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你们对陛下做了些什么?”看着龙榻上陌生人,太子错开步子,警惕起来。
“你们先下去。”官家小声对旁边两人说。
覃书淮不敢直视太子,低着头走,差点一头撞上宫柱,被旁边卿远知一把扯过去,才免了这场血光之灾。
不知道官家和太子说了些什么,他出来的时候,感觉失魂落魄的,偌大一个王朝,前无英明爹爹指导,后无齐心兄弟帮协,覃书淮对这个未来的君主心生怜悯。不过他并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作为一国之君,能够自处,能够施政于民,得万民敬仰,那便够了。
公主似乎是断定了自己这个和亲过的人,不会再有好的姻缘,妄图以一计美人遇难,英雄拯救,再来以身相许,换回卿远知的怀抱。
看见她在水中扑腾的模样,覃书淮竟然有些欣慰,看来自己夫君着实不错,别人竟然这样来博得卿远知的垂青。
怀中的卿慕,肉乎乎的食指指向水中落汤鸡一般狼狈的公主:“娘,有人要淹死了。”
覃书淮按下她的小手,转头看向不知所措的卿远知,邪魅一笑:“这句话,你得给你爹爹说。”
卿远知着实不能见死不救,两步赶到桥边,正欲向下跳,只看见一个玄色身影一跃而下,后面一行人惊恐地喊着“陛下不可以。”
再看水中,一黑一白两人依偎在一起,随着水波起伏的衣衫倒似一副水墨画。太子水性看来极好,一手揽着公主,一手一脚还能游上岸去。
公主脸皮薄,看见乌泱泱赶来一堆人,不禁把头别进太子怀中。太子急忙一招手,停住来人,侍从们像是波浪一般,后浪推前浪,差点没刹住车。
不过,这太子脸上怎么粉嘟嘟的?耳根甚至变成了桃红色,发梢水滴,晶莹剔透。这氛围有些少儿不宜啊!
“娘亲,太子殿下的耳朵被烫红了,水很烫吗?”
覃书淮连忙背过身去,捂住卿慕的嘴,小嘴巴巴蹭着覃书淮的手心,还在不停说:“狼亲,你的耳朵也红了。”
真真是造孽啊,覃书淮从未想过英雄救美能够有此奇效,两人竟一拍即合,还好太子抢先了一步。她也没想到两人竟然不顾伦理纲常,湿了衣衫,如此亲密,体温相感,就连她这个自己为开放的人,都看不下去了。
卿远知却还津津有味,脸上笑出了花,“这公主,非彼公主,是前朝罪臣之后,封了公主封号才去和亲,你从来都未听过她的故事,难道不奇怪吗?”
随即他又以一副红娘看自家牵线成功的荣誉感说:“小的时候,太子干什么,公主就跟着做,是他们一起摸鱼,爬树,我一个江湖游医的孩子,可不敢随他们瞎闹腾,只敢在树下接着这位将要抗起和亲重任的姑娘。他们之前的情谊,只怕是他们自己都未曾清楚吧。”
那边太子用干布料裹了公主,抱着往回走,众人纷纷闪避。
覃书淮这才转过身来,原来他以前在宫中并非像外人所道,攀附权贵,红极一时。谁能知道伴君如伴虎,在步步为营的宫中,他一介医士的孩子,又有什么资格玩笑。
数日后,官家身亡,卿远知用假面做了原先的样子,蒙过黄门和宫女。然后举国将一架空棺材,和着先皇帝的几件旧衣入葬。这也算是全了老皇帝的葬礼。
先皇登基,太子名正言顺袭了皇位,这些年的理政已经足以支撑起他未来的道路。
宫门前,覃书淮左手牵着还在吃东西的卿慕,右手挽着卿远知,眉笑眼开看着卿远知旁边,侍卫打扮的父亲。
卿远知却有些不自在,毕竟旁边这人,可是前任官家,怠慢不得,走路间有些拘谨。不过,人各有志,既然无愧于自己的位置,偶尔死遁又有何如呢?