动静。霍飞鸿笃定，王夫人肯定知道雀雀在哪，雀雀才是知道最终真相的那个人。

这时，警局突然接到陌生人的报案。报案人称，发现了雀雀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